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头上的缺月,思绪早已不知飞往了何方,耳边总是不断地响起那首歌,在这一霎那,沉睡的记忆疯狂地朝他席卷而来。
“呵呵,我是鬼,你也是鬼,我们是同类哦。所以呀,以后你要帮我哦……”
“你到底活了有多长时间呢,不累吗?……”
“心?呵呵,我没有心……没有心……”
“洛,别闹了……我求你别闹了……他们是你的族人啊……”
“有时候,活得太久真的很累呢,所以呀,我就要走了,寻找属于我的一片天地……”
“你?呵呵……你不是我的良人……”
“忘了吗?我是没有心的,呵呵,是没有心的,所以……我对你,无爱,无恨,更无情;我跟你,无缘,无份,更无念。”
“洛,你是自由的,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任何人能够让你停留,你注定会漂泊四方,注定会不甘寂寞,注定会隐于世间,也注定会是一个人。这是注定的……”
……
无数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努力地冲破那道理智的防线,终于——
“啊啊啊!!!!——————”
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彻底地使他失去了理智。紫色的长发瞬间变长直至蔓延到地上,狂风吹起那长发,凌乱地飞舞。他痛苦地抱着头蹲下,莹蓝色的瞳孔已变做了深红。周围百丈之内的一切物体都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一条极深的裂痕出现在地上,从他的脚下延伸向四周,留下那触目惊心的裂缝和里面暗红的泥浆。紧接着,远方传来了沉闷无比的巨响,似乎有什么要崩塌一样,似乎连天上的月亮都将要坠落下来一样,大地在颤抖,发出阵阵哀鸣声。
莫燚澈看到这个场面,不禁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这个混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立刻飞到正处在崩溃中的该洛弥斯身边,左手散发出乳白色的光晕,直接放到了他的头上,压住他那暴走的力量。
该洛弥斯似是极其讨厌这个乳白色光圈,抬手,手中出现了一把剑的虚影,直直地朝莫燚澈刺去。莫燚澈一时没法反应过来,左手又不能停,便把身体里全部的力量全部注意到右手上,就这样硬生生地挡下了他那把剑,可虽然是挡下了,但他的胳膊还是被划了一道,等右手停下来时,却在不停地颤抖,但左手的光芒却不见衰减。
该洛弥斯睁开眼,暗红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莫燚澈,莫燚澈只是低头瞄了一眼,整个身子顿时迟钝下来,左手的光芒在渐渐减弱。该洛弥斯趁他晃神时直接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莫燚澈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他只感觉到胸口异常的闷,然后便是闷热异常,好像快要燃烧起来一样,紧接着,这股热量便消失了,他逐渐清醒过来,身上没有一点的异样,顿时他便知道了,这次是小黑帮助了他。再抬头,顿时脸沉了下来,脸上满是不耐烦。
尽管莫燚澈被他打飞了出去,但是他头上乳白色的光晕并没有散去,只是颜色淡了些,再随着该洛弥斯不停地反抗,那光晕在颤抖,慢慢便裂开了一条缝,莫燚澈大惊,立即到他的身边。该洛弥斯手中的剑直直地朝他刺来,莫燚澈一场不耐烦,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把白色的长剑,直接把他的剑打散了,但立刻有聚集了起来。最后他是彻底地不耐烦了,直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怒吼道:“混蛋!你有完没完啊!给本大爷老实点!!!”然后左手乳白色的光晕顿时变成了鹅黄色,右手在空中抽出了一支箫,放置唇边。
轻润的音色,携着一份心灵的宁静。箫声起先是几个清凉的单音,似是在轻轻地撩拨着平静的湖面,泛着阵阵涟漪;随着一段连音急转而下,清幽而深远,宛如一滴水落入深深的山间之中,虽急促却异常安稳;高潮渐起,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仿佛来自远古的吟唱,一寸寸地将逐渐浮躁的心沉淀下来。曲末,一声高亢的龙吟冲天而起,箫声渐渐被淡青色所萦绕,许久才恢复原样。莫燚澈看着手中的箫,眼中有一丝的疑惑。
刚才的感觉好像在急着寻找什么,怎么会这样?莫燚澈手中的箫渐渐消失在他的掌心。突然感觉左手有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冷下了脸:“混蛋,你未免有点饥不择食了吧?快把你的狗牙从我的手上移开!!!”
该洛弥斯闻言抬头,松开了他的牙齿,顿时一股血液的腥甜弥漫开来。莫燚澈皱了一下眉头,右手覆到左手上,顿时那两个牙印便消失了。他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该洛弥斯,讥讽道:“你的劲儿可真够猛的啊!”该洛弥斯拢了拢早已恢复原状得紫色长发,站起身,看着周围荒芜的一片和地上那极深的裂痕,莹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偏头,看着莫燚澈,凉凉地说道:“人类,你的劲儿也不小啊,竟然敢往我身上踹!”
