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挂在南山,红云祥绕,弥漫在烟云中的苍翠,传出清脆的鸟鸣声。吱吱啾啾,好生热闹。远处隐现的湖泊上,渔夫支着竿,一路前行一路歌。牧牛的少年,腼腆的附和上渔夫的调子,走向郊野。茅屋的篱笆上,青藤滴满了露珠,泠泠剔透,映上光,还能耀出五彩光芒。
窗栊不知是谁忘了关上,清风携着芬芳的晨曦,吹开了帘幔。罗帐轻薄如蝉衣,在金钩下随意地的摆动。几件随换洗的衣裳,叠在了随行的木箱中,未曾加满。窸窸窣窣摩擦声躲从一侧的衣柜中传来。
被望霞寻进屋的北墨溪,打开了衣柜,抱起了小溪,吟吟笑道:“溪儿已是大孩子了,当去学院交往一些朋友,学些本事。爹爹说的可对?”
“整日都晃着脑袋,扯着书。就是先生不晕,我也早晕了。”溪儿嘟着小嘴,懊恼的说道。
“那溪儿可以向先生言明,他法子行不通。”北墨淡淡的笑道。
“咦?”小溪寻着父亲的眼神,仔细的瞅了又瞅,生怕借过似又问道:“真的吗?”
“恩。”
“嘿嘿哈哈呼呼——爹爹真是天下间最好的爹爹了!”
望霞从屋里退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些零嘴,不算多,却也够姑娘一路吃到学院了。余下的便是换洗衣裳还有一些随身的盘缠。山同学院虽非属国子监等学府,权力相当,但在数国中也算小有名气。一则师资确实不错,二则入院的学子也大半年幼入学堂,习性很好。乏了家中的精心呵护,性子多半能坚韧些。
前往学院的路上,小溪见到一位叫玉衡的女子,眉笑颜开的,仿佛是清晨凌露花骨,十分让人相亲近。
“是玉衡姐姐跟我一起去学院吗?”
“是,主子。”玉衡笑着点了点头。
“那先生会不会嫌弃姐姐年纪过大呢?”小溪脑袋里一时挤满了疑惑。
“怎么会呢?”
“咳!”
笑靥如花的玉衡,惹得一旁的北墨大爷忍耐不住的轻咳了一声,把玩着右手拇指的白玉板指,寻着小溪揭开的小帘子,正面无表情的探着帘外的景致。
一片喧哗声从过道处传来,将小溪注意力完全引了去。
“爹呀,快看,好多穿着黑衣服的人呃?”除了恐惧,小溪还有一丝好奇。
“玉衡,将小溪手中的帘子放下。”
第一次见过北黑旭冰冷的语调,旁人许是让他的气势给压住了。可小溪未必会,何况她还能隐隐听到妇人的啼哭声。
“天枢叔叔停下,停下!”
爷没发话。天枢自动跳过了小溪的唤声,依旧趋车往前。
见车中的人无一帮着自己,小溪急于踢开了帘幔,想跳下马车,却被北墨手快收进了怀中。
“爹爹,明明有人在哭呀!”
“是送丧的队伍,哭声总是会有的。”北墨解释道。
如此一般,那为何会突然收起神情,这与往日爹爹完全不同,事中必有蹊跷。
“爹爹诓我,只是送丧,您为何会让玉衡姐姐强行扯下小帘子,与理不合。”
不待小溪再言其词,北墨一掌霹晕了小溪,抱在了怀中,道:“让马车停在路的一侧,等他们过了,再走。”
天枢将马车停在了路的一侧,本人则躲进了树丛。小溪一行人遇到的送丧队与平日见着有些不大相同,通常情况下丧礼都是为死去的人送行,岭南这么边却是另有一种黑衣送活人习俗,通俗些就是活葬。这种状况大多是为扫清本村或本族内的一些不洁人,如不守妇道的女人;偷鸡摸狗的汉子;冲撞了神灵的孩童等等;遇到这样的送行队伍,生人大多会选择闭而不语,或是趋车直行。因为棺裹上绑定的活人往往都会被毁去容颜以示这他们已无活在世上的脸面。手段令人发指,却又无可奈何。
送行的队伍从马车旁走过,除了些脚步声,还有那妇人清晰的求饶声。玉衡有些动容,掩着帕子偷偷地抹了泪。惨绝人寰地叫唤声渐渐远去,而天枢也得重新驾回了马车。直至晌午,四人方才到林水县。
山同书院旁的别院早已经收拾干净,虽说是小了一些,但也十分齐全。小溪昏昏沉沉的还没能从梦中醒来。玉衡也只能先打发别院管事前往书院打点事宜。
山同书院的女学只是意义上的学文习字,简单的汲到一些风雅的古诗经或妇人该守的礼节,沉闷无趣。北墨旭许是猜透了女儿的心思,竟让办事的报了男学。并现做了几套圆领的长衫。待小溪次日醒来时,一身打份与书中的宝哥哥多了几分相像。
小妮子玩心重了些,见着玉衡面,开口道:“天上掉下了个玉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唱了也就罢了,偏偏她还左手托起右手的广袖,正个八经儿摆了几个模样。
在外屋候着的天旋,刚喝上一口清茶,全让喷在了地面上,咯咯的捧腹大笑。小溪是主子,品性尚且不知,玉衡一时娇羞的怨气也只能撒在闲处的天旋身上。
北墨旭出现在屋子里时,小溪正随性的趴在床上头,看着屋里的一对少男少女打得热乎,只是这屋子,举目能观月,低头能耕种,铺地的青砖早狼藉了一片,数日之内怕是不能修复得当。
北墨旭领着小溪离开了屋,天枢回头向屋里幽幽地瞧了一眼,见上他有什么表情,只道其后若无此事的走了。
天晴朗,风正凉,放野目下一片秋色染晨霜,该是动动筋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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