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伟擦了擦眼睛,又数一次还是七道光柱,随着模糊人影闪动跳跃。吕伟紧走几步,赶上前面的吴敏,压低声音说:“小敏,这林子里不对劲啊!”
“怎么?”吴敏诧异的看着吕伟。
“你看”吕伟指了指前面的几个人,说:“咱们六个人,现在……”
这时吕伟惊异的发现,光柱变成了八个!吴敏也发现异常了,不过她却笑了:“小伟,我们的宿营地到了。”
密林忽然之间变得稀疏开阔了,眼前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水潭,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水面平静如镜,几道光柱打在水面上映射出同样耀眼的几道光柱。吕伟长出一口气,用电筒向周围照了照,电筒的光芒射出数十米就被黑暗吞噬了,看不出潭面的大小。
吴敏找了一块开阔平缓的坡地,把大家聚到一起安排分工,吕伟和刘志坚到林子里砍一些枯枝准备篝火,齐叔和张致恒搭帐篷,吴敏和柳惠莲准备晚饭。
虽然下了半天雨,但树林茂密,要找几根干燥的枯木干草并不困难。不多时,吕伟两人就抱了两大梱枯枝败叶回来了,刘志坚把地面的一层泥水铲尽,把柴草堆在一起点燃,火苗很快就窜起来,一下子照亮了一大片地方,大伙看着熊熊的火焰,身上也觉得暖和起来。刘志坚招呼着吕伟再去砍一些树枝,以备后半夜用得着。
齐叔和张致恒野外生存的经验非常丰富,他们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铲掉地表的泥水,找了一些碎石子在火上烘烤片刻,均匀地铺在地上,又在石子上铺了一层细小的枯枝草叶,最后才放防潮垫。帐篷很快就搭好了,三个帐篷呈品字形环绕篝火摆开,每个帐篷里挂一把夜间照明用的冷荧光灯。远远看着像三盏朦胧的小桔灯。
柳惠莲也有野外生存的经历,对于埋锅造饭很在行。叫吴敏找来几块石板,就地挖坑弄了一个简单的炉灶,用行军锅烧开水,把刘志坚打的那只野鸡烫洗干净,找一根树枝穿起来,满满的洒了盐、糖、胡椒面、辣椒粉,架在火上烤起来,剩下的鸡头、鸡爪煮了一锅鸡汤,不一会诱人的香味就飘溢出来。
不用招呼,大伙闻着香味都自动围到火堆近前,烤鸡已经熟了,表皮泛出一层亮晶晶的油被火烤得滋滋响。吕伟舔舔嘴唇,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起来。吴敏看着大家的眼神说:“都饿坏啦,今天能吃到这么香的烤鸡真是好运气啊!”说着用一把匕首把烤鸡削成几块分到众人手中。齐叔三口两口就把手中那块鸡肉吞下肚,眼睛还盯着张致恒手里的半块肉,张致恒看看齐叔,把手里的肉又撕了一半给他,齐叔也不客气,接过来很快又吞下肚去。
大家都饿坏了,一只肥肥的野鸡、一大锅鸡汤全都进了众人的肚子,涓滴不剩。吃过饭,吴敏简单安排了一下每个人的分工以及露营注意事项,其实都是给吕伟听的,其他人全都是九死一生历练过的。还是老搭档,吴敏和柳惠莲住一起,齐叔和张致恒一组,吕伟和刘志坚一组,夜里还是轮流警戒。吕伟主动要求第一岗,齐叔说:“昨天夜里就是你,今天该我了,你们放心睡大觉,有我老齐在,天塌下来也搅不了你们的美梦。”说着不容置喙地走到水潭边拢起一堆柴禾。吴敏也只好依了齐叔,补充道:“也好,剩下的人马上休息,后半夜三哥替换齐叔。”
为了节省柴禾,只留了水潭边一个火堆。齐叔坐在旁边摆弄着一把折扇,这是一把特制的扇子,比一般的折扇略长一些,扇骨、扇面乌黑一片,远看就像一块黑布,拎在手里沉甸甸的。这不起眼的扇子是齐叔祖上传下来的,跟了他多少年了,即使在监狱里也没离过身。别看这扇子相貌平平,其实它并不简单呢,玄铁打造的扇骨,黑沉沉的,泡水里十天半月都不会生锈!扇面是用极其细密坚韧的“金刚蛛”蛛丝编制的,要紧关头护在胸前,比防弹装甲都好使!扇骨和扇面连缀得十分紧密,扇骨之间的钢钉将这把扇子卯合地严丝合缝,折扇收起时像一根戒尺,展开后像一把小伞,进可攻、退可守。齐叔一身的本领加上这件独特的兵器,也可说是海内独步了。
吕伟怎么都无法入睡,这些天离奇的经历让他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无法无天、四六不顾了。刘志坚鼾声如雷,吕伟悄悄钻出帐篷,黑沉沉的夜色中,只有水潭边的一小簇火苗在跳跃着,齐叔像一尊座佛一样盘膝吐纳,四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水面上粼粼地闪着几片清冷的波光。吕伟轻轻走到火堆边,齐叔早已听到了,说:“小伟,睡不着吗?”
