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儿,距上次你闭关修炼多久了?”
倾佛伸向贡品的收停顿了一下,“回禀大是福,上次闭关是三个月之前的事。”倾佛一边努力着把嘴里的馒头咽下,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着,“突破的是灵宝玄法第几层来着的,好像是第七层?”
一闭关就连着几天不能吃饭,这下就便宜大胖这大丫头片子了,倾佛一想到自己这正要开始发育的身体,这当和尚的天天吃素,她已经长得比一般同龄人矮了,而一闭关就又断了几天的营养。而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的她,连饭量也是以前的好几倍。
不过是和子飒过了数百招,她又开始有饥饿的空腹之感,便再次抓起一个玉米馒头开始啃。
“上次闭关修炼了几天?”
“上次运功了大概八天,第七层初期。”倾佛满足地解决了手中了玉米馒头,咂了咂嘴,伸手拿起碗里的荞麦馒头往嘴里塞,“唔,大师傅啊,大胖她上次说了,因为我不在,她整整八天可以吃饱饭了。要我说,她这绝对是对我的挑衅。
“咕咚。”,“我这么瘦小,绝对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
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嗯——我这次绝对能突破中期的,我今天要把闭关几天的饭菜全吃了,不然就太便宜大胖了。”无奈我大胃王的苦衷,她紧接着抓起下一个豆沙馒头。
楼蓠的嘴角抽了抽,这么能吃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不端庄的吃相,她也是第一次看到。
凡是练武的人,在闭关的前一天便停止进食,甚至水都不喝几口,反观自己的宝贝徒弟呢?闭关的前一天吃得比谁都多,倾佛她已经食量过人了,一顿早饭就吃了二十多个巴掌大的馒头,这几乎是六、七个成年女子的早饭了。
“倾佛,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我现在正在长身体呢!和二师傅你可不同,我吃的东西能让我竖着长,而你吃的东西只能让你往横着长,难道我会说你最近吃好晚饭每天都在用开塞露吗?”
子飒无力地扶额,她连掐死她的想法都有了。
“子飒师妹,你现在便去多做点佛儿爱吃的糕点,用不着明天了,她一个半时辰之后就可以开始闭关了。”
“大师傅你用不着这么急的,我不急着闭关的啊——”倾佛猛灌了几口水,嘀咕了几声“这馒头谁做的啊,怎么这么干啊,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做好了。”
“景皇后他可不能再等了,明天的话便是月初,多等一天,皇女便要多忍受一次‘七炎七寒’的痛苦。倾佛你也不想再看皇女发一次病吧?”
“唔,那倒是。那我得赶紧洗澡吃饭了。”
直到倾佛将碗中的最后一个菜包吞下肚,倾佛开始运转大脑,适才感觉到自己刚才和大师傅的对话好像有点奇怪。
“我早点闭关和你为楼蓠运功有什么关系吗?”
“佛儿,我有说我要为皇女运功吗?”
此时,在倾佛看来,于道大师傅眯着眼睛,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好笑地看着满脸疑惑的她。顿时,她的心头涌上莫名的不安情愫,逼得她不敢再往下想,此时此刻,她宁愿于道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道大师,您的意思是要让倾佛为蓠儿运功逼毒?”
景央揣测着眼前处之泰然的于道,回想起四年前他们来到灵宝寺,眼前的老者像是知道一切似的让他们四年后再来,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四年前不可以,偏偏要等到四年后再来解毒?
景央转念一想,难道这个老和尚早就想好要让倾佛为蓠儿解毒?他望着同样一脸震惊的倾佛,的确,这也未尝不可。之前他太过于执着要让于道为楼蓠运功逼毒,而忽略了倾佛。
这个武功高强的孩子,未必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大师傅,我真的不行的啊!”
倾佛瞬间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虽然很少有机会和大师傅过招,但是大师傅的强是连二师父这种心高气傲的人都认可的,像这种帮人运功逼毒的大事怎么也不能交给她吧?
特别是对象还是楼蓠,别的不说,就那身份来说,她可是一国皇女,现下的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
要是失败了,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她可是要被“卡擦”的。
“不愿意就别找借口。”楼蓠眼看着倾佛这么直接地拒绝,内心有种被小鹿挠了几下的感觉,“再说了,你的确与我非亲非故,习武之人最宝贵的就是内力,不愿意为我浪费内力也实属正常。”
“我也没说我不愿意,我怕我没师傅那个能力,要是有个万一,给我十个脑袋也经不起砍。”倾佛摸了摸鼻尖,这让她进退都为难。
“佛儿只需尽力便可,实在不行的话还有为师和子飒师妹助你一臂之力,你勿需太担心了,况且……。”于道望了楼蓠一眼,“皇女也是贤明有德之人,必不会怪罪于你。”
倾佛稍稍心安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相信大师傅的话。大概是她从灵魂深处信任着眼前这个像母亲一样照顾她的老者。
“恩,好吧,我试试。”倾佛强制着压制了内心的激动,她说得云淡风轻,旁人孰不知她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再者,景皇后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作为交换条件?”
