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早丧的女儿,亦不免流露出悲伤来。女儿小时调皮的很,就是打骂也不见好,可终究是自己唯一的香火,总不免多疼些,谁知道竟然这么早就离她而去。
见老师脸上有悲伤之色,凌云忙说道:“学生自不会让老师失望。”
又和老师讨论了些功课,凌云才出了雅歆阁,回芷阳居去了。
转眼,正月就过去了,舒亲王府上下忙完了年节,发了红包,又放了几天的假,才恢复了过来。
这日,凌云如往常一般,从傅老师处出来,用完午膳,休息了一会儿子,就要去书房处理公事,看书复习功课。
才出了饭厅没几步,就见茗岳凑了上来:“主子,福掌柜找您来啦!”
凌云淡淡地撇了一眼茗岳,也没多加理睬,径直向外走去。
茗岳伺候凌云有些日子了,对这位主子的性子也有些了解,别看凌云平日里,对下人也不严苛,但总是带着些冷淡,看在茗岳等人眼中便是少年老成,高深莫测了。如今见凌云没什么反应,茗岳也不在意,摸了摸鼻子,跟着朝书房走去,但心里却很是为能跟着主子而骄傲。对于她们而言,能进王府当差,已经是了不得的了,如果还是跟着有本事的小姐,那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凌云带着丫头,到了书房,便见茗福已经候在那里。
看了座,上了茶,茗福方说出来意,原来是远些日子,凌云让拟的关于聚贤楼的议程已然好了,今日带了来,让凌云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对于凌云来说,这是她目前为止第一个独立经营的生意,总想要做得更好些。看了议程,不由地再一次感叹,自己在做生意上还是有很多不足的,茗福这半年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只见这议程上,按着轻重缓急,各种事务分门别类,把所有的可能性和各种结果都做出了具体的对策,处理的方法也是极为周详的。
凌云仔细地看着一条一条的措施,一时之间,书房中安静异常。茗福也是忐忑不安地看着凌云,这可是主子第一次交给的任务,可不能出一点点纰漏。再加上,凌云在这两年的锻炼中,亦有了些许上位者特有的威严气势,特别是现在这般严肃地翻看议程的时候,总予人以若有似无的压迫感,,这是凌云不知道的,但茗福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不知不觉中便出了一身冷汗。
一口气看完,凌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当时只不过草拟了个大概的框架,也知道工作繁多,但是看过具体的,才知道工作之繁杂。
闭眼想了想:“这份议程,刘掌柜看了吗?”
“回小姐,已经看过了,刘掌柜说是可行,期待开张。”茗福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低头回到。
凌云听了,放下手中的议程:“既然如此,那就按着条陈处理吧,记得仔细把好关,切莫麻痹大意,遇到问题也可以再问问刘掌柜的意见。”
茗福连忙应了。
“另外,再加一条,就是家生女中年满十二岁,未在府中当差的孩子,如若愿意,可到聚贤楼中做事,你看着挑选一些好好培养,毕竟那张名单里虞家的人还是有些的,我要你逐渐撤掉她们,替换上我们的人手,另外也能让这些家里多一份营生。不过,闹事躲懒的绝不能留,这底子要干净。”
“是,茗福明白。”
又商讨了些细节,茗福方出了来。
窗外夜色渐浓,凌云坐在芷阳居自个儿的书房里发呆。该看的功课都看完了,杂书也提不起兴趣,这夜晚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
凌云正想着做些什么来解闷,忽听有人道:“主子,若是看书看得乏了,就吃些枇杷吧。”声音舒缓柔和,正是凌云的小侍芙苒,端了个翡翠碟子进来,上面是去了皮的几只枇杷,旁边放着一根小竹签子。
凌云伸手拿过小竹签子,签了一只枇杷放到嘴里,肉厚核小,齿颊留香:“挺新鲜的,你和芙萱尝了没有?今年上市的倒是比往年早了大半个月,个头也大。”
芙苒还没说话,进来送茶的芙萱道:“统共也就这么一小碟,十个都不到,苒姐姐和我就瞧两眼罢了,听说是今日中午才送到府上,皇上赐给王女大人的,还是今年的贡品呢!”
“就你话最多,倒显得我们馋嘴。”芙苒笑着嗔怪。
芙萱撅起嘴巴:“还不是为了苒姐姐,苒姐姐是最爱吃枇杷的,每年咱们这儿也没少过,今年却没苒姐姐的份例!”
芙苒见灯暗了,掀起灯罩,拿小剪子绞了灯芯,收拾妥当了才笑着开口:“又孩子气了不是,说这些个干什么,反让主子笑话。如今这个月份,枇杷可是稀罕的很,林侧君一个也没舍得留,全给了主子,再说分,就连菱瑗阁和宝芝阁里的几位侍夫小爷都没份,咱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因为是晚上,芙苒与芙萱都脱了坎肩。芙苒是浅天蓝色夹衣,下面系着一条稍深些的蓝裙,十七岁的身材已经尽显淡朝少男的青春靓丽。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眼角稍稍向下,无论几时都是笑意盎然的模样。芙苒不仅容貌俏丽,最为难得可贵的是性情温柔贴心,将凌云的生活起居安排的妥妥当当。
芙苒心细,做事麻利,话也不多,最是合凌云心意。芙萱比芙苒小一岁,却是截然相反的性子,活泼好动,两片嘴几乎没有停的时候,不过做事时还算认真,从没捅过什么大篓子,也算省心。
想着想着又扯远了,好不容易把思绪拉回来,这才听到芙苒道:“主子,主子!”
“嗯,怎么了?”凌云收回心神,问道。
芙苒拿起书案左上角放着的一张宣纸,递给凌云:“这是晚饭后四公子叫音芹送来的,说是过几天茗初社聚会时要调用的小侍,让主子看看人数是否够了,也好添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