“哎。你醒醒。”许宜不知道自己,用怎么样的力道在摇晃着昏迷的头巾。
悲喜交加的许宜,不顾一切地坐在雪地上,任由自己的那份牵挂慢慢褪去。头巾的脸白如雪,气若游丝的样子,如果不是鼻息间白气呼出,肯定以为他是一具死尸。许宜久别相遇的喜悦转瞬即逝,开始担心他的状况。
每次遇见他怎么总是这种场景,许宜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诫自己,这里不是山上,是她的家,别急,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目前以许宜的体力,根本不能扶他走到车里去。叫救护车的念头一闪,许宜总觉得似乎不妥,具体也说不清哪里不对。这一系列的事情,许宜隐隐地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先安置他再做定夺。
许宜无助地叹了口气,不过心里的那份踏实感,是自从头巾失踪后第一次重新回来。许宜一眼就看到了奶奶家地下室的通气窗,那里没有被煤气爆炸影响。
抱歉了,只能委屈你了。许宜心里默念地对头巾说道,然后拖着他往回走去。雪地里留下一道很深的印子,地上很滑,她也不知道怎么拖到的地下室门口的。此刻无暇顾及一切,许宜只想头巾尽快醒过来。他对于许宜很重要,一个救过她的人。
地下室充当仓库用,许宜使劲地在里面翻找着可以御寒的物品,希望头巾身子尽快暖和起来。许宜将一些旧的棉絮和毛毯垫在地上,将头巾的外套脱去,这时,她才发现头巾穿着防水的登山服,许宜将找到的旧棉被盖住头巾,她第一次翻了别人的衣服,结果,头巾孑然一身,只有口袋里的那些钱。没有任何和他身份有关的东西。“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许宜的心又沉重起来。
昏暗的仓库里,头巾不省人事,隔着墙能听到敲凿的声音,是大伯他们在翻修,好在地下室在屋的侧面,要从屋后绕进来,平时就是堆放杂物的,鲜有人过来。
头巾的样子很平静,可是依然很虚弱,看着他苍白的脸,许宜情不自禁用手去抚摸他消瘦的脸颊,冰冷的触感,可是许宜的心里异样极了,暖暖的。谜一样的男人,我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心来面对你。许宜思忖着。
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许宜先行离开去购置些食物和水,还有药。感冒药,消炎药,也许适合头巾。
许宜有些心慌地回到车上,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也不知道头巾呆着对她或对他是不是好事。她精神有些恍惚,无意中袋里的那块布掉了出来,那是一块一尺见方的亚麻材质的布,黑色的底纹金色的花纹,那金色的花纹勾勒出的图案,好像一匹马,但是又好像一头鹿,许宜清楚的记得这个是头巾,是那个躺在仓库的那个男人的头巾,第一次在澄县山区看到他的时候,就是因为他戴着这块头巾,许宜才对他印象较深,他的代号也被许宜叫做头巾。
一切的一切,不知道,也预料不到。顺其自然。
许宜回市区买好了东西就往回赶,许宜一路走来都很谨慎,生怕有人发现。她用买的热水壶烧了水,把毛巾泡在热水里,然后给头巾热敷。
许宜轻轻地将毛巾放在头巾的额头,碰触到头巾的手时,他的温度提高了,不是冷冰冰的了。
突然,许宜的手被紧紧地抓住了,力道极大。她惊喜地看着头巾,有些激动地说道:“你醒了?你醒了?”
头巾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清淡,放开了手,说道:“怎么又是你?”他低着头,乌黑的头发,许宜第一次看见他的头,之前他一直包着那块头巾,“这里是哪里?”他淡淡地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宜没有回答他。
他环视了四周,站起身来准备要离开,许宜看见他踉跄地走了几步,还是虚弱地坐了下来。
一时间气氛僵持着,许宜无奈地笑笑,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每次见面都那么夸张。呵。”她干笑了几声,清了清嗓子。
“这里到底是哪里?”头巾冷冷的话传来,他背对着许宜盘腿而坐。
这个小子,不是我救你,你还得在雪里冻着那。不知好歹。许宜心里暗骂道。
“这里是我家,你放心好了,没有坏人。”许宜安慰道。其实他是不是好人自己也不知道,只能临时定义他为好人吧。毕竟救过自己。
猛然,许宜想起和他分离的那次,有好几个人在追他,他怎么逃出来的?
许宜激动地走到他跟前问他,“你上次怎么逃出来的,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追你?”
“你不需要知道。”他闭着眼睛头也不抬地回答。
许宜憋屈极了。喝道:“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副德行。上次也是这样。你到底是谁?”
头巾没看她,依旧凝神地坐着。
许宜的心里纠结极了,疑问排山倒海似地涌来。那个问题的中心人物出现了,他应该可以解答点什么。
装修的敲打声闷闷地传来,头巾用询问地眼神看了看许宜,她故意转过头去,避开头巾的眼神,许宜知道他现在很虚弱,不然老早离开了。
气氛还僵持着,许宜拿起背包往外走去,她心里有点难受。没有久别重逢的那股热情劲,头巾还是冷漠依旧,自己那么担心他,如此期盼地希望他平安,他仍然是对自己冷若冰霜,许宜不甘心地想着,他离开时那最后的温和笑容算什么?为什么那时候的亲切感觉完全不存在了?他那无私而又温和的笑容,为了引开那些追他的人,让我安全的逃出山,叮嘱我要保护好自己。变脸还真快。许宜委屈地想哭。
“食物和水放在这里了,门没锁,你爱走不留,随你。”许宜有点赌气地说道,甩了门就离开了。留下也是徒然地受伤,曾经的温柔是昙花一现,因为他始终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