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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毒誓

三月南国气候多变,本似一面火镜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飘来的几团乌云所遮挡,然而这明显的天变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祭祀宫宫里宫外,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均把注意力集中于献祭祀台上,瞠目、心寒、神伤、所有的人都各揣心绪屏息以待。

唯俯跪于地的萧雄握拳出血,血滴无声地从掌心里渗出,血红的双眸映射出他内心的愤怒,忍耐的极限正竭尽崩溃。

萧哑挣扎着,了尘猛地加重握力,一记吃痛经由手心袭上幼孩的心头。

萧哑掩于纱帘下的童颜因痛苦而扭曲,仅存的气力也荡然无存,睁眼无助地盯着急速下落的祀刀,脑袋竟是一片的空白。

奕曈眸了眼天色,唇角微微勾起,不缓不慢地投递出手中的小钢珠,小钢珠快如疾风地袭向与幼孩手腕仅存毫米之隔的的祀刀。

“呛”祀刀毫无预警地断裂成两半,刀头不偏不倚地错开幼孩手腕断落于地。

“咦?”

“啊?”

在座无不惊骇,整的一群傻大愣,张口结舌似呆鸡正是此时的写态。

了尘虽惊却不愣,定眼看着手中半截祀刀,心有余悸地巡视四周,心中满是疑虑:[何以就不见了?仅是一闪而过,腾空出现的不明物体如风般击断祀刀故而又瞬间消逝,而这不知出自何门何派的暗器竟落地无痕,多亏了自己眼尖看到了,不然指不定还以为自己大白天的撞鬼了。]了尘思此,一脸得意。

掩于暗处的影虎见之甚是鄙视,不免在心里冷哼一声,耻笑道:“就你?也不先去掂量自己有几两重,若不是主子控内力特意让小钢珠在你眼前晃了那么一下,想你就是有百双眼也甭想见着主子暗器的影子。”

太后不愧为一国之母,当众臣还处于呆愣之状,她已镇静心神一整仪态,冷言一喝:“大祭祀,祀刀何以突然断裂?”

了尘一怔,面露难色:[祀刀乃是被暗器所震断,但太后及众臣无一人见之,若如实禀报又空口无凭,弄个不好怕还得落个欺君之罪,使暗器之人定是设套想让我栽跟头,好趁机救萧雄之子,得想个两全之策不然会前功尽弃。]贼眼兜转了几圈,视线落到惊魂未定的幼孩身上,竟现一记奸笑。

“太…太后,祀刀乃此妖童作怪,故使之断裂。”了尘手指幼孩,装得一脸惶恐,结舌颤言。

太后静思未语,奕瞳趁机朝萧雄使了一记眼色。

[呃?]萧雄先是一愣,而后会意地扯开嗓子,囔道:“一派胡言,吾儿乃一三岁幼孩手无缚鸡之力,甚比同龄人体虚,何以将祀刀弄断?”

“妖童转世之孩,定有妖气护体,下官亲眼所见,此妖童刚散出一股妖气。”了尘转颜,不甘示弱激言相驳。

萧雄不怒反笑:“大祭司莫忘,祀刀乃吾熙国历代相传圣物,斩妖无数又岂会屈服于妖气之下?反之,祀刀乃属神物,吾儿定是神子转世,祀刀不敢伤及半分,故自行断裂。”

“萧将军此乃强词夺理,颠倒是非。”了尘转手一指,愤愤言道。

萧雄冷哼一声:“大祭司一再含血喷人,无非想掩假造神喻陷害吾儿之罪。”

“你…你……”了尘一时结舌,暴跳如雷。

“放肆,尔等擅自在此喧哗,莫是忘了皇上与哀家的存在?”太后柳眉一挑,怒言喝斥。

了尘一哆嗦,面向太后心生畏惧地重跪而下,怯生生地言道:“下…下官不敢,恳请太后恕罪。”

萧雄处之泰然,因本跪于地,便抱拳一揖:“臣无意冒犯,望皇上、太后宽恕。”

沉默片刻,太后拂袖一挥,冷冷道:“都先行起来吧。”语气虽冷但转柔不少。

众臣经由这一惊一乍,不免渗出些许冷汗,见太后这言语稍有缓和,众臣高悬的心才随之悄然放下。

萧雄嫣然起身,冷扫一眼大祭司,昂首阔步归入臣列。

了尘则俯跪不起,哀言再道:“太后,祀刀已断裂,下官斗胆恳请,将妖童处以焚祭之刑,祭祀坛上石盆内乃六色真火,多年来遇水不灭,定可焚尽此孽童,为保熙国安定,还望太后恩准。”

群臣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不少老臣接连摇头叹息不断,想那杀祭本是惨无人道,更别提这焚祭是何等的残忍,了尘提出如此没人性的要求,不禁让人心生辱骂。

太后不表于色,心中举棋不定:萧雄刚一番言语不无道理,想那祀刀乃百年流传至今的圣物,岂会因妖气而折损?但了尘乃吾熙国道行最深的祭官,又岂会无中生有?

奕瞳左一瞄右一抛,瞄的正是太后变化莫测的神情,抛的正是对罗太师的暗示。

罗太师精神一振,阔步上前做一捐:“皇上,臣有话说。”

奕曈转看太后加以请示,见太后额首后,这才淡定缓言道:“太师有话但说无妨。”

“皇上,神喻及梦语本就扑朔迷离亦真亦假,暂不提萧家之子是妖瞳亦是神子转世,单就外表而言萧家之子无非乃一年幼无知的三岁幼孩,若对此幼孩执以焚祭之刑,日后传出怕是有辱吾熙国雄威,何不将此事暂缓,待查明后再做定夺。”罗太师此言一出,不少群臣皆额首以示赞同。

奕曈不语,乃旧转颜看向太后,假露为难之相。

太后盯看献祭台上静坐的幼孩片刻,意味深长地轻叹一声。

了尘急了,深怕太后就此应承罗太师之言,急切进言:“太后,下官愿以性命相担,神喻乃奉天所得,且焚祭妖童乃为国为民之益举,定不会有损国威。”

罗太师巧笑道:“以命相担人人皆可,吾相信将军定也愿以命相担夜梦爱妻乃属实,且归根究底以命相担也属片面之词,敢问大祭祀这又有何意义?”

了尘一时无措无言以对,眼看这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狠下心一咬牙,高举手掌厉声道:“吾在此对天起誓,妖童一事吾若有半点捏造之意,定遭受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奕曈定眼看向了尘,神情假露惊色,心却道:[孤等的便是此话。]

(此年代本为迷信之世,起誓亦是证明自己最重要的方法,誓言是专利是绝对,神圣不可侵、不容背弃,向神起誓亦视为与神定下契约,一切审判将交于至高无上的神来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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