“嗯。”吕伟看着水面应声。
“正好,我也闷得慌。”齐叔招手叫吕伟坐下,笑着说道:“小伟,我比你大了二十来岁,就拿个大,拿你当大侄子看,不介意吧?”
“哪能呢,我巴不得呢!”吕伟也笑了。
“那好,我问你件事,你这一身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吕伟略一沉吟,心想,虽然叔叔嘱咐过我,不让跟任何人提起练武的事,但是这回出来生死不定,这几个人可以说将会是铁定的患难之交,也不好再隐瞒了,就大概说一下也不要紧。于是说道:“齐叔,我这点功夫就是三脚猫的把式,算不得什么,是跟我叔叔学的。”
“小伟,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叔叔可是名震江南的‘平地漂移’李端的传人?”
吕伟一听“平地漂移”四个字,心头狂跳不已,立即攥紧双拳,暗自运气丹田,脸上仍然微笑着说:“齐叔,您真会开玩笑,跟说书似的。”
吕伟虽然生在一个武学世家,但是族谱、家谱早在特殊时期前就烧毁了,爷爷对此更是讳莫如深,连爸爸都不知道吕家祖上是何许人也。不知为什么,吕伟的爷爷把一身武学全都传给吕伟的叔叔,而让吕伟的爸爸学了文,老头做事非常隐秘,直到老人临终前,吕伟的爸爸还一直以为弟弟和自己一样是个文弱书生,而吕伟的叔叔也一直以为哥哥也学了一身好功夫!吕伟的爷爷临终前终于揭开了这个迷局:吕伟的爷爷年轻时姓李,叫李端,曾经是蒋介石的贴身护卫,拿现在话说就是中南海保镖啊!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轻功了得,进出一般的高墙大院如履平地,所以绰号“平地漂移”。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在国民党的档案里并没有他的记录,平时也只是以各种身份便衣出现,所有工作任务全都有特务头子戴笠亲自面传。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因此得罪了许多江湖人物,甚至与他结仇,为了避祸,他带着家小隐姓埋名、远走他乡,改姓吕叫做吕端,装作只懂得务农经商的普通人家。但是一生浸淫武学的人又怎能舍下那份痴迷呢,思虑再三,决定把毕生的绝学秘密地传授给二儿子,老大专心读书识字。但是没想到二儿子患了不育症,一直没有子嗣,一生武学就此断了香火,老头不甘心呐,临终前一手拉着吕伟,一手拉着二儿子,使劲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到底还是吕伟的爸爸读过两年书,赶紧说:“爸,您的意思我们懂,老二没香火,小伟呢是我的儿子、您的孙子,也是老二的儿子,您放心,我让小伟把他叔叔当亲爹一样对待,老二呢也会把功夫传给小伟,继承您的遗志。老二,你说呢。”吕伟的叔叔红着眼眶点点头,老头用力点点头就咽气了。
吕伟心里说,爷爷、爸爸、叔叔全家人为了避祸,嘴巴像焊死了一样牢,这家伙怎么就知道这么隐秘的事!难道是仇家?不过,若要寻仇何必等到现在。
正想着,齐叔忽然仰头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小伟,其实我早看出你的身份不寻常,不过你别担心,我虽然不是李端的传人,但他对我师门有恩呐!”说着齐叔长叹一声,接着说:“当年我师父也是南派武学的一代宗师,经营着一间武馆,和李端本没有交情。有一年忽然有人找他老人家护镖,按说该找镖行,但来人说是专冲着师父的名声来的,这趟镖非他不可!我师父经不起那人的奉承,而且镖银奇高,几乎是同等差事的十倍,于是他就接下了。到后来才知道,这趟镖就是一个圈套啊,那些人都是江洋大盗,盯上了南京大报恩寺的至宝‘佛舍利’,但南京是国都啊,想盗取镇国之宝谈何容易啊,于是就想了这一损招,先偷了蒋介石的机密文件,只说是几份重要的地契,让我师父护送至南京总统府旁边的铁帽胡同,自己则暗地里准备盗取‘佛舍利’。我师父还蒙着鼓里,这边人马一动身,那总统府已经布好天罗地网,就等鸟儿啄食收网呢。你想那总统卫队是干什么吃的,我师父要落老蒋手里还好得了吗?幸亏我师父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义侠,人称‘雪中炭’啊,那时候,李端是蒋介石卫队里边第一号,也是老江湖,咋也不信‘雪中炭’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就暗地使人给我师父报了信。我师父这才躲过一劫啊。”
吕伟这才放了心,说道:“‘雪中炭’的名声我也听过,听我叔叔讲的。不瞒您,我爷爷就是李端,为了避祸才改名吕端的。”
“好吧,小伟我们现在说正事。”齐叔忽然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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