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彭城之战
半个时辰前,南门还在不断的攻城、冲杀,士卒架起云梯,不断的涌上城墙,却被郡丞一次次的杀退下来,陈胜血红着眼睛,看着身边的士卒、袍泽一个个倒在陈县城墙之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心中恨意入骨。
此时陈胜已进城,见郡丞已死,心下大快,但又见城下堆积的尸体,顿时陈胜疯狂了,大吼道:“所有秦兵战俘,全部枭首,以祭我城下袍泽英灵。”杀气凛然,气势骇人。
周文、葛婴等随即应“诺”,便吩咐士卒,在南门搭建灵坛,将所有秦兵士卒斩于南门之下,以慰死去士卒。
随后陈胜、吴广等进驻郡府,县府却是不见有人迹象,偌大的院子空空如野。吴广从街头寻了百姓问过,方知郡守于前日举家北去,随即县令也化为寻常百姓,趁夜逃离,而防务陈县,就只留下那个自刎而死的郡丞。
陈胜知此后,顿时倾佩万分,郡丞如此待人行事,可见英雄。心下却有点后悔,斩杀了所有秦军士卒。
陈县已下,整个陈郡也便尽是囊中之物,当下陈胜最要紧的便是整治陈县,乃至整个陈郡。武臣南下九江郡、刘子刚东进泗水郡,皆是在外征战。余下便只有了吴广、周文、葛婴等。但皆武将出身,不善治理。
陈县郡守府,陈胜占据主位,吴广、周文、葛婴等皆左右次之。堂下还坐有三老、豪杰。这些人都是陈胜命吴广,从陈县四处搜罗出来的富豪,乡官。在陈县境内算是声望、地位都比较高。
三老、豪杰无不是战战兢兢,全身抖擞,他们皆知陈胜在攻破陈县之后,将所有战俘秦兵屠戮一尽,以慰死去亡灵。而三老、豪杰们本就是暴秦官吏或豪强。谁知陈胜会不会将他们也全部杀掉。
所有人皆以坐定,陈胜满脸笑容、意气风发,先说道:“我陈胜,本为一小卒,然暴秦肆虐,惨无人道,灭绝人寰。我等便举义旗,誓诛暴秦,复我强楚。现我已下陈县,但苦于军中皆为武人,不善治县,陈涉还请各位能助我料理陈郡,在下感激不尽。”
闻陈胜此言,三老、豪杰顿时轻松了,本以为是要杀尽他们,却不想是要他等帮助治理陈郡。立时,便有人起身下拜,道:“我等不才,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随后其他人等皆是随声应和“我等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陈胜大喜,不想这些人竟是如此识时务,笑道:“那陈涉在此谢过诸位。”
经过这番之后,当即便有人向前拜道;“将军被坚执锐,伐无道,诛暴秦,复立楚国之社稷,功宜为王,恳请将军称王伐秦。”(有时候真是感慨中国人的适应能力,无论在任何角落,任何境地,都至少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也像有句老话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若在其位,必要倾心投入。)
听这位长老一说,在场所有皆觉有理,先是吴广、周文下身而拜道:“请将军为王。”
随后葛婴、邓宗等诸将,以及三老、豪杰皆下身,轰然拜道:“请将军为王。”
陈胜愣了愣,其实他称王是必然的,只是现下还未做好准备,见众人皆请,陈胜喜形于色,做一扶起动作,道:“诸位请起,诸位请起。”
“谢过大王!”轰然一声,震彻郡府,而后皆起身而坐。
陈胜此时心中更是狂喜,随后便道:“既然诸位所请,我也不便推辞,从即日起,孤为陈王,号为“张楚”。誓诛暴秦,以应天下。”
在下群臣,皆在拜,道:“拜见大王,大王万福。”
刘子刚此时正坐中军,他已接到陈胜来报,陈胜此时已经攻下陈县,并在三老、豪杰与众将士拥护下,自称为"陈王”,号“张楚”。
刘子刚心中有点杂乱,他本以为陈胜不会如此之快就打下陈县,并自立为“陈王”,显然刘子刚错了,而当下他率军也才刚至彭城,并在距彭城五里处,安营扎寨。
刘子刚很快命下人招张耳、陈馀前来议事。
张耳、陈馀很快便到达中军,坐定。刘子刚便道:“现陈将军已攻破陈县,并自称‘陈王’,天下巨变必在此时开始,不知道二位有何看法?”
