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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当初的那一切,一切...》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第一句话让我吓了一大跳:

“我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

…………

第一篇日记是他来中国的第一天记下的,那是我刚离开幼托班的夏天……

为什么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从小没有妈妈的我都没有这样想过!我的思绪随着他的日记回到了8年前……

“……我被诊断为有自闭症的小孩,妈妈决定把我送到中国来,要我在中国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交几个好朋友……可是我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朋友……”

看不出来,他会有自闭症?打死我都不信!美国的蹩脚医生会不回看病啊?

但是看着看着,我有点相信了……日记里记的全是他苦闷的想法,对于爸爸妈妈关爱的期待,对于自己的失望……那个时候我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在他身边?心痛是形容忧伤难过的形容词,可是我觉得,我的心真的在痛……痛得让我流下眼泪……

“……我不想进幼儿园,坤叔拗不过我,只好让我呆在家里……”真是的,不进幼儿园怎么会遇到我?傻瓜!

又翻过几页,让我看到了令我精神一震的东西……

“今天在公园里,看到一个带着阳光的小孩,他挥着手向我跑来,还高兴地叫着‘天天——’,他越跑越近,他的笑容好灿烂……我伸出手想接住他,可是他和我擦肩而过……一个男人抱起了他,轻轻的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说:‘没大没小!有你这么叫爸爸的吗?’原来,他不是在叫我……看着他们嬉笑的身影,我好羡慕,我好嫉妒……我好想抓住他,抱着他……”

这个,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样的相遇,还真有点浪漫的味道……可是只是他一个人的回忆。好狡猾呀!

“今天是第五家幼儿园,我站在门口寻找那个可爱的身影。终于让我找到了!他还是那样欢快的扑到他爸爸的怀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停在我身上,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我笑了,坤叔说,那是我第一次笑……”

第二次邂逅,我还是没有任何印象……他确定那时我的目光是停在他身上的吗?还是他在自作多情?

“我要坤叔帮我调查一下那个可爱的小天使,结果出来了,阳光幼儿园小班,苹果班班长——亓攸苒,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爸爸叫亓天圣,感觉像齐天大圣……”

他调查过我?!用心那么良苦?!

“入学的手续办好了,不过我要等这个学期结束后,才能上学……今天我还是像平时一样,在攸苒课外活动的时候,在校门口看着他……他真的就象是太阳,小朋友都喜欢围绕着,我也真的好想围绕在他身边……”

原来我的魅力那么大,害的他每天来偷窥我?难怪第一和他说活,他就亲了一下我的手……

渐渐的。他的日记不难么悲伤了,里面全是我……(脸红)

第一次见面到了……

“我今天握到他的手了,我为了今天准备了好久。忍不住亲了一下,胖嘟嘟的,好可爱,可是我被他打了一巴掌,但是我一点都不疼……我故意说他不男不女,他生气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死了,早知道会被他打一下,干脆亲他的脸算了……”

色狼!

“今天又被他打了一下,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全班都以为他是女孩子!上个厕所都会跑那么远,不愿意和大家‘同流合污’,难怪大家会误会……好想把他抱在怀里亲亲……”

“我今天吃醋了……他做了个兔子的娃娃给一个女生。不过,那个女生不要,我心中大喜。我的小攸苒好像还不开心了呢,把兔子扔进了垃圾桶。我偷偷的把它捡回来了……虽然它不应该属于我,但是这是他亲手做的,我很想要……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攸苒会亲手给我做一个兔子娃娃?”

那个兔子的娃娃?原来被他捡走了?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见到那只兔子?

…………

…………

后来还写着他的父母离异,他的悲伤一览无余。就是那一次我误会他偷我照片,后来我哭了,他很内疚,也很难过,并写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惹我哭……

我真是不懂事,为什么那时我没有看出他的心思?那么不体贴……

“他很好强,什么事都喜欢争第一,既然这样,我就顺着他好了,男孩子和女孩子果然不一样,女孩子应该会喜欢比较强的男孩,可是如果我比他抢眼的话,他会讨厌死我的……”

“他喜欢吃零食,真是个贪吃鬼……但这是我接近他的缺口……”

“他食物中毒,我一开始以为是我买给他的零食有问题,后来才知道是他爸爸没有好好照顾他,我决定搬到他隔壁去,我要好好的照顾他……”

结果他果然过来了,就那样闯进我的生活……他的日记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记述了从小到大的生活,让我不停的感动……他好厉害,居然会瞒着我写日记写那么就都不让我发现……

还有那一千个吻,是他骗人的……虽然我现在知道那是骗人的,但我还是心甘情愿被他骗……我欠他的那一个吻一定会给他的……

最后一篇是他离去的那一天——5.22写的。

“攸苒,你好不容易睡着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想起来钥匙在那儿的。今天晚上我一整晚都睡不着,想了好多事情。我妈妈伤得很重,我没敢告诉你。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怕我会回不来。

我常常说喜欢你、爱你,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但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毕竟你还小,我离开,我就对未来没有太大的信心。也许等你长大了,你会认为两个男孩子不该在一起。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不过,请你相信,我是不变的。

