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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曲冢爱殇

不知是不是之前没有关注过舞动奇迹的原因,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大家都在关注这个比赛呢。好几天了,大家的话题来来回回都是晋级后的六人还有淘汰的那两个,有人惋惜有人兴奋,当然,冷寒冰在8进6时是第一个晋级的选手,她的实力让她光芒四射,任何人都无法忽视。而她又是从九中走出去的,每个学生提起冷寒冰时都有难以自禁的自豪感,谈论她的语气都带着断然,仿佛此次的冠军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在这个三年一次的赛事上,冷寒冰的人气之高无人可以与之匹敌。她美丽,修长,匀称,柔软,优雅,自信,温和,似乎是天生的舞者,所有的闪光灯都追随在她身后,但是她却避开了一切采访,每场比赛后都不知所踪,只有隐隐的消息透露,这个女孩在刻苦练习一支古舞,还从来没有在任何节目中亮相,所有人都猜测着冷寒冰整日钻研的舞蹈是不是就是她用来应对决赛的?虽然“舞动奇迹”还有一场6进4,但是大家更关注的是国庆期间播出的总决赛,而决赛上最夺人眼球的……必然是冷寒冰,和她那曲神秘的舞。

越是期盼,时间过的越慢。在所有人一声声的抱怨中,九月终于结束了。七天的国庆大假虽然有很大的诱惑力,不过“舞动奇迹”的决赛更像是赠送礼物后额外获得的奖券即将兑换,让人迫不及待。

不等放学,307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收拾好东西,蓄势待发,想来别的班状况也差不多吧。煎熬中,铃声如仙乐般响起,众人欢呼着涌出门外,只有赍琪一边和姮姹聊天一边慢悠悠起身。

“舞动奇迹后天决赛,moon,去我家看吧。”

“不了,有大人在家我不自在。”

“那有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怎么这么事多啊!”

“你不事多,那你过来找我,我在家等你。”边说着,两人一起走出校门。

“要是原来的63栋我才不和你客气呢!可你现在住的是65栋。”

“你怎么这么事多啊!?”赍琪笑着,把刚才姮姹说过的话又还了给她。姮姹无语,假装恶泼妇瞪了对方一眼。

“那我们2号晚上见,亲爱的!”

“哎,moon,你去哪啊?”姮姹叫住要往回家的反方向走的赍琪,大声问道。

“我去超市,家里没有食材了!”边说着,赍琪骑着单车已经跑出了很远。

看了一眼先行一步的人,姮姹琢磨了下回家路上也有超市的想法,就抛之脑后了。

夜幕降临,给了见不得光的生物以喘息的机会。飞速行进的摩托上是漆黑的身影,样式简单暗藏机关的军警靴,一身黑衣黑裤都是特殊材料制作,左耳后挂着耳麦,连有话筒和单只镜片。是穿骨枪手。

他的目的地是一家科技研究所。工作室的灯还亮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全神贯注地计算细节,自然没注意到刻意隐藏自己气息的杀手。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小心把身子熬坏。”近在咫尺的声音突然响起,名为关心,实为恐吓,着实吓了老人一跳,赶忙回头,看到来人后虽然还是害怕,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老人摘下眼镜揉揉发酸的眼角,叹息道,“我很抱歉。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很难有什么线索,更何况当时他们一把火烧了这里的一切,什么都没留下。这间研究所还是我自己出钱翻盖的,你也不是不知道……”

“他们到底要拿什么东西,你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低低的怒吼间,穿骨枪手周身散发出阵阵杀气,即使老人知道这个危险的人物不会伤害自己,也还是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身子,说道,“孩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查那年的爆炸案,不过,我都会把我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诉你。那年被杀的两个孩子死的莫名其妙,连警方都查不到凶手,被定为意外我也不甘心!他们是我带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我对他们视如已出。如果你查清楚那件案子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死因也就能跟着水落石出,既然你能帮我,那我如果知道当时研究所里丢了什么,我会不告诉你吗?”

对方许久没有声音,似乎正在克制自己的怒火。一分钟后,恢复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我们有共同利益,那就请你好好想想八年前你们研究所到底做了什么违禁的事。”

说完,穿骨枪手转身离去,留下心有余悸的老人微微喘息。

“违禁……?”

转眼就是二号,快六点时,姮姹带着两个大保温盒来找赍琪报到了。

“你来的可真准时,是专门蹭饭的吗。”赍琪开着姮姹的玩笑。

“我好心好意给你们这三匹恶狼送吃的,你还诋毁我,真是狗咬吕洞宾。”姮姹嘴上也不饶人。

“肯定不是你要带的。回去帮我谢谢阿姨!”说着就接过保温盒,打开一看是饺子,赶紧拎了一个出来尝尝,嘴里塞的满满的还不忘感叹,“嗯嗯,最爱茴香饺子了!”

