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诗像一个用完了的塑料带,在漫天被越传越过分的谣言中跌宕着。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始终咬着唇一言不发。白描似乎这一次也失了神,除了叹气和握紧晓诗的手,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程蓝青此时在拼命的打伊琳的电话,伊琳此时却已经被陌生的人灌得烂醉。丁将浩正在这个酒吧打工,当他上酒的时候,却发现穿着校服的依琳被两个耳钉带了一圈的男生搂住不停的灌酒。他一下子推开那两个男生,“放开她,她还是学生,有没有人性?”“人性?你个服务生跟我讲人性,我告诉你什么是人性!”其中一个纹身的胖子拿起酒瓶就往丁将浩头上砸了一下。他很快感到有血涌了出来,但还是忍着痛背起伊琳就跑。
他从没感觉到自己像今天那么不要命,他就背着她在街上跑啊跑啊。看见路灯就觉得有安全感一样,直到他两眼一黑,栽倒在了路边。
……
当他醒来的时候,旁边躺着的是伊琳,记得上次她也是这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熟睡的时候就像完美的雕塑一样。“她轻微的酒精中毒了。”江传端着一盆热水,“你别起身,头上医生刚刚才帮你包扎。”江传的气色很不好,陈晓诗程蓝青在学校弄的他焦头烂额,这里床上又躺了倆。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却听见走廊远远传来程蓝青暴躁的声音,“不行,我管她怎么了,必须要现在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描急的不行,他力气大得很,白描也拉不住。
“小声点这是医院!”白描焦急的脸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她到现在为止也不觉得伊琳做的,虽然她嫉妒晓诗,但是她之前和晓诗那么好,诶。程蓝青望着床上躺着的伊琳,疯了一样揪着她,“你说,你起来,别装病,你到底想怎样!”丁将浩看见如此不理智的他,似乎也被他的激动情绪感染了,“你放开她,你是不是男人!陈晓诗人,她就不是人么,你把情书交给喜欢你的人让她递给她最好的朋友了,这是人干的事么?你有没有脑子?”程蓝青辩解,“她说不在意了。”丁将浩更火了,“她说你就信啊,为了你受伤能吓得晕倒的人,说不在意了,你信是么?不在意为什么去喝的酒精中毒?”
房间里开始长时间的寂静。门外站着的是陈晓诗她没有勇气进去。她觉得她进去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失控。另外,她没有勇气面对程蓝青,或是伊琳。这一切都太复杂了,没有补习班的老师教过她如何处理这些,她顿时觉得,公式不是也不再是那么讨人厌的东西了,它在某种程度上还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丁将浩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等人醒了再问吧。”江传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就要窒息了,于是拿起衣服走了出去。程蓝青看了看病床上的伊琳,叹了口气,也走了出去。紧接着白描也走了。
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伊琳睁开了眼睛,“他们都走了吧。”她嘶哑的声音使得丁将浩的心抽搐了一下。
那个男人,尽管头上缠着绷带,忍着疼痛,心里却还想保护身边那个女人不受伤害。尽管,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心里想的不是他。
“他为什么刚才那么对我?”伊琳悠悠的问,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别问了。反正你以后尽量不要靠近他了,这个人自私的不行。”丁将浩转了身子,侧了过去。
黑暗中,伊琳悄无声息的流着泪。她也在恐慌,可是,却没有人可以说了。
人们总是把希望寄托在明天,不过对有的人来说,明天却像煎熬一样折磨的人彻夜不眠。陈晓诗然知道程蓝青进去对伊琳吼得话代表什么意思,可是她也不信那会是伊琳做的。她突然觉得程蓝青让她早上去病房去,这十分可笑。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去干什么呢,无论是不是她做的,自己都已经在被人践踏了,那为什么还要去呢?
9点钟的时候,本来就不宽敞的病房里挤了一堆人。在伊琳看来,那些人都在用该死的,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唯独程蓝青的眼睛里写满了恨。是的,没错,就是恨。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要问我事情?谁?”
“我!”程蓝青站了起来,“我让你把信给陈晓诗你给谁了?”那样急迫的,质问的语气,不仅让伊琳心寒,听着的人也很不舒服。“你说话客气点啊,程蓝青。”白描声音高了起来,她懂暗恋的人心中的感觉,她当然也能看懂伊琳的心碎。“我客气?我客气有什么用?她客气么?她客气会把信给别人,拿我当玩笑,然后把陈晓诗成这样嘛?”程蓝青站起来指着伊琳。
伊琳颤抖着倒了杯水,“我给别人了?我给谁了。我只不过把信扔在了陈晓诗桌子上了。你是谁啊?还要我拿出所有的自尊替你把信当面交给我最好的朋友?”伊琳歇斯底里的大叫,把整杯水砸在了墙上,一地的水和玻璃碎片反射着阳光。这一点也不像她。陈晓诗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她从未看到过伊琳这个样子,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白描实在忍不下去了,挥手给了程蓝青一个巴掌。“就你,你不配让伊琳喜欢你,也不配喜欢陈晓诗”程蓝青正在气头上,一下子拽住白描的胳膊,江传大叫:“够了,你们一个个闹够了没有!”大家不再喧闹了,沉默许久的丁将浩开了口:“做的了朋友的,以后就好好说话,做不了的,就散了吧。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们都很累了,每一个人,都很累了。”
……
伊琳一直不太喜欢医院,就在这间医院里,她喜欢程蓝青被发现。同样在这间医院里,她照顾程蓝青,从此更深的爱上了,无法自拔。而现在,在这个医院里,她似乎真的要跟他说再见了。更夸张的是,现在好像也不是那种能说再见的关系了。她突然开始怀念起,从前远远在背后看他的时候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时候,自己反而更加轻松,更加快乐。
容不得她有空闲回顾一下过去,身边的丁将浩此时却像疯了一样乱抓乱叫,把伊琳吓了一跳,赶紧按了床边的紧急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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