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纱裙,轻风荡漾,河边那娇羞美丽姑娘们此时正一扫往日里的矜持,舞步轻盈如风,肢体柔软如水,在河边尽情地舞着笑着,似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拾起自己水灯的俊朗少年!彩色丝带随着她们的灵秀的动作而飘舞着,如幻如画如诗,才只转了几转,却也叫人眼花缭乱,一时移不开目光。
白衣的少年负手立于离人群很远的假山上,衣袂飘飘,温润如玉,仿佛此刻若不抓住此人,他便会飘然仙去似的!可他没有,他依然是无言地站着,眸光投向人群,抑或是透过人群看到自己心灵深处的什么东西,可面上却是神情淡然,无波无澜,安静地恍若不曾存在!
“听说你拾到公主的水灯?”
飘渺轻柔的声音划过天际,很自然地打破了那山上的一片宁静柔和。
汐若在离亦轩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垂首轻拍着衣衫上的灰尘,眸光似是不在意地落向山上的一株不起眼的灰色植物,明年三月,它,就要开花了吧?
夜色里,十丈开外,一抹墨色的人影心下恍然,他望着她,望着她轻柔曼妙莲步微移,望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那个人,望着她纯净安宁的神情,心忽地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是惊么?她竟是来寻那个人?是喜么?若是可以得那个人相助?还是怒?她竟为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半路离开还要她来主持的水灯节?更甚至于,她竟离开他来寻那个人!
忽地,墨影自嘲的笑笑,干我何事呢?自顾自地摇摇折扇,饰去面上所有的表情,拂袖一挥,只一瞬,夜色中再也没有了那一抹比夜色更深的墨色。
望着那一抹墨色消失在夜幕中后,亦轩微微一笑,昀王,却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更何况,他,还有她相助!眸光移向不远处的紫衣女子,至少我们现在还可以是知己,浅浅一声叹息,似是不小心溢出,“你知道,我不想的。”
汐若勾起唇角盈盈浅笑,把那一声叹息听在心里,却也不再追问,“我的灵石呢?”
“呵呵,”亦轩望着眼前女子的明眸皓齿,有些无奈地笑笑,“你明明知道现在你戴的正是你以前的,却还要我多走一路!”
“是么?不是云散公子自己要去的么?”汐若似有倦意地坐下,也不在意是否得到回答。
白衣少年忽地叹一口气,望着天边星辰,有一颗星星忽然变得特别明亮,“如果有可能的话,帮我劝劝公主吧!”
“你喜欢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眼前划过晴儿溢满泪水的眼眸,汐若心虚地答道。
“如此不确定的语气,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呵呵......”亦轩心中一紧,我喜欢她?我岂会再喜欢任何人!
“她如何?”汐若幽幽地声音幽幽地飘过......
“人美,艺高,心正,情真......”明明是赞誉的话,出自他口却是平淡无比,听不清得人或许还以为他只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呢!
凝眸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你真的只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么?汐若微微一叹,“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汐若......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是不要心,也可以,活着的!”
白衣少年飘然远去,那些话,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汐若的耳膜,望着夜幕中那一抹白色身影,“无心,便无以承人么?”汐若喃喃道,“无心也可以活下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你,是在怕着什么呢?”只是这话,白衣少年却是怎么也听不到了!
当几年之后,白衣少年终于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生命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他有机会再重新选择一次了!
“喝酒可以让你很快乐么?”且说晞泽自假山回来,却无意遇上一个酒鬼正对着一盏精致的蓝色水灯发呆。
谁曾想酒鬼一听此话,立即站起来躬身一揖,吐词清楚地道,“让昀王殿下见笑了!”
晞泽微笑着提起一壶酒,“在本王面前,你也要演戏么?”
酒鬼一怔,却似是酒也醒了大半,冷风一吹,又不禁打了个寒颤,“哼,果然不愧是昀王殿下!”
似是没有听见酒鬼的话,晞泽优雅把壶中之酒洒在河里,没有言语。
在柔然也算是阅人无数的酒鬼,此时望着眼前优雅地无与伦比的晞泽,他的高贵凛然而不可侵犯,他的十足的天家贵族气息,却又没有那份骄纵放肆,他的傲然之气含而不放,蓄而不发,他的淡漠而不失威仪,却又带着轻轻地浅笑,酒鬼依依看在眼里,若是往日看来,却还赏心悦目,可今日......俊雅无双,无端地想起武林人对他的评价来,这个人,的确当得起这四个字!
“你以为他人真的是不知道么?”晞泽依然在微微笑着,“只是,有的事情,不必点破而已!”
一股寒气无端而至,酒鬼紧了紧自己的衣襟,“哼!”半晌也只说出这一个无意义的字来。
晞泽忽地敛了笑意,凝眸望着酒鬼,“你要怎样与我无关,只是晴儿,”凛冽的气息扫过酒鬼,“你若动她半分,我便叫柔然一族在世间永远消失!”
没有温度的表情,没有温度的话语,晞泽扫一眼酒鬼,悠然补充道,“你应该清楚,我既然说得出,那么,便必然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