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让你痛苦,你会知道幸福是什么吗?崇歇斯底里地喊叫。冰冷的雨水湿透了他与她的头发,衣服。顺着脸庞流下,是泪或是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今晚为什么突然发疯,她冷漠道。她的语气像是催化剂让他陷入原始的疯狂。他走过去再次扯住她的头发,猛力撞击在路灯杆子上。撞了几下,他看见她额头上流出红色的液体,才放开了她。路人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劝说,冷眼免费看一场剧外情。
崇惨笑几声,就转身离去。
沫颓坐在地,看着他的背影,泪水一滴一滴的涌出,还有温热的血。
风呼啸过,将雨水吹成斜线,互相交错,勾勒成一片有了裂痕的夜空。这场雨很漫长,雨水冲走了这座城市的肮脏,罪恶。
七天前的晚上,崇看见了沫与另一个男人裸着身体在他俩共有的床上。崇早上告诉她自己要到外地出差一个星期,晚上她就带别的男人回去睡了。要不是他的出差行程推迟了一天,可能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在背叛自己。
崇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地上有十七根散乱的烟头。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两年前。那时候沫是个酒吧的歌女。第一次听她唱歌时,崇就觉得爱上了她。
介意我请你喝一杯酒吗?崇笑着说。
沫接过他递来的酒,很冷的说,我更不介意你把几张红色钞票塞进我里。沫指了指胸部,一口气将酒喝掉。
你很有趣,崇说。
是吗?要不要来点更有趣的?沫坐在崇的腿上,食指轻轻划过他俊美的脸颊,停留在他嘴唇,在他耳旁吹了口气。
你在调戏我?不知道男人是很危险的动物吗?崇从容不迫笑着说。
知道,如果说你们是一只野兽,那我就是一只妖兽,沫站起来说。
黑夜像一只魔鬼,可以让人感到恐惧,也可以唤醒人类原始的野性。低沉急促的喘息,痛苦快乐的呻吟,紧紧的互相拥抱,毫无顾忌的溶入对方的身体。就像清水与盐相溶后,不再分彼此。
沫点燃一支烟,靠在窗台,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来到这城市三年了,从来没发现夜景是那么迷人,像童话般的美丽。
今晚你不用付钱了,我免费送给你,沫说。崇沉默不语。
你是第十个和我上chuang的男人,也是第一个不用付钱的。
你几岁了?
二十一。
以后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崇很坚决道。
沫辞掉了酒吧的工作,在商场当一名收银员。与崇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
崇抽完第十八根烟,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跑进房间,拿起一张凳子狠狠砸开沫锁住的那个抽屉。他看见抽屉有一些零碎的钞票,还有一封信。他拿出信时,掉出来了一张银行卡。
亲爱的:
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城市,离开了我的幸福。
在两个月前,我帮你整理外套时,发现了那张医院诊断单,脑肿瘤,多么讽刺的三个字。幸好是前期,只要动手术就能活下去。只是那么庞大的手术费,我们有吗?我们都是个孤儿,能上哪借钱。我不怪你不肯将这事告诉我,因为我知道你很爱我,你想一个人去承担。我怀疑,甚至你想离开我,然后一个人偷偷死去,而我还在扮演那个咒骂你负心汉的女子。我没有什么本事,但感谢上帝给了我,能让所有男人疯狂的身材和一张脸。这些钱,是我用自己身体换来的,加上这些年的存款,手术费应该够了。如果你敢嫌弃这些钱肮脏,那你就是在亵du我对你的爱,知道吗?
这两年来,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或许这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将来的只有我一个人生活的片段。
现在,即使你不嫌弃我,我也会嫌弃自己。所以我必须离开你,因为我再也不配做你的妻子。我知道,离开你,你会很伤心。请你允许我再自私一次,最后的一次,不要找我了,就当我消失了吧。
崇,永别了。
沫亲笔
2007.05.17
今天不是17号吗?崇喃喃自语,坐在床上,手不停颤抖,眼泪像是溃堤的洪水。不,崇扔掉手中的信,疯了一样摔门跑出去。
雨水还在滴答下着,阴郁的黑夜还在咆哮,张开巨口正等着别人闯进,然后合上,再细细咀嚼。
崇奔跑在路上,向着一个半小时前的地方。一辆一辆的车从他对面驰过,快如闪电。强亮的车灯与雨水让他眼睛很难受,视线模糊不清。他终于发现了沫,正背着他行走。
沫,他停下来大声喊道,离她有十三米左右。
沫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看见了崇。她刚想说话。就看见崇的表情很惊恐喊道,不,快闪开。急刹车的声音,崇的喊声,还有雨声融合在一起,很响亮,很悲惨的生命交响曲。
沫的身体飘飞了起来,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只是她的生命短暂得只有瞬间。
崇看见了她的笑,那是他见过最美的笑,就像传说中永不会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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