莫燚澈撇了撇嘴唇,道:“那是我在救你,还平白无故地被你给刺了一下,当时我们把你给打晕过去就很对得起你了!还有……“他上下打量一下,一脸的嫌弃,“以后像这样收拾烂摊子的事儿不要让我来帮你收尾!”
该洛弥斯侧首,看着他似嘲似讽地说:“彼此彼此。”
就在这时,该洛弥斯的左手出现了一条淡淡的红光。与此同时,莫燚澈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箫,此时的箫正发出阵阵的鸣声,泛着淡淡红光。虽然红光并不强烈,但在黑暗里却十分扎眼。两人心头俱是一跳,对视了一秒,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耳边传来剑破空的声音,突然感觉胳膊一阵刺痛,手一触摸,是血!她抬头看着对面面无表情,有着红色瞳孔的人,边躲边喊:“喂!你怎么了啊?”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那支破箫突然热得发烫,还动了一下,搞得她还以为被什么附身了一般,但却只持续了两三秒便不动,可等她回过神来时,便对上了这么个恐怖的眼睛,顿时神儿差点被吓散了。
汝嫣玥艰难地移动着还没缓过麻劲的腿,刚站稳,一把利剑朝她射来,她迅速地移动身子,只感觉耳边一缕头发好像被割断了,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了剑钉在墙上声音,顿时伸出手抹了一把冷汗。
“太险了!太险了!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啊!没事抽什么风啊!”话还没落,雨言就朝她冲来,汝嫣玥无奈,只好抬起腿接着跑,可却被一条带子硬生生地扯到了雨言身边,脖子变落在了人家的纤纤小手中。
感受着脖子上的刺痛,她在心里喊道:美女,该剪指甲了!
看着雨言瞳孔中的愤怒不甘的眼神,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啊!”
“你们竟然坏我的好事,如今我要用你的性命来祭奠瑞!”眼中燃烧起了愤怒的火焰,脖子上的力道逐渐加深,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心中不停地悲叹。抬手,直接打掉了她放在脖子上的手,又摸了摸脖子上的血,道:“美女,该剪指甲了,天!真是一个利器!”
雨言看着她,又看了看右手腕上的伤痕,冷笑道:“原来还有点本事啊,真是可惜了……”说完,无数的蔷薇出现在了周围,疯狂地朝汝嫣玥射来。
她一见这场面,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那蔷薇全身上下全部长满了刺,虽然是刺,但她却看出了那刺宛如刀锋一般尖锐且坚硬,墙上都被划出了一条条痕迹。她咽了咽口水,双手微微一震,一对莲花样式的暗器从她的指间飞出,射向那群蔷薇花。但却恐怖地与那蔷薇花擦出了火花,这让汝嫣玥差点静的咬到自己的舌头。十几秒后,暗器回到了她的手中。此时她心里异常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好了,技艺不精,三两下便不行了,到是可惜了这手中的宝贝了。
突然,她被扯回了神,等回过神来时,看见了一双阴郁的黑色眼眸,一时没反应过来,瞥见了该洛弥斯,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呵!真是有够能的,第一次看见有人面对这种场景还在神游,真是佩服。”莫燚澈嘲讽道。
“切!有本事你也可以啊!真是的。”汝嫣玥刚才看见他眼神里闪过的担忧,现在看来完全是她出现了幻觉。
转过头,看见雨言正不甘地扭动着身体,眼里满是幽怨。
“她怎么了?”汝嫣玥看着她的举动,好奇地问道。
“愤怒蒙蔽了她的双眼。”莫燚澈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却换来了她的一个白眼。“那那个链子是什么?”她指着雨言周围那交叉着的铁链。
“隐之链。能够束缚一切低于其主人能力的铁链。能净化人心,把邪念压制下去,但同时却对精神有着压制。简单来说,只要他有一丝想杀死她的念头,那里面的人就会在下一瞬间,灰飞烟灭,连灵魂都会没了。”汝嫣玥听了,不禁缩了缩脖子。
“那个仪式是谁教你的?”该洛弥斯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
“没人教我。”雨言不甘地瞪着他。
“没人教?呵呵……那个人是不是说这个仪式可以让他复活过来?”该洛弥斯不带任何感情感情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雨言震惊地看着他。
“呵呵……愚蠢的人类……”他冷笑着,“不错,那个仪式是可以救活他,但是他只能活七天,七天过后,神行俱灭……神、行、俱、灭,你……懂吗?这是血祭,所谓的血祭,就是要牺牲一些东西。可是,神行俱灭的代价,呵呵……”他眼里蕴满了愤怒。
雨言的瞳孔骤然缩小,拼命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呵呵……”该洛弥斯莹蓝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悲凉。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这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熟悉这个仪式?
