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站在那棵高大的木棉树下,三月的棉絮,轻掉落她的发间。不知道她的发间藏有了多少个秘密,是与他的。
以前她的微笑总可以在四季灿烂盛开着,不管是阴晴朗空,还是**,都不会凋零。
三年前,她与他在这棵木棉下相遇。他只是不小心在她的白色帆布鞋留下了个脚印,她就与他在这里留下了三年的记忆,简单的快乐幸福,也有清晰的疼痛。
她等了良久,也没有听到他道歉,于是她仰起头说,喂,同学,刚刚你把你的右鞋放在我的左鞋上,难道你就不会说声对不起吗?
他冷淡地说,是你自己把脚放在我脚下,我有必要说吗?
那个炎热夏季的午后,木棉绿叶成阴。不管阳光是多么的炙热,风都还是清凉的。她在站在他的旁边喋喋不休诉说着做人道理。等她发现他坐在石凳上听着Mp3,她才知道自己刚所讲的,都被辣热的阳光蒸发掉了,自己在自作多情。
校园的一棵榕树下,是自行车棚。她蹲在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旁,认真地开着锁,逐渐地,她的额头渗出了细汗,脸上浮出焦虑。他站在她的后面已经有五分钟了。怎么打不开了,她嘟囔了一句。
那是我的,他说。
她回过头,然后站起来朝旁边不远处看见了一辆粉红色的车,再看看旁边的,明显少了个车篮。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她与他相识的第一个春天,三月。
那时,木棉花盛开。橙红的花瓣,染红了枝干。像一棵燃烧了的树。
燕子携着春天的希望赶回,掠过干净透的蓝天,没有留下羽翼的痕迹,只有那欢悦的叫声,在春天的湖面荡漾,涟漪。在温暖的春天,是个情初窦开的季节,纯真与暧和.
她抬头看着木棉花,红红的,像一块红色丝绸在起伏不平地翻滚。
辰,你知道木棉花为什么要凋零后才长叶吗?她问。
他抬起头想了想说,也许是证明那句鲜花还需绿叶的衬托是错的吧。
她的笑容很灿烂,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她的粉脸,折射出幸福,满足。
他的指尖轻轻划落在她的脸颊,撩拨起她的长发,温热的发香缓缓散发,随着他的指尖,手掌,肌肤蔓延成幸福的味道。
他说,柒月,有一天你的微笑终会为我枯萎,凋落,你相信吗?
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意思是说不知道,还是不相信。他没有继续去追问这个答案。因为他相信,世界上没有哪一朵花的灿烂可以永恒。
在第一次他骑着自行车快速从她的旁边掠过,她也加快了速度,但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车轮,只能在他背后大声喊道,喂,你骑慢一点,等等我。
他转过头冷声说道,我没有为一个陌人停下脚步的习惯,或者说是任何人。她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模糊,带着一些孤寂消失了茫茫人海中。
当他第一百零一次从她旁边掠过时,他终于为她停了下来。
她笑着说,你违背了你的原则。
什么,他疑惑地转过头问,眉毛变成了六十度。
以前你不是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脚步吗?
我没有违背我的原则,那时我只是在撒谎,他说。他的狡辩让她无语,但柒月还是笑得很开心,因为他为了自己撒了谎。
洛辰与柒月一起看木棉开了三次花,一年一次,但她觉得就只有三天,一天一次。在第三次,花依然灿烂,只是她的笑容已消失。
柒月,你的笑容还是为我枯萎,凋落了,洛辰仰头看着橙红的木棉花轻叹道。
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不到花瓣掉落了在哪,她说。
在这,他指了指木棉说,明年我们不能一起看木棉花了。
辰,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高考是离别的一场考试。
我们可以填一所学校。
我们都还小,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路,他们都怕我们迷失方向。
她沉默。明年再也不能与他一起看木棉花,闻淡淡的花香,或让棉絮藏进自己的发间。她会将自己与他的回忆剪辑成一段长长的视频,可以随时播放,或者无数次重播某个幸福的小片段。这些小片段就已在时间定格成了永恒。就像他那个右脚印,永远留在了她的左脚白色帆布鞋上。
我们的缘份就只有这么短,或许只是暂时的离开,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无法改变。他说。
没关系,至少我们还有彼此的回忆,柒月说。
不管相离多远,我们都会在同一片星空下,看同一颗星。
飞絮蒙蒙,飘然在她的衣服,脸,还有发间。不管棉絮藏得多么隐蔽,他还是可以轻易看得出棉絮。因为头发是黑色,棉絮是白色。就如她的微笑总是掩饰不了她的忧伤。
或许她只不过是在木棉树下做了一个梦而已,一个看似很漫长的梦,其实它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得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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