“大师请讲,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必倾尽全力为贵寺办到。”
哇啊,大师傅好狡猾,竟然还要提要求。倾佛吐了吐舌头,亏她还以为她自己是免费的为国捐躯的苦力,原来这还可以要报酬啊!
是我的话,我一定要提出以黄金万两作为报酬,一辈子过着躺在金条堆里的快活日子。
“景凤后尽可放心,我提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要你赐给倾佛一块免死金牌。”
……
场景转移。
“哗,哗——”少见地,在午时从净身坊中传来了阵阵水花声。
“啪嗒啪嗒”,倾佛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池中的水花,一想到等会儿她就要为人运功逼毒,没由来地紧张感培增。
大师傅已经关照过她了,只要和往常运转真气一样,将内力注入楼蓠的体内,只要把堵塞在她经脉中的异物排出便可以了。听说这种毒需要有能力深厚的人为之驱散静脉中的毒素九天九夜。
三月之前,她闭关修炼八天八夜,将玄功在体内运转了八天八夜,这也是她的极限了。
还得多那一天一夜,她有这个能耐吗?
大胖总是说羡慕她的天生神力和深厚的内力,但现在她的此番成就也不过是一日一日修炼而来的。
而不过一月之时,她能突破上月的记录吗?这种麻烦事情,只要大师傅自己来弄就可以了,为什么偏偏让她来受这个罪,现在还得让她担心受怕的?
这种紧张感让她都能感觉到嗓子眼的心跳声,自从高考后她可是再也没有经历过这种紧张得让人窒息的感觉了。
真是活受罪!
倾佛赌气地把头伸进了水中,意料之内的窒息感始终没有到来,倾佛清晰地感受到肺部的真气在不停地运转。
看来这习武之人真是命硬地很呢!哪怕水已经将她全身都包围了起来,新鲜空气却不断涌入她的胸腔,水顺着眼角侵入了她的眼眶里。
猛地,倾佛从池中站立了起来,两眼眨了好几下,眼眶里的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真是活受罪!”
倾佛呆愣愣地环顾了四周,刚才那句话正中了她心中所想,但那个声音明显不是她发出的。适才,倾佛发现了站在门外的女子。
“唔——”
那女子进门只是,倾佛她闻到了一股恶臭,一种粪便般的味道随着净身坊大门的拉开而逐渐逼近她,恶臭霎那间席卷了她的五感,哪怕是掩住了口鼻,还是不能隔离这种恶臭。
“你是——”看到了来人,倾佛张了张嘴巴,知道来人的名字,却硬生生地将绕在舌尖上的话咽下了肚里。不过半个多时辰不见,她怎么好生得狼狈?忘记了遮掩口鼻,恶臭让倾佛一激灵,“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啊?”胡二微微一愣,现在是午时,佛寺里上上下下的和尚还有游人都在佛堂里用膳,她显然没料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在净身坊中沐浴。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胡二瞄到了木制衣架上的僧袍,她发挥了商场上灵活的头脑,率先打破了僵局。“是灵宝寺里的小和尚吧,请问哪里有单人沐浴的地方?”
“稍等一下。”直接用内力将全身烘干了,倾佛迅速穿上了僧袍,她将胡二带到了净身坊内部的房间,将水倒进了一个大木桶中。
此时,倾佛才想起专门负责烧洗澡水的大胖还在用膳,而这古代呢,连洗个澡都这么不方便啊!倾佛便运起真气将木桶包围,几秒后木桶中的水便升起一缕缕肉眼可以看见的热气。倾佛将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水温,不烫不冷正好。
“恩,我再帮你洒点薄荷草吧,那个可以除臭,洗起来也快点。”
“哦,好。”胡二明显地处于呆愣状态,她不就是去了灵宝寺祈运,真不知道怎么就倒在了一坨屎上,弄得一身臭味不说,连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
倾佛熟门熟路地从靠墙的木制衣柜底层拿出几把薄荷草便往木桶里洒去,好在倾域喜欢在洗澡的时候洒些花花草草的,她也帮着一起摘采了不少,这下倒还能给别人派上用去了。倾佛瞪大了眼睛,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脱衣服这么快。
只见胡二三下两下就把衣物全部脱下,“扑通”一声便跳进了木桶。
“唉,真是舒服啊——”胡二靠着木桶边缘闭眼享受着沐浴,突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缓缓睁开了双眼,“这位小师傅,说起来我今天好像还真撞邪了,下午得去佛寺里多拜拜了。”
“嗯你倒说说看怎么个撞邪法?”倾佛挑了挑眉,胡二所谓的装也应该指的是她昏迷过去的事情,“那撞邪和你这一身粪臭味有什么联系不?”
