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琉璃的王宫,琉璃石的绿在一片白色的雪中尤其的晶莹剔透,碧绿和雪白两个极冷的颜色交相呼应,使整座王宫显的很是冷峻。雪之国以面积广阔为著,王宫也是尽显宽阔,正显了王者之所的雄伟、壮阔,一座看起来有十几米高的宫殿最为显眼,那应该是正殿了,我们应该是不去的。
将以带着我们向王宫深处走去,这里并不似人类世界的皇宫有许多宫女、太监,侍者的数量是极少的,我们一路走过去竟一个侍者也没有看见,也没有侍卫,路面倒是收拾的还算干净,我们沿着路来到一个院子前,院子上刻着两个字“宓园”,我心想跟宓缘的名字还真像,不过王住的地方起这个名字怎么觉得不太和谐。
院前有一名侍者走过来行礼道:“将以将军。”
将以道:“我带来了一位医者给王诊病。”
侍者道:“请进。”
进入院子才觉得不止名字不和谐,连部署也不太像王宫,有点儿像是居家住的地方,只是地方大了许多,守在主屋前的侍卫看见我们迎了过来,道:“将以将军。”
将以微一抱拳道:“我带来了医者。”看起来他不是一般的侍卫,若不然将以也不用这般客气。
侍卫的目光看向我们,本来有些冷酷的脸上突然显出惊异,随即单膝跪下道:“王妃。”
我和冰蓝都吓了一跳,他说“王妃”我第一反应就是向后看,鬼影儿都没有,什么情况。
将以也显然有些奇怪道:“龙舞,你在做什么,这里哪里有王妃。”
龙舞还保持着单膝跪着的姿势,抬头看向宓缘道:“宓缘王妃,您回来了!”
我、冰蓝、将以的目光都移到了宓缘身上,宓缘,王妃?连名字都知道,不会有错吧。宓缘是王妃?谁的王妃?王子是谁?等一下,宓缘真的是王妃吗?如果她是王妃她为什么是医者,她不是才来昶州一个多月吗?一堆问题在我脑中闪过,还没有答案,只是看着宓缘。
宓缘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误认为王妃的惊讶,也没有立刻解释,只是这不大合常理,一般人被误认一定不会是这种反应,难道宓缘真的是王妃,宓缘将身子侧开,看来不愿接受龙舞的跪礼道:“我不是王妃,我只是医者。”
龙舞道:“我不会认错。“
宓缘淡淡地道:“你是否认错我不知,但我只是医者。”声音虽柔却似有着不可怀疑的威严。
龙舞呆了半晌,目光由讶然、不解渐渐恢复为冷然,缓缓站起来,行礼道:“是我失态了,王在里面,请进。”
这下轮到我讶然了,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认错了,我看向龙舞,虽有些冷酷,却是很精明、很可靠的样子,可不像是会认错人,刚才他向宓缘行礼时的眼神那么尊敬的样子,也不像是认错了啊。
将以带着三分笑道:“宓缘大夫莫怪,龙舞一时失态,请进。”
宓缘点了点头,随将以进了主屋,我和冰蓝也跟着进去,既然大家都认为是认错了,那就是吧,反正其实也不太重要。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檀香,用来宁神的。屋内十分暖和,我本来穿的就厚,又走了一会儿路现在简直是热,我看将以脱了外罩的裘衣,交给旁边的侍者也把自己穿的厚衣服脱下来,旁边的侍者已接过了我的衣服,服务挺周到的嘛,真觉得清爽利落了许多。
我的心情还是有点儿小激动的,这可是王住的地方。我看着屋内的摆设虽精致,却并不如我所想的富丽堂皇,龙舞让我们稍候,走到左侧的房间推门而入,过了一会儿走出来道:“王请你们进去。”
可以见到雪之国的王了,我心跳有些加快,跟在宓缘身后走进了房间,还是淡淡的檀香,房间的空间也是挺大的,左侧墙放着一个大大的书柜,放着一些书,旁边有书桌上面放着笔墨之类的,房中的装饰也还是以淡雅精致为主,中间有挺大的空间,右边垂着蔓纱,现在蔓纱是向两边拢起的,可以看见有张床,床边的白色轻纱是放下的,看不见王的长相,只可以稍微看见躺着的轮廓,有点儿小失望。
龙舞道:“王,医者进来了。”
轻纱后传来一声“让她过来诊病”声音几分慵懒,仿佛刚睡醒,原来王的声音是这样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王者威严的感觉,反倒是有几分慵懒的感觉,又不会让人觉的是没睡醒,我忽然想到流,流也是一副懒洋洋的摸样,但流和我说话总是有几分不耐烦,这个声音丝毫听不出不耐烦,反而有一种指点江山的随意。
宓缘走上前去,龙舞已拿了矮凳放在床边,宓缘坐下刚张开嘴,从轻纱后已伸出一只手来,那真有点儿不像男子的手,纤细而修长,只是有些过于苍白了,宓缘呆了呆,伸出手指搭在腕上给他诊脉。
我提着宓缘的药箱站的也较近,隔着轻纱可以隐隐看见王是微侧躺着,身上应该是盖着被子的,能看到的也仅是这样。话说轻纱这种东西还真是有够讨厌的,看着倒是薄薄的一层,真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朦胧的厉害,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古装剧的女子都喜欢用轻纱遮面了,正是要那种模棱两可、故作还羞,似乎可以看到容貌,但又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真是急死个人。
宓缘诊了脉,又让王伸出另一只手诊了一回道:“不知王的病有何症状?”
