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伟看着齐叔严肃的神色,很是奇怪,忙问道:“什么事呀?您说。”
齐叔低头想了想才说道:“你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么?”
“你说我气色不对的事?”
“嗯,你虽然在武学上尽得真传,但眉心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阴气,不像学武之人那样印堂发亮。”
“是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呵呵,你只是还没有进入社会,观察的人不多没有比较而已。”
齐叔忽然伸手向吕伟肩头轻轻一拍,吕伟下意识地沉肩躲闪却没有躲过。齐叔微微一笑,说道:“你是‘平地漂移’单传弟子,应该知道没有躲开我这一拍意味着什么吧?”
吕伟心头大震,自己跟随叔叔练功十多年,自然对“平地漂移”的理解深入骨髓,爷爷之所以叫做“平地漂移”就是因为身法敏捷,快如闪电,心到、眼到、身到,身体几乎随着心念动静自如,这门功夫出于轻功更高于轻功。传说当这门功夫练到极致,身体就能随着意念飘飞起来,想高就高,想低就低!当然啦,这种境界吕伟没见过,叔叔没见过,连爷爷也只是听祖上传下来的。因此,同时接受现代教育的吕伟根本就不信那一套。尽管这样,练功这些年,他还是发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之处,一般的两米多高的墙头,无需助跑,一纵身就上去了,这一点在他小时候逃学进公园时,已经实践过无数次啦;平时学校里运动会百米赛,自己从来都是校运会纪录保持者……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同学们也都只是知道吕伟身子灵敏、跑得快而已,真正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的是在大学毕业前,一次和女朋友曾倩在街上溜达,忽然听后面有人喊抓贼,接着从身边跑过一个小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坤包,回头一看,一个中年妇女正远远地追着、喊着。吕伟一看,抬脚就追,七拐八拐就进了一个小胡同,又追了没几步,从一个大门里一下子涌出十来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长长短短的砍刀、钢管、木棍,看来进了贼窝子啦!吕伟一看被这伙人围住了,自己手无寸铁,身上虽然有些功夫,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亡命徒啊,想到这,吕伟扭头就跑,可身后也已经被另一伙人堵上了,吕伟渐渐被逼到墙角,眼看就要遭毒手,吕伟下意识地看看身后这堵高墙,可能是座老院墙,有些年代了,墙体凸凹不平,高度少说也有四五米,以自己的能耐恐怕上不去啊,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容犹豫,吕伟咬咬牙,向逼到近前的一个黄毛小子虚晃一招,丹田提气,一跺脚蹿起两米多高,趁着这股劲伸手在墙缝隙里借力,又蹿起一大截,刚好越过房檐,两手钩着房檐,腰上用力,一挺身上了房顶。回头一看,下面那些人都傻眼了,要说平时翻墙爬树,这帮小贼没少干过,可这跺脚就上房的轻功也就在电视里见过,谁见过真的呀!都跟傻小子一样仰脖愣着呢。不要说他们,吕伟自己都纳闷,怎么感觉这腿脚不像自己的,说上房就上来了!当天夜里,吕伟和叔叔聊了整晚,天亮的时候基本弄清了自己姓甚名谁。原来,“平地漂移”这门功夫不单纯属于轻功、内功、气功……它是功法、身法和内质共同决定的。这门家族秘传的绝技到底传了多少代已经说不清了,吕伟的叔叔只是听老辈人说,这门功夫一般人练得再好也只不过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而已,要想真正“飞”起来,必须拥有一种独特的身体构造,就好像武侠小说中讲的什么“骨骼清奇”之类的,但是具体什么样的体质才算独特就没人知道了。吕伟在紧急情况下超常发挥,跃上高墙,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叔叔知道吕伟的能耐,不要说吕伟,换了他自己也未必能上去!所以这两人就都想到同一个问题上:吕伟或许就是千年一遇的“武学奇才”?!但是谁也不敢肯定,而且认为不可能的成分多一些。吕伟没有躲开齐叔这一拍,心里已经相信了齐叔的话,知道自己的身法已经大不如前了,于是说道:“齐叔,我信你,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我确实没受过伤啊。”
齐叔面沉如水,“我也说不清,不过以我的经验看,你的筋络已经大面积受伤,只是这筋络一说在西医上并不被承认,况且常人也不会有感觉,但对于习武之人就是大问题了。”
关于筋络、气脉等词儿,吕伟还是听说过的,于是问道:“但是我身体上并没有不舒服啊?”
“你还翻墙、爬树吗?”齐叔忽然问道。
吕伟有些好笑:“齐叔,你看我还是那个年龄的人吗!”
“对啊,你在城市里生活,一切按部就班,举手投足都有规有矩,和平常人一个样,用得着武学吗?所以你身体上没啥感觉呀。但是这次出来跋山涉水,你感到吃力吗?”
“也说不上很吃力,不过总追不上别人,可能户外经验太少了。”
“不,你我是学武之人,闪展腾挪、翻山越岭是我们的专长啊!虽然你还没学会把武功运用到实战中,但是野外行军过程会不自觉地运功行气,我看你经常气喘连连,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吕伟不禁点点头,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这两天跑的路多点还感觉有些气短呢,我以为大家都一样呢!”
“小伟,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齐叔闭目片刻,一皱眉说道:“你的脉象很奇怪,好像刚刚剧烈运动之后,高频强烈!”齐叔略一沉吟,指着黑影中一棵树说:“你试着跳到那棵树第一个树杈上,然后立刻下来把脉。”
那树杈离地面约摸两米多高,吕伟略一犹豫,走到树下抬头看看,这个高度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于是丹田提气用力一纵,却发现距离树枝还有一小截,在这电光火石一瞬间,吕伟跌落地面。
齐叔快步过来,二话不说,右手搭在吕伟手腕上,拧眉说道:“果然,现在的脉象几乎细弱得要消失了!”
“齐叔,我的功夫快没啦!这么低的树杈也上不去了!”
“不是功夫没了,这就是你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