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人去楼在
青衣,长发,长发上一只铁簪,整个人如同刀剑削成一样。
没有人不注意到他的到来,因为,他的冷傲,他的英俊,他的铁剑……
只有两个人,他们依然头也不抬地做着自己的事,他们是于平安和锦袍青年。于平安脸上的泪痕未干,低着头一个劲地吃着东西,她应该还在想着她的哥哥,而锦袍青年则痴痴地看着于平安,看着因为想念哥哥而落泪的这个少女。
呵呵,不错——
青衣人就是十年后的江负樵。只不过,十年的江湖风霜,并没有将他的容颜改变多少,他依旧是那样英俊而凌厉,如同手中那一柄久经淬炼的铁剑。
他走进万里客来驻,仔细地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件事物,没有人能看出他眉宇间的黯然神伤和急切。
他想,他终于能看到云裳了。
小二,他大声的唤道。
小二欢快地跑了过来:客官,您要点什么?
我要见万里客来驻的主人!
店小二吃了一惊,他惊惶地回头瞄了正在和于平安一起吃饭的锦袍青年一眼,小声问:请问客店找我们掌柜有何事啊?
我找他什么事,用得着你来问么?江负樵冷冷地道。
他和店小二的一问一答,清晰地贯入了那正瞅着于平安吃饭的锦袍青年耳里。他转过脸,仔细打量着江负樵。
然后,他微笑着对平安道:于姑娘请稍等一下,我过去瞧瞧那个人。
他站起身向着江负樵走了过去,拱手一揖道:这位老兄,请问是要找万里客来驻的主人,你是认识他,还是……
江负樵冷冷地瞅一眼锦袍少年:你又不是这里的主人,问这干嘛?我要见的是这里的主人。
锦袍少年微微一笑:不敢当,在下就是这里的掌柜。
江负樵这才惊诧地打量着这个青年人。
他很年轻,面如冠玉,和当年的李轻候一样,满脸的富贵气,只是比李轻候多了许多飘逸,似乎从一生下来就长就了一张带笑的脸。真个是和气生财。
江负樵叹一口气,在心里暗叹,:噢,十年一瞬,看来这已经是李轻候的公子了。
呵呵!他歉意地一笑:怪不得,想来你应该是万里清箫李轻候的公子了,在下是令尊的故人。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江负樵求见。
锦袍少年一双眼中突地暴出光亮:江负樵……,你就是仙剑江负樵?
是啊!十三年前,我在万里客来驻见过令尊李轻候……
江大侠!锦袍青年依旧带笑的脸上有着一种让人猜不透的凌厉:在下姓段,段剑。李轻候并不是在下的令尊,请江大侠不要一口一个令尊地为在下强加个父亲。
那一桌已经吃饱了饭,正抿着茶水的于平安听到此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让锦袍青年本来不大的双眼更加眯紧。
段剑?江负樵惊讶地看着眼着的人:你不是李轻候的公子,那么怎么会是这里的主人。李轻候呢?他在哪里?还有云裳……
他的话音已经夹上了微微的颤抖。
段剑冷冷地看着他:十年前,李轻候便已经将这座酒楼转给了在下,然后离开了青髻镇,你是他的故人,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离开?离开?……那么,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所说的“他们”,自然是指李轻候还有云裳。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是通过别人转的这个小店,至于其它,我一概不知,当然,九天清箫客李轻候,呵呵,虽是豪商,实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当然是故人满天下,仇人满天下,只是不知道,仙剑和他有什么过节?
酒楼无风,段剑看见,仙剑江负樵的青色衣衫却张了起来。他的双手紧握在胸前,他冷的如同铁板的面颊上,突然流下两行清泪。
他的眼前,浮起了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
那个在战争中紧紧中抓住了自己衣襟的云裳,并且一抓就是半年,或许那半年,才是他这一生过得最象个男人的日子,他牵着他,四处游走,无处落脚,所有的信念就是不要让云裳受到伤害……
他再想起了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就在这里,万里客来驻的鹤来小驻,他托着她,将她放在那张小床上,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哄她入睡,她睡得好香甜,就象肯定相信他会守在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离去。
他还想起,这十三年中,他让倩儿寄了无数的书信给云裳,却没有云裳的一封回书。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这些书信?倩儿,这个不会说话的鸽子,它又把信托给了谁?交到了哪里呢?
李轻候,李轻候,他终于忍不住仰天狂吼:你把云裳带去了哪里,你这个小人,你怎么不讲信用,我将云裳托付给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么!哈哈哈……李轻候……,果然不错,你果然是个小人,出尔反尔的小人……
一酒楼的人在他的狂笑声中已经散去了一半。
于平安跑了过来,扯住了段剑的衣袖:段大哥,这个人怎么啦,他是不是丢掉了自己最亲的亲人,所以发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