龙舞道:“时常头痛,偶有咳嗽,十分畏寒,总是无精神。”
宓缘道:“睡眠可好,可常做梦?”
龙舞正要作答,帐中王的声音已传出来“睡得不太安慰,甚少做梦。”
宓缘的目光看向帐内道:“如此有多长时间了?”
王道:“一年有余。”
宓缘的身子动了动道:“已有一年了。”竟似很忧心的感觉,我有些好奇地看向宓缘,觉得有些奇怪,我就在她右边,可以清楚看她的右手稍微抬起,似乎是想掀开轻纱,她的语气也有些怪怪的,是觉得王生病一年多很奇怪吗?我想了想也是,身为王,居然一年多都卧病在床,听他的声音很显然不是行将就木的老头,难道是身体太坏了?
将以道:“王卧病一年有余,寻遍名医也无起色,宓缘大夫医术高明,不知以您之见如何?”
宓缘道:“方才为王诊脉,脉象时强时弱,很不稳定,且王的五脏不调和,似乎体内一物有不和之物,要查明病因方可医治。”
王道:“我的病已是顽疾,到不急于一时,医者既有法可想,可在园中住下慢慢诊治。”
宓缘道:“在此住下?”
我在旁听着怎么听着有不愿意的成分在,心里想着狂喊“不要拒绝,我想住在王宫里,我要参观王宫。”
王道:“医者似不愿?”果然王也听出来了。
宓缘还是看向帐内,片刻,仿佛有几分认命似的,道:“为王诊病是医者之幸怎会不愿。”
王道:“那便好,龙舞,你去安排医者住在园中的‘缘居’。”
龙舞仿佛有几分惊诧似的,还是应了一声。
我心中窃喜,若不是在这里恐怕立刻就要跳起来欢呼了,我刚才多怕王会生气把我们赶出去什么的,可以住在王宫,最重要的是可以逛王宫,听着都觉得不一样,逛王宫,多大气。
我们和将以、龙舞出了屋子,将以说有政务需要处理先行离去,龙舞领着我们穿过东侧的回廊,院中有一个池塘,塘里的水是活水,也不知是从哪里引入的,水也没有结冰,一条小溪流的水缓缓流入池塘中,池塘里有各色鱼儿,各种奇石堆成的假山,我在井梧家中也算是有了些见识的,还是觉得很美,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很是精致,我和冰蓝边走边讨论,很是兴奋。
过了回廊,走了几步,又过了一座小桥,来到几处屋子前,这也算是个独立的小院,没有围墙,只象征性地有几处篱笆和草木围成,院中种着一大片晶莹碧绿的矮竹,这种竹子只有差不多一人多高,叶子细而密,挡着后面隐隐可见的两三间房。
两个房间,我和冰蓝住一间,宓缘住一间,另外有一个药房,放着各种制草药的工具,有晾草药的箩筐、制药的碾子…很是齐全,可以称得上应有尽有,但是很奇怪,这里是王宫,王就住在这个园子里,有这种东西就有些不太正常了,我说了我的想法,冰蓝和我一样也觉得有些奇怪,宓缘只淡淡地道“王宫怎么布置我们不需要管,只要给王诊病便好了。”
也对,毕竟不关我们的事,宓缘又向龙舞说来的时候匆忙,许多东西都没带需得回去取一趟,我想起阿哞也没来,让阿哞独自呆着,流是不可能照顾阿哞的,便向龙舞请求能不能把阿哞也带来,龙舞看起来一副很酷的样子倒是很好说话,答应的也很爽快。
我们回去取了东西,本来我还打算给流也说一声只不过找不到,应该又在哪儿睡觉呢,只得托“好客居”的老板给流带话,不过我很怀疑流会不会找我,他终于摆脱了我这个大麻烦,应该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