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巧从时光换,日月如梭到此家。
转眼间便是七月十四,既盂兰盆节,也是普通百姓常说的鬼节。
待到这日夜间,各家会在院中摆好花物,紧闭房门,供这日出来的鬼魂享受、品尝。等过了酉时,鬼魂的狂欢便算结束,将院中桌子和贡品撤下。没有姻缘的女儿家就会携一盏素白的莲灯,独自一人到最近处的小溪,放走莲灯,祭拜已经逝去的先灵,同时祈福,球先灵保佑自己可以觅得良缘。
这就是北越王朝盂兰盆节时的习俗。
皇北依作为谈家的口头媳妇儿,自然算不得没有姻缘。但皇北依闲着无聊,再说,她白在北越郡长了十五年,还一次没有逛过这片土地。至于前十四年……那时候她不还没及笄么,求什么姻缘!
好不容易及笄后却又没了参加这一活动的资格,她自然很不甘,于是,就把皇依菲死拉硬拽的扯出了皇家。
皇依菲一脸无奈,手里拿着一盏素白的莲灯,与皇北依一同向最近处的河流——陌溪走去。
一路上皇北依特别兴奋,说个不停,完全摧毁她本身清雅淡然的形象。皇依菲苦笑着打断她:“好了好了,别再说了。说什么让我求姻缘,其实还不是你自己想出来逛。”皇北依摇头:“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见皇依菲不明所以,笑道:“因为我死也要拖个垫背的!”皇依菲:“……”说白了这丫头还是对自己许了人家这件事情怨念极深。可是这又怪谁?是她自己答应下的欸!要说她有一点跟谈夜离还真是绝配,都擅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北依突然停下,皇亦菲走几步没见她跟上来,又返回去,问:“怎么?”“唔……”皇北依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道:“虽然没人见过我,而且我也实在讨厌带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但是我们两个长得一样,可能比较引人注目。”她将面具戴在脸上,转瞬成了一个略算清秀的少女。对皇依菲笑了笑,问:“你呢,带不带?不是我说,其实咱俩这个样子真的长得不难看。”皇依菲无奈地瞪她一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随即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蹙了眉:“还是算了,我比你还讨厌这种东西!”“那就算了。”皇北依摊了摊手,收回人皮面具,又随着皇依菲走了一段,再度停下。
她指了指前面若有若无的灯光以及隐隐绰绰的人影,笑道:“去吧。寻找幸福的路只能孤身一人,抵达终点之前任何人的陪伴都毫无意义。我在这里等你。”皇依菲对她这一段话啼笑皆非,摇了摇头,踏进了小树林。
皇北依在林间寻了一块大石坐下,百无聊赖。
一阵风起,她呼出一口气。七月十四。在现代阳历换算,算是八月末九月初,就要进入秋天,晚间也有了些凉意。
她坐在大石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发起了呆。
“喂!”猛的大树的枝叶开合,伸下一只手来,拍了她一下。皇北依一愣,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少年玄色衣衫,坐在树枝上,冲她打招呼:“人生何处不相逢,居然在这里都能遇见,好巧啊,皇小姐。”皇北依在心底翻个白眼,对树上那面目陌生的少年笑道:“是好巧啊,师——兄——!”沈寒焉闻言“啊”了一声,翻身下树:“你认出来了?”皇北依无奈:“兴你认得出我,还不兴我认得出你么?”沈寒焉笑了两声,又翻回树枝上坐着:“听说你要嫁人了?恭喜恭喜。”皇北依眉心一跳,不动声色:“还多谢师兄那日金口良言。”沈寒焉:“……咳咳……那什么,我是陪我姐姐出来的,估计她找我找急了,我先走了哈!”说完返身便走。皇北依语气轻飘飘的:“原来师兄还有个姐姐……”沈寒焉干笑两声:“哈哈……”其实他和皇北依虽然是师兄妹,但是皇北依并不清楚他的家庭成员,只不过皇北依这个语气,他突然没胆子说有。一面分神一面跑路的后果就是——只听“哎哟”一声,沈寒焉摔了。皇北依笑得无声,一面笑还一面道:“师兄要记得看路,不要栽坑。”沈寒焉:“……”沉默了一阵,他突然说了句:“待会儿见。”便真的没了踪影。
皇北依还未理解那句话的意思,皇依菲突然自林中走出,一把扯住她:“快走!”皇北依一怔,已经被皇依菲拉着,飞身上树,向皇家疾掠而去。
皇北依满目迷茫的被她拉着走,心里莫名其妙。脑子转了两转,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呃……依菲,你被人调戏了?”皇依菲脚步蓦地一个踉跄,没说话。没说话,那就是默认。皇北依叹了口气:“谁叫你不带面具……呃,等等。今日河边应该都是女的啊,怎么会有人调戏你?”皇依菲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则,一言不发。皇北依倒抽一口冷气:“不要告诉我调戏你的人是女的!”皇依菲默默地,默默地,点了下头。皇北依:“……”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妖孽横行。
皇北依看了看皇依菲的脸色,认为自己也应该沉默是金。
两人直接飞檐走壁落进倚莲院,皇依菲身影一闪,不见了,估计是躲到哪里生闷气了。
刚巧啼雪跑进来,对皇北依道:“小姐,表老爷带着表少爷来了,老爷让我来叫您去归柳楼。”皇北依一怔。表老爷?表少爷?鬼节串门?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