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走!”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
吴传宗像个聋子一般,依然一瘸一拐地拖着步子。可他一个瘸子,又怎能比得一个正常人的脚步。
“不许走。”陈淑芬直接追到了身后,拉住了他提着包的手。
他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急促,却无法从他死灰般的脸上窥出任何表情。
“不走那我还呆在这干嘛?”一想到自己就像一条流浪狗似的,就没好气地道。可是再想到她在医院里也照顾自己那么久了,后面的那句“你就装吧”还是被他咽到了肚子里。
“我说不许走就不许走。”陈淑芬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硬生生地把他拉回了房内。
“呯!”紧接着一个关门的声音。再接着,陈淑芬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泪眼婆娑。
吴传宗完全懵了,也傻眼了。脑子里也断电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又是闹哪出啊?这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手里的包也呯然落地。
“霸妹!”他轻轻推了一把怀里的陈淑芬。
可是越推抱得就越紧。
“不许你走!”陈淑芬梨花带雨的,身子也在不停的颤抖。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又试图把怀里的陈淑芬推了一把,这一次才把她徐徐地推开怀抱。
“没什么。对不起,不该惹你生气的,都是我不好。”陈淑芬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可才擦拭完的泪花,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吴传宗颤抖的手犹豫着,最终还是替她拭去眼角又一次流下的泪花。
刚想捡起地的包,便又一次被紧紧地抱住,这一次没有任何言语,只有一个东西直接堵住了自己的嘴唇。那东西柔韧而富有弹性。他感觉好像是一张嘴唇。
真真切切的一张嘴唇,真真切切的贴到了自己的唇上。那种感觉犹如高山流水;又犹如奔驰在大草原上的骏马,奔放、肆意;更如大麻般,欲拒还迎。他感觉自己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似的,软瘫而酥麻。
这可是他的初吻啊。二十七年了,才有这么一个吻,太来之不易了。
不知所措的他,像个木头一般,愣愣地伫立着。
也情不自禁地用自己颤抖的双手抱住了那个娇小的身子。
许久,许久,那个嘴唇才徐徐移开。
“你……还走吗?”冰释前嫌的陈淑芬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他。
吴传宗已经傻到不知说什么了,只有一个劲地摇头。
“讨厌!”破涕为笑的陈淑芬举起粉嫩的双拳,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胸膛。
“太快了,都没感觉到。要不再来一次?”吴传宗半真半假地戏谑道。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这小白脸为什么一直没长胡子了。自己脸皮这么厚,又有何东西能破皮而出?
“我发觉你越来越美了。”陈淑芬粉腮渐渐恢复了正常,最后一本正经地道。
“是吗?我也感觉有点。”有人称赞,他当然飘飘然了,还羞涩地埋下了头。
“你是越来越臭美了。”说完陈淑芬便笑咯咯地跑开了。
吴传宗瞬时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这个霸妹是越来越会戏弄人了,难道刚才那一吻也是调戏自己的?可是感觉也不像假的啊。
渐渐地,由一开始的万家灯火变成了夜深人静,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终于也渐渐沉静了下来。
室内,吴传宗坐在床檐上依然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书桌桌前的陈淑芬整理了一下桌面的稿纸,缓缓站起身,然后是一个长长的懒腰。那一个叫体态婀娜,看得吴传宗都忘了手中的手机。
“看什么?还不冲凉睡觉了?”陈淑芬挠了挠自己的长发,打了个哈欠:“好困!”
“你困就先冲吧,我再玩一把游戏。”吴传宗把目光拉回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天天就知道玩游戏,你的写作一定落下了吧。以前的你什么都不好,就只有作文写得好,现在的你除了‘一切’不好,其余都是好的。”
“除了‘一切’不好?其余都是好的?”吴传宗呢喃着,貌似在夸自己。
待陈淑芬进了冲凉房后,又细细地回味着。不对啊,这不是损人的么?太损人了!没见过有这么损人的。
“传宗,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刚才忘了。”冲凉房里的陈淑芬冲着屋里叫了一声。
“哦,在哪里放的?”吴传宗扫了一眼屋里,也没看到什么衣服啊。
“在衣柜里啦,最上面那层。”
“哦。”当他将衣柜打开的时候,完全傻眼了,都是一些女孩子贴身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的。他可是从来没有亲手碰触过那些的。热血沸腾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都怀疑这个霸妹是故意没带衣服过去,然后又叫自己帮拿的。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剧情不都是女猪脚去冲凉时故意没带衣服,然后就叫男猪脚帮拿着罩罩过去,再然后卫生间里的女猪脚再假装滑倒,一倒就倒进男猪脚的怀里。
这么一想,浑身不由打了寒战。
“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件。”出神片刻之后,他恢复了清醒。
“最底下那件粉色睡衣啦。就只有那件粉色的,看到没有?”
还好,幸好,只是睡衣而不是罩罩。吴传宗心里也不由一松。可是当他看到那件粉色睡衣的时候,又一次呼吸急促了。
那件粉色睡衣被很多罩罩压在最底下。想要拿睡衣,就必须翻开上面的罩罩。
他迟疑着……手也在空中停了下来。
“快点啦!”冲凉房里不停地催促着。
他定了定神,伸手将上面的罩罩翻开……
手所触及之处,他只感觉有一种软棉舒适的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汇聚到了头顶,进气少,呼气多了,这是要窒息的节奏吗?
同样是一块布料,自己的衣服也天天这样碰触,为什么就没有这感觉?这太玄奥了!他估计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了。手也不由的抖了起来。越抖越乱,越乱碰触的罩罩就越多。心里也不由得YY起来。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所谓的正人君子都是装B装出来的。他觉得那样装太累,所以他从来就没装过。
“娘了个腿的!”口头禅脱口而出。没想到一不小心,竟然骂出声来了。
“你骂什么?还不快点。”冲凉房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渐停了下来。
“你觉得一个瘸子能飞吗?”他觉得世上最牛B的借口莫过于此,理应以瘸为荣,以我为耀!
意犹未尽地将那些罩罩归位,拖着个瘸腿很是“艰难”地挪到了冲凉房门口。
“好了没有?这么慢。”从冲凉房的门缝里伸了一只纤纤细手。
门缝里,吴传宗瞥见了那缭绕的气雾,他自认自己没有偷窥的癖好,可还是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还真是让人无尽遐想。
一阵嗦嗦的穿衣声……陈淑芬终于穿好衣服从冲凉房里出来了。湿漉漉的秀发,还有吹弹可破的肌肤。吴传宗终于理解了出水芙蓉的含义。
“在医院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地冲过凉,还是家里好。”陈淑芬甩了甩头上的湿发。
这一甩,也把水珠甩到了吴传宗身上,他只感觉一种从未闻过的芳香,一种沁人心脾的香。
“悠着点,水都甩到我这来了。”吴传宗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道。
“就你那样子,都多少天没冲凉了?多少水才够你洗的,给你添点水你还不乐意了?”陈淑芬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洗?”
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在医院那段时间他还真没洗过一次澡的。衣服倒是换了几次,还都是陈淑芬给洗的衣服。
一个二十来岁的大老爷们,第一次是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帮洗的衣服,这一次又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帮洗的。也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丢人。反正此刻的他是深深地埋着头。
从包里翻出了一套衣服,拖着自己的瘸腿匆匆跑到了冲凉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