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长生不老?”
上钩了!从对面少年的瞳孔中,云喜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贪婪和***。果然,任何人都逃不过长生的诱惑,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他轻咳一声,习惯性的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左手暗中掐了个诀,顿时一股清风从两肋浮涌,越发衬托的整个人飘飘欲仙,清雅出尘。
“你姓王,叫王雷,十六岁,家住鸿溪市下邱庄,家里还有一个姐姐,父母都是农民,家庭状况一般,无不良嗜好。。。。。。”
云喜只随便瞄了一眼,这少年从出生以来的状况就如同流水般从他脑中流过,详细的就像是一份简历。他随口说着,眼睛却瞄到自己的那几个损友远远地站在一旁,也不过来,一副看戏的样子。
“实话对你说吧,我是茅山派修道人,已有数百年未曾踏足人间。今日你我凭此项链相见,即为有缘。这条项链是我故友遗失在人间之物,凡人佩之对身体有害无益,若你能归还与我,我可送你三粒仙丹,服食后自能补气养颜,延年益寿。”云喜说谎如同吃白菜,信口开河之间软硬兼施,实在是有骗子的高手风范。
“吃了就能长生不老吗?”克罗诺问。
“你若想长生,我可举荐你入道门,修道人与天地同寿,永享长生。”云喜毫不犹豫地承诺道。大不了把他随便找个小门派塞进去,料这些门派的掌门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你说的东西倒是一点不差,只是我还有一点想要问。”克罗诺诚恳的说。
“但说无妨。”云喜慷慨豪爽。
“我想让你帮我算算,我还能活多少年?”
“这小子倒是蛮机灵的。先看看自己能活多少年,要不万一修道修了没两天就挂了,那还不如直接要两颗丹药来的实惠。”云喜一边想,一边再目测了一下这少年的生平。
这一看之下,他的眼睛就凝住了。天机门的秘法中最为得意的,除了鉴宝和幻术之外,最出名的就是卦象了。目算和言算正是其中的法诀之一,在他手中用来,凡人运势对他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但是今天,云喜头一次怀疑,自己的算法出了问题。
目算的结果,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死了几十天。
克罗诺中指在他的腕关上轻轻一弹,云喜只觉得手腕一麻,手指自然的张开,那条项链轻轻巧巧的滑到了人家的手里。克罗诺嘿嘿一笑,也不多话,转身扬长而去。
等到他走远,离得远远的三个人这才敢走了过来。徐帆苦笑着对云喜说:“神算小子,你今天出门前没给自己算一卦?”
“他倒想,算得出来吗。”他旁边的麝月嗤笑一声。
云喜以一副大张着嘴的表情凝固在了当场,徐帆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起了这个白痴般的造型。“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这小子应该就是现在这城里风头最劲的人物,那个把灵异支部执行组和黑玉堂好手一夜之间杀死十三人的冷血死神。你还想骗人家的法宝?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吧?”
“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了?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云喜怒道。
“这事情鸿溪市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也就你这种大大咧咧的货色不放在心上!”麝月毫不客气的说。
“不行,我还得去找他。”云喜的心都挂在那根项链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不等其他人回答,架起遁地符,转眼就没了人影。
其他三人哪料到他这么大胆,为了法宝连命都不要了。麝月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他这一去凶多吉少,忍不住就有些惶急起来,抓着徐帆死命的摇:“怎么办怎么办?他这一走肯定就回不来了,要不要通知他师门啊!?”
“麝月姐姐你别急,照我看应该不至于会死的。”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霄灵柔柔的说道:“我听师姐们说,前几天天一门的祈风华找过这个魔头,他们斗过一场之后,这魔头没死,祈风华居然也没事,好好的离开了现场。很多人都猜测是这魔头和灵宝山庄有了什么协议,至少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有过激的行为,而且云喜他自己也很强的,你又何必这么担心?”
麝月俏脸一红,她很怀疑霄灵看出了什么,却又不好解释,只好掩饰般的说:“但愿如此吧。。。。。。”
几个人无计可施,只好先各自返回自己的住所,天机门的弟子在试炼的过程中是禁止与师门联系的,否则则视为试炼失败,身为云喜的好友,三人皆知要通知现在通知他师门跟比他去死也没什么两样,眼下的形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槐花的甜香随着微风透过窗棂飘扬在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紫檀木的八仙桌上,居然也摆着一副棋局。祈风华的父亲祁晋身穿一袭白袍,拈子在手,正和一个少年对弈。
他似乎正处于下风,正凝神苦思着什么。两人不敢做声,束手站在一旁,祁战天不懂棋局,祁风华却是个中好手,她只朝盘面上瞟了一眼,就知道父亲这盘棋实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这一子落下,就要分出生死。
祁晋苦思良久,终于落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他的布局,祁风华忍不住暗暗叫了一声好。这一招看似只是简单的防守,实则却复杂到了极处。父亲已经看出自己左上角的那一片棋子回天乏术,这一手并不是解救左上角的棋局,而是对右侧白子的围抄。那少年如果应对不当,只要再走几步自己右侧的白子就会被全部围攻,倒时候攻守之势将完全逆转。
她还在赞叹自己父亲的深谋远虑,坐在祁晋对面的少年却不假思索的落子,完成了左上角对黑子的包夹。只是这一子似乎是落错了方位,并不是什么好手,而是一步闲棋。闲而无用,即为臭着。
原来他的棋力也不过如此。祁风华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围棋是父亲一手亲传,她实在无法接受父亲会被一个陌生的少年轻轻松松的击败,此时当然大为舒怀。
只要再走几步,父亲的谋划就会生效,到时自可反败为胜。有了这个功夫,祈风华这才有时间好好地打量一下父亲的这位客人。一眼望过去,她不禁有些哑然。这少年的年纪竟然好像比她还要小上两岁的样子,倒和那个叫克罗诺的少年差不多大。身上一件八仙袍,却穿着一件牛仔裤,脚上是灰突突的布鞋,打扮得不伦不类。他的相貌相当的英俊,可是双眼无神,气息涣散,显然是没什么道行在身的。
这人就是父亲的客人?祈风华一边嘀咕,一边把目光转回到棋局上。
几步之后,那少年并没有发现祈晋的陷阱,祁晋最后一步黑子落下,忍不住笑道:“世侄,你这次可是看走了眼了。”这子一落,黑子已经完成了对右侧白子的包夹,一大片白子马上就要成为囊中之物。
少年并不说话,他面无表情的落下一子,这一步,却落在了祁晋和祁风华都没有料到的位置。
祁风华用手捂住了嘴,才避免了一声惊呼出口。那招刚刚她以为是臭棋的一步,现在却落在了关键的位置。自己父亲对右边的包夹确实成功了,可是少年却用这几步白子截断了整个右下角的黑子。他连祁晋的落子也计算在内,这才完成了这次陷阱,原来刚才那一步并不是臭棋,而是他考虑到双方可能走的棋步之后的谋略!
“唉,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祁晋沮丧的看着棋局,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苦笑道:“我认输了。”
“侥幸而已。”少年却不见有多高兴的样子,只是礼节性的说。
祁战天强忍住一个哈欠,在他看来这些围棋啊什么的实在是有够无聊,有这个时间他宁愿去训练场上和战士们一起摸爬滚打。看到棋局总算完成,他这才来了精神。祁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对自己这个满脑袋军事的儿子无可奈何。
他把自己的一对儿女叫了过来,指着对面的少年,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皇羽,我一个老朋友的高足。”
那少年长身而起,对两人微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