“大人……我知错了……大人……您救救瑞吧……救救他吧……”雨言哭着看向他。
该洛弥斯没有说话,叹了口气,道:“我处理完事情再来找你们。”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整个墓室里顿时无比空旷。该洛弥斯和雨言连带着那具棺材消失了。空气中留有淡淡的玫瑰花的浅香,和一些花瓣。
“咦?就这样走了?”汝嫣玥有些震惊地看着原来两人呆的位置。
“嗯。走吧,我们也出去吧。”莫燚澈说完,拉起汝嫣玥,消失在了原地。
树叶沙沙作响,月光倾泻而下。
汝嫣玥有些反应不过来,待看到莫燚澈怀里空无一物时。问道:“小黑呢?”
“谁知道呢,可能找母猫玩去了吧。”莫燚澈抬头,看着天上残缺不全的月亮,眼睛深不见底。
汝嫣玥听后嘴角抽了抽。“那邹睿他们呢?怎么没把他们也弄出来?”
“太麻烦了,过上几天他们自会出来的。我们走吧。”说完,便往前走去。
汝嫣玥抖了抖,此时她的心里在呐喊:你很幸运!汝嫣玥,你真的很幸运!不是麻烦列表里的一个!
相比他们的安静,边斜这边却异常热闹。
无数的蛊雕正用那饥饿泛着红光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中间的那两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异玄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浑身是污血的衣服,抱怨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苦差事了。”
“它们要上了。”边斜不理会他的抱怨,提醒道。果然,周围的蛊雕同时朝他们扑来。
“真是麻烦!”异玄撇了撇嘴,提起剑,白光一闪,顿时周围的十几棵树轰然倒下,边斜迅速起身,飞到了一棵树上,道:“真是暴力。”异玄无辜地看着漫天尘烟下的尸体。“不暴力不行啊!要不然累也要累死在这,这不,又来一群。”话音还没落,异玄的脚微微点了一下地面,便飞向了那群野兽中间,手中的剑在嗡嗡作响,带着漫天的杀气。蛊雕一个个倒在剑下,剑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所到之处,皆是凌乱的尸体和尚未凝结的鲜血。
边斜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便飞到了异玄的身边,顿时,他的身子僵住了。
风撩起他额前的紫发,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眸无情地看着他,带着嗜血的气息。边斜顿时感到自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
一阵沉郁的鸣声从剑身中发出,异玄似是清醒过来,对上了边斜那探究的眼神,冷笑了一声。
“那把剑你从哪来的?”边斜拦住异玄,质问道。异玄挑了挑眉,伸手打开了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手,“你似乎管得有些多了。”说完从容地从地上那些尸体边走过,暗红色的眼眸带着深深的厌恶。他没走几步,扬声道:“雾岚城异玄、边斜奉主上之命前来取一样东西。“说完手中多了一块令牌。黑烟渐渐罩在令牌上,直至令牌消失,异玄的脚下渐渐露出一层层的台阶,他抬起了腿,走上台阶,身子微微顿了一下,暗红色的眼眸闪了闪,便接着往下走。两人完全消失在地面时,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月亮异常皎洁明亮,在地上投了一个猫的身影,那猫正端坐在树上,但也只在那一瞬间,树上空无一物,只剩下微微晃动的叶子。
汝嫣玥坐在树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问身边正在睡觉的莫燚澈,“你知不知道清绫阁?”
“嗯。”莫燚澈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也认识清绫阁里的人?”汝嫣玥眼睛一亮。
“嗯。”
“真的?那我到那里面学武去了?”汝嫣玥目光灼热地看着莫燚澈。
“随便,要真想去的话,等出去后我把你带过去。”莫燚澈睁开眼,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那太棒了!刚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干你自己的事了。”汝嫣玥高兴地晃着,她做的树枝正在颤抖。她再晃,好了,掉下去了。
闭上眼睛,做好了要摔到地上的心理准备,可却落到了一个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怀里。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双极有压迫感的眼眸。
“我干我自己的事,你呢?你想干什么去?”莫燚澈的声音异常低沉,看着怀里的人。
“呃……我?”汝嫣玥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道:“当然是学成之后再去找你接着玩啊!”反正在这里又没什么熟人,就只能跟着他了。
莫燚澈的身子怔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汝嫣玥。揽住她的手不禁收紧,左手抚上她的唇边,汝嫣玥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震惊地看着他。莫燚澈淡淡地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了一丝促狭,然后便闭上了眼,接着睡觉。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她的吼声:
“好你个莫燚澈!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吃老娘的豆腐!……”
莫燚澈一抬手,把将要暴走的汝嫣玥给打晕了过去。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汝嫣玥,又望了一眼天空,闭上了眼。唇边噙着浅浅宛如春风的笑容。
Ps:上节中的那首歌名叫《骨葬》·碎音堂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