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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逝去

我默默地跟着罗衣走着,罗衣没说话,我不想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本来这样的沉默是有些尴尬的,但我在想事情也就不觉得了。

走了挺长时间了,罗衣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要去哪儿,我好奇起来,看她的样子我又不愿开口去问。

路边的景色渐渐地熟悉起来,我侧头看着罗衣,不明白她又来这里做什么。

罗衣推开庙门,神龛还在那儿,没有任何变化,罗衣走了进去,我在门口犹豫着,我不想进去,总感觉里边阴风阵阵的。

罗衣站在神龛前一动不动,我都不得不开始佩服她,她不累吗?而且站这么久动也不动,是怎么做到的。

心,真的伤到如此情形了吗?

可是为什么要来这儿,这里的记忆似乎是与她无关的,这里应该是寄叶和窈落该憎恨的地方才对。

我最终还是决定待在外面等她,站在庙宇外看着罗衣的背影,她的背影看起来竟是那么单薄、那么孤独,猛然发现,我一直都在为寄叶和窈落不能在一起而惋惜,却忘了承受了百年相思之苦的不止他们,罗衣也在思念中度过了百年。

百年,多么漫长的日子,寄叶和窈落至少十年还可见一次,还可在亭中相对品茶,还可在崖间相拥而坐,罗衣却只能远远地、默默地看着寄叶的背影,而且还是寄叶拥着窈落的背影,她甚至都不知道寄叶是否还记得她。

她虽没什么表情,心里一定很痛吧。

有什么顺着脸滑下,烫的,我连忙转过身去,擦干了泪水,阳光一片明媚,却照不进庙宇里,更照不进罗衣的心里。

罗衣缓缓走了出来,看着阳光,嘴角竟带着淡淡的微笑,似在自语:“都结束了。”

我愣了愣神,结束了?什么意思,她放弃了吗?看着可不像,我正在自己琢磨的时候,罗衣已经走远了。

我没有跟上去,跟上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只会徒增烦恼而已,我伸着脖子向神龛看了看心中轻笑:什么神呀,神解决不了的问题多着呢。

因为有些烦恼,我也无心游荡,在外面的草地上躺下来,阳光很温和的照着我,我很自然地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跟着流呆了几天,我也染上了流能睡的毛病,“又是一天没吃饭”我摸着肚子自语,正打算起来吃饭,发现庙门大开,神龛前燃起两排烛光。

我好奇起来,走近看时,罗衣正站在烛光之中,烛光忽明忽暗映着她反而有几分朦胧之感,我问道:“罗衣姐姐,你点这些蜡烛干什么?”抬步就要进去。

罗衣急声道:“别进来。”

我愕然停住道:“怎么了?”

罗衣道:“别进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进来。”

我道:“为什么?”

罗衣不再理我,转过身去,对着神龛,双手一动,一滴血滴在神龛前,烛光猛然间光芒大盛,罗衣的声音在庙中响起:“神明在上,罗衣在此以鲜血起誓,愿以生命灵魂为注,解除加之窈落身上的诅咒。”

我张大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以生命灵魂为注”罗衣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解除窈落的母亲对窈落的诅咒。

霎时间,火光更盛,似已冲出庙外,周围一片红色的光芒,罗衣被包裹在红色的光芒之中。

我大叫“罗衣姐姐”想要进去拉她出来,却被红色的光芒弹开,我摔倒在地上,看着火光中的罗衣,紫色的头发在火光中飘扬着。

两个人乘风而来,窈落扶起我,看清火光中的人惊叫道:“罗衣!”似是要冲进去救她,却被寄叶一把拉住。

寄叶冷着脸,看着火光中的罗衣。

我很不爽他的表情,冲他大声嚷道:“罗衣姐姐都是为了你,她为了你不惜以生命灵魂为代价解除窈落姐姐的诅咒,让你跟窈落姐姐在一起,你还这个表情。”

窈落惊讶地望着我,又看着火光中的罗衣,叫道:“罗衣,快出来。”

寄叶放开窈落,向前走了几步,冷峻的面容在火光下却显得阴暗,他的嘴唇紧抿,看不出来伤痛。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爱罗衣,我在心中说。

寄叶的右手抬起,拔出腰间的刀,挥出,刀一挥出带着强烈的刀风向火光冲过去,却在接近火光是化为无形。

我呆呆地看着寄叶,他在用他的力量救罗衣,他毕竟不会让罗衣这么为他牺牲。

寄叶不放弃,手紧紧地握住刀,不断地扬起、挥下,强大的力量一次次地向那群火光袭击而去,但是包围着罗衣的火光在这强大的力量下却未被撼动半分。寄叶起身跃起在空中,双手握刀,白色的衣袂和银发飞舞着,刀身凝聚着强大的力量向火光冲下,火光随着他的力量摇摆,燃烧着、肆虐着,放出强烈的红色光芒,向寄叶袭去,罗衣的身体几乎要被火光吞没。

寄叶被火光强大的力量冲击,落在地上,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盯着火光,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水流下,头发也有些凌乱,他的手腕一动,便要再冲上去。

罗衣道:“不用了,谁都救不了我,寄叶,你应该知道诅咒一旦开始,是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了的。”

她轻笑着,我看向她,她的笑在火光中那么美,紫色的长发在火光中飞扬起来,万分妖娆,却又如此的不真实。

罗衣的声音传来:“寄叶,我不要当你生命中的过客,即使只是一瞬,我也要你记住我。”

寄叶停住手,冷峻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嘴紧紧地抿着,我却看见了他眼中的痛,他虽没有开口,眼中的痛已给了答案。

他会记住她的。

罗衣的笑洋溢在脸上,笑得那么美丽、那么满足、那么幸福,感觉整个身体、心灵都洋溢着快乐和满足。

从未见过她如此笑过,此时的她应该才是最幸福的吧。

火光呼啸着,罗衣的身影渐渐地被吞没在火光之中。

“罗衣姐姐”“罗衣”我和窈落喊着。

神龛前的火光在瞬间熄灭,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有花瓣从空中洒下,红色的花瓣在星空中落下,仿佛一场红色的雨,炫彩、夺目。

我伸手接过一个花瓣,泪眼婆娑地看着,花瓣仿佛化作罗衣的笑容,妩媚、动人。

我也笑了,她现在是幸福的,我为什么要哭呢。

我手一扬,花瓣飞舞出去,我笑着冲寄叶和窈落大声喊道:“寄叶大人、窈落姐姐,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寄叶和窈落转身看着我,明白了我的意思。

窈落抬头看着飞舞的花瓣,微笑着。

寄叶的嘴角也向上翘起。

我在心中说:罗衣姐姐,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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