傅天舟听说有吃的也赶紧跑过来凑热闹,一楼的吵闹声顿时响起,再无安宁。

“Happy呢,怎么没看见他,他不吃东西吗。”

“天台上接电话呢。冷寒冰那个女人嫌他没去现场给她加油,估计这会儿吵得正厉害呢!”傅天舟说起两人吵架居然还有些幸灾乐祸,真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

“喂……”看着傅天舟这幅样子,姮姹真是无奈。

“我巴不得happy赶紧甩了她呢,那个女人整天除了哼哼唧唧就是唧唧歪歪,烦死个人。”

节目开始,照例是主持人介绍比赛规则和几位参赛选手。入场时,冷寒冰的呼声,比其他三人高了不止十个分贝。

比赛顺序抽签决定,冷寒冰是最后一个。前三支舞蹈,一曲双人芭蕾,是天鹅湖王子齐格弗里德与被施咒的公主奥杰塔宰舞会上定情的片段,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默契与缠绵爱意,无疑是成功的舞蹈。还有一支傣族舞,另一个男孩模仿了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舞蹈。每个选手都有很不错的成绩。接下来,是冷寒冰。

舞曲响起时,是所有人都不熟悉的空灵前奏,荡响在空旷的演播室内。随着音乐渐渐深入,埙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每一个音节都悠长绵延,连带出听者的淡淡哀伤。冷寒冰于烟雾中起身,华美的舞服犹如火凰炫丽的羽毛般夺人心魄,略长的纱质裙角随着舞者的步伐泛起小小波浪。她的每一个旋转每一个俯身都散发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唇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耐人寻味。恍惚间,人们看到的不再是尘世间的舞者,而是上古神话中那个掌握着世间火种的神之火凰。

一曲终了,主持人才报上舞蹈的名字——冢爱殇。

台下的观众仍是一片寂静,还没有从刚刚的美轮美奂中醒来,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这个哀伤至极的名字。

冢爱殇,这支舞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已经不得考证,是否出于名家大师之手也无从得知,但是数百年来这曲冢爱殇在舞坛的地位却不可小觑。虽然水龙火凰被人类憎恨了千年,但是因为它们而延伸的艺术形式除了文学,也涉及到了音乐和舞蹈,这曲冢爱殇就是跨越两界的经典之作。

随着埙哀伤舒缓的音乐,舞者的每个动作都要力求平稳流畅,有时为了配合埙哀婉悠长的声音,做满每个动作就要耗费舞者大半体力。整曲舞下来,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但是所有的动作又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但凡看过的人都会痴迷进去。不过这舞着实是难,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挑战这支曲。

“这支舞,好美。”赍琪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停止的埙曲中。

“舞是不错,但她拿不了冠军。”一旁抱着心爱本本忙着编程的仇龙说出的话就像盆冷水一样立刻浇灭人的热情。

“你刚刚都没看着,怎么知道人家拿不了冠军?我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火凰的悲伤。”赍琪反驳道。

“你悲伤是因为你了解龙凰的传说,你投入了你的感情去看这支舞蹈。但是像她这种自私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火凰为爱奉献一切的无私。如果她选别的舞胜算还大些。不过让这个女人来跳冢爱殇简直就是亵渎火凰,拿不了冠军也是报应。”

仇龙的论调显然出乎在场三人的意料。

“Happy,你太无情了。”姮姹忍不住开口,同时也是示意仇龙好歹和冷寒冰还有情侣之名。

“那要看是对谁。”

“……”

“你们如果不信,等会听听评委怎么说就是了。”

良久,现场的人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冷寒冰站在舞台中央,默默等着人群安静下来,并用诚恳的目光注视着几位评委。

“Flower,你又一次让我们吃惊了。真的,你很棒。”评委的这句话无疑是对冷寒冰的最高评价,同时也引出了观众的又一轮掌声。

一番等待之后,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期。

冷寒冰,以及她让评委吃惊的冢爱殇,仅仅是亚军,冠军是双人芭蕾。

冷寒冰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几位几乎把她捧到天上的评委,满心的不服气。忍了好久终于凭借舞者的优雅让自己尽量平静的开口,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将她的情绪尽显无余。“为什么?我的舞哪里不够好?我为了这支冢爱殇,一年多夜不成眠,梦里都是埙声,为了它,我……”冷寒冰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把头侧向一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台下支持冷寒冰的观众也已是呜咽一片。

主持人赶忙上前递给女孩一张纸巾,安慰道,“Flower,冷静些,听评委把话说完好吗?”

台下的评委里,有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太太,从“舞动奇迹”这个大型比赛最初,就很少开口给人评论,大多数时候只是打打分,偶尔别的评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请教这个舞坛鼻祖。本来冠军是非冷寒冰莫属的,就是因为老人一句话,才被贬为亚军的。此时,她示意旁边的人把话筒拿给他,轻轻试了音,开口道:

“孩子,你的舞蹈,功底很深,技巧很棒,对于凤凰这个神兽的外在形态的把握也很到位,可是为什么,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感情的流露?水龙现在命若悬丝,火凰除了哀鸣只能靠舞蹈来发泄,那是一种难以决别的不舍。冢爱殇,你看看它的名字,一个冢,一个殇,冢是坟墓,殇是夭折、死亡,这么悲哀的名字,这么悲哀的舞蹈,为什么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的悲伤?

“冷寒冰flower,你要记着,舞蹈要的不仅仅是技巧和功夫,你呈现给观众还要有感情。你从小打下的功底就已经做好了舞蹈的支架,你跳了那么多舞所积攒的经验和技巧就给这个支架填上了血和肉,可是如果没有感情去灌注灵魂,你的舞,就只能是行尸走肉。

“你现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也是最难跨越的一步,它就像是僧侣参禅一样,也许猛然一瞬就可以顿悟,也许一辈子都混沌着通透不了,可是你不能放弃,要像凤凰一样经历涅磐之苦才能重生,否则你永远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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