“说起我这一身臭味也还真奇了怪了。我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什么都记不得了,昨晚几点吃晚膳,熄灯我倒还记得一清二楚,我连自己怎么上了这云天峰、到了这灵宝寺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当时我被人叫醒的时候,我还躺在草丛中睡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背部粘粘的湿湿的,别人闻了都说我背上的是粪便,拉我去净身坊洗洗澡。”
胡二翻了个身,“小师傅,你倒是说说,我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啊?”
难道是我将她送到的那个草丛里本来就有粪便?
想来想去倾佛也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性最大了,应该是那些野猫野兔子什么的动物在草丛里拉了屎,然后被她弄巧成拙将胡二扔到了草丛里,倾佛看了看胡二沾满了粪便的衣物,不过这是哪门子的动物啊?拉的屎还真大,都和人的粪便有得一拼了。
“没事没事,这青天白日,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会有非人的东西存在呢!特别是灵宝寺这种被佛光普照的地方,绝对是不可能有什么非人之物的。”
随着倾佛的每个字的蹦出口中,她的内心在滴血,她这一口一口“非人之物”、“非人之物”地说着,说得不就是她自己吗?
“说的也是啊,肯定是我太困了在草丛里睡觉了,结果还没挑好地方。”既然倾佛都这么笃定地说了,她便也放宽了心,“看来我这次来莞陵还真没来错,下午得好好地去寺庙里的每一处都拜拜,好沾点佛气。”
“恩,施主下午尽可尽兴地游览灵宝寺。”倾佛从柜子中取出一套全白的麻布衣,“这是换洗的衣物……施主请给”这件衣服的钱,她顿时说不出口,一想到胡二浑身的恶臭,她仿佛闻到了连她从钱囊里掏出来的钱也沾满了便便的味道。
“施主请自便,衣服算是灵宝寺给贵客的纪念品,算是和香火钱一道了,我就先回庙里了。”说完,便运气轻功逃命一般地跑了。
开玩笑,她可不想被胡二发现什么端倪,万一她一个嘴巴漏风就会把今天的事情全盘托出,这胡二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过拍了自己一掌和把自己扔到粪堆里的人吧?
“你……”难道灵宝寺的和尚都是这么友善而羞涩?胡二刚想问问眼前的小和尚的名字,她很是欣赏眼前的人,看着她鬼魅般逃离的背影,她发出了笑声,默默记下了她的长相。
下一刻,坐在大厅中拼命将食物往嘴里塞的倾佛一边享受着美食入口的美妙,一边却还得遭受着楼蓠的魔音。
“天啊,你已经吃了十一个和你的脸一样大的馒头了!”
这究竟是在说她的脸小,还是再说馒头大呢?
“额,加上你两只猪蹄上的馒头,这已经是第十五个了,简直是比猪还能吃啊!”
我说你,一个成天呆在皇宫里的皇女,怎么知道猪究竟能吃多少呢?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的人就别多嘴,她这是胃口好,不是人人想吃这么多就能吃得下这么说的,倾佛自动过滤成楼蓠是在羡慕她胃口好。
“之前你在西门的僧房里就吃了不下十个馒头了,怎么现在还在吃啊,你怎么就这么能吃呢?怎么比我家养的小黑还能吃啊?”
倾佛扶额,这死小孩,你别当我不知道小黑是谁。
不就是你们皇家养的巨蟒嘛!人和蛇哪能做对比呢?
“喂喂,本皇女在和你说话呢,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或者嘴里长满疮了?”
…………
为了免死金牌,我忍。乖乖,那可是好东西耶!
“见此金牌如见皇上。”一想起这句电视台词就让倾佛偷笑三声,那可是包青天一直拿在手上的好东西,明智的大师傅,万岁!
看着楼蓠的手在眼前挥来挥去,嘴唇一闭一张,恶毒的小鬼,完全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可爱。果然,这看人呐还真不能光看外貌。
不知不觉中,倾佛想起了四年前,她初遇到楼蓠的时候,朝阳初升,逆光之下,眼前之人忽明忽暗的双眸,让她至今久久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