张耳、陈馀也是一惊,随即张耳便喜道:“陈将军攻下陈县,自称‘陈王’也是里所当然,于此,便可名正言顺号令天下豪杰,共同伐秦。”
张耳说得并无不是道理,陈胜当初起兵打的却是大“楚”旗号,项燕、扶苏名号。但却并无真实楚王,可谓是毫无底气。现如今自立为王,不仅继续打着“楚”旗,而且底气十足,天下豪杰莫不响应、投奔。
刘子刚却不是这般想,历史上陈胜称王后,数月便身首异处,而且在称王之后,余下部将各地征战,多有佣兵自重,自立为王,不听号令,独自发展,此时也便使得起义军四分五裂。陈胜毕竟先前与刘子刚结拜为兄弟,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随后陈馀,也笑道:“陈将军称王,却是大有好处,此正是将军壮大之时,到时天下豪杰无不相投。”
刘子刚知后事,如今他有两种选择,一,迅速崛起,抛开陈胜,独自发展,待陈胜身死,然后进取函谷关,最后与项羽、刘邦争雄。二,迅速拿下彭城,平定泗水郡,尔后速回陈胜身边,保全陈胜,最后发起义军攻入函谷关,刘邦,项羽也便不能作威作福。
显然两种皆有利弊,前种不受制约,独自发展,但凶险异常,陈胜身死,起义军四分五裂,相互攻讦,秦军势大可一举而灭之。后种却要常年受得制约,万事都需为陈胜所牵制,如若有不甚,也随时有身死危险,毕竟古时杀兄弑父,时而有之。秦二世胡亥,便是个鲜活例子,还未继位,便一旨刺死扶苏,将自己兄弟全部杀光。此种虽能谋定天下,刘子刚也未能保证陈胜是否最终会将其处死,所谓“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刘子刚不知历史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出现很大的改变,但显然自身发展却是最好的选择。
刘子刚正思忖时,张耳已然觉察不对,脸色也变凝重,便道:“秦人无道,灭人社稷,暴虐百姓。陈王起数万众,为天下人伐暴秦,今却称王,示天下之私,多有不服者,如若立六国后人为王,便可树党众多,秦敌便多,如此大秦易灭。”
陈馀听至此也觉得甚为有理,而刘子刚并未有露喜色,显然刘子刚已知晓此中利弊,陈馀更是心惊,坚信此人不凡,遇事竟如此沉稳,并能在外人不曾察觉时,已识天下局势。
张耳说完,刘子刚随即便令张耳、陈馀下去,休整士卒,整军待发,三日后攻城。
张耳、陈馀皆应“诺”而去。
刘子刚这下却是发了狠心,如今他领数万士卒,征战多时,却急需休整训练,已防动荡后出现的不测,但现最重要的还是先定彭城,稳固泗水。
北风吹过,刘子刚一阵寒意,面容却辗转由清秀到刚强。此时,他正带着花健和数名,一起巡视彭城四周城防。花健这些天一直跟着刘子刚,几乎是形影不离,白日议事花键便立于刘子刚身旁,听刘子刚与张耳、陈馀议事。晚上刘子刚更是将其带至身旁,并凭着记忆将《孙子兵法》讲于花健听。花键多有不解,刘子刚便耐心的讲解。
此时的花键已然退去以往的稚气,虽只十余岁的孩童,可熊虎健壮的身躯,以及多受刘子刚影响而沉着冷静的表情,却是让人看不出他的年龄。
刘子刚见彭城也无坚不可破的气势,但又不想因攻城,而多折士卒,随即便问花键:“阿健,你观此城如何?”
花键毫不犹豫便答:“此城易取。”
见花键如此自信,刘子刚又问:“若我命你攻城,你会如何破城?”
花键对口便道:“孙子曰:不战而屈人之兵者,善之善者也。若我攻城,必先造谣,而后强攻,如此可破城。”
短短几句,却是精辟。见花键能如此将兵法融汇于战事中,刘子刚不甚欣喜,微微点头,真是可谓孺子可教。道:“好,此次战役,我命你攻城,定要破城,莫要让我失望。”
花键闻言大喜,随后抱拳厉声道:“诺。”
花键以前从未领兵攻城,最多的也就跟随刘子刚进城。并未有所发挥,如今刘子刚将如此重任交付与自己,花键当然喜不胜收。他紧紧抱住拳头,死死盯着彭城城墙,眼中闪着光芒,信心十足。
彭城城墙确实也无泗水城墙高,要说残破,倒可以堪比泗水城墙,秦多用财力修陵墓、宫殿、长城,治下郡城却是无力修缮,实属可悲。刘子刚将此次战役交与花健,却是放心。一则,锻炼花键实战指挥,二则,帐下有张耳、陈馀如此猛将也可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