我听到坤叔起床的声音了,我要走了,已经快四点了。天亮之后发现我不在了,请不要难过,也不要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我把你做的兔子带在身边,睡觉的时候抱着它,暂时把它当成是你。(当然,你比它好看多了……)

攸苒,我爱你。”

“啪嗒——”两滴泪水落在晴天的字里行间……钢笔的字迹渐渐化开……

…………

…………晴天,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快点回来……

我拿起笔,在做后的那一页,留下了——晴天,我也爱你。

……

……

高一一年,高二一年,我每天都掰着手指头过,掰着掰着,就掰到了高三……

每一天都会有期待,它会在天黑闭上眼睛的时候时候结束,然后在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开始。

我不想灰心,我不想放弃。

偶尔在天气好的时候,我会独自去附近的小公园散步,看着比我小的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荡着秋千……

以前我也是那样子,坐在秋千上,晴天做苦力,一直推着我,让秋千荡地高高的,让我有飞起来的感觉……

“你赖皮!”一个凶巴巴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原来是两个小孩子,一个死赖在秋千上不肯下来,一个拉拉扯扯的要把他拉下来。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两个……

“你给我下来,你说好的,轮流玩的!”——这个个子高一些。

“不好!你比我大,就改让着我的!”——这个象是屁股上长了钉子,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你说话不算数!赖皮鬼!”

“干吗?!小孩子说的话本来就不算数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童言无忌’?笨蛋!怪不得你的成绩没我好!”好恶毒的小孩!

唔?!!!!童言无忌?小孩子的话……不能算数吗?

我和晴天是小孩子吗?

不是的吧,我和晴天不是一般的小孩,一言九鼎的,他不会耍赖的……

我开始安慰自己,但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幻想未来的种种不幸,也许他一回来就带了个洋妞向我炫耀;或者回来之后把我当成兄弟,儿时的好哥们儿;再或者,他根本就忘了我,就算见到我也不认识我了……

不怕不怕,是我多心了,晴天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他还惦记我的话,为什么连个音讯都不给我?我都已经十四岁了……555555……人家已经在念高三了……再不回来人都要老了……-_-!!!!

伤感的幻想结束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小孩走掉了,我拎起书包慢吞吞的走回家。夕阳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这个就叫做形影相吊,顾影自怜。晴天一走,连我的影子都跟着一起寂寞。

影子啊影子,我知道你很寂寞,不要怪我,是那个混蛋不好,等他回来之后,你把他的影子好好教训一顿,以泄多年来的怨恨!

…………

*——*——*

几天后的傍晚,我的影子有了个伴……

今天发生了一件进高中以来最丢脸的事情,体育课上,一向运动神经发达的我从双杠上跌了下来。果然,就算是猴子也会有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

如果没错的话,当时的我是摔晕了,因为醒来的时候在保健室。脚也严重扭伤。

但是最讨厌的事是,一大群讨厌的男生挤在我面前,个个要求送我回家。

我的手指指了指班长大人,勾了一勾,他就乖乖的跑过来了,背着我回家了……

他几天前才刚刚割了扁桃体,不能说话,我今天又欺负他,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君君呀,我重不重啊?”他现在正背着我。

他摇了摇头。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爬楼梯前放我下来休息一下。”

他点了点头。

…………

好不容易,到了家,叫班长大人休息一下,我嘛,单脚跳呀跳,跳进了卫生间……人有三急,没办法,我还是不会在学校上厕所……每天早上出门前一次,中午回家一次,傍晚回家就自由了……

今天还是BB(注:便便),我随手拿起爸爸的“茅坑闲书”看起来……

“叮咚——”大概是老爸回来了,今天蛮早的嘛!

“君君,帮我开一下门!”我坐在马桶上高声呼喊,然后竖着耳朵听动静。

“攸苒,我回来了!”果然,不过这个声音好像过于激动了一点。

“嗯……唔……”班长大人大概在解释……

“攸苒,你长高了,我还以为你才一点点高呢?你现在好文气哟,感觉和小时候都不一样了呢……”

嗯?不对劲。

“嗯、唔……唔唔……”班长大人的“唔唔”声越来越急!

“攸苒,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晴天呀!”

啊~~~~~~~~~~~~~~~~晴天!我听到这个名字就心跳急剧加速,怎么办、怎么办?我才B到一半!加油,快一点呀!

我偷偷的把门开了一条缝,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把班长大人抱的死死的!任凭班长怎么推都没办法推开。

这真的是晴天吗?那么高,比班长大人都高?最重要的是,他连我都不认识了?当着我的面,抱着个对他而言是个陌生的人?(兔:没有当着面吧?)

突然没了BB的感觉,我擦了擦PP,洗了洗手就慢悠悠的跳出去了。

真是过分!这么多年来,一点音讯都没有,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一回来就认错人,还抱着别人,最重要的是干吗长那么高?!他是不是真的只比我大一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这么多年的怨气就出不了了!

我一跳一跳,故意跳的好大声。

终于,他的目光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

他比小时候瘦了一点,脸上的线条刚毅了一点,比以前还要帅!他一见到我,眼睛就瞪的大大的,迅速把班长推开,其速度有如女生的手触碰到蟑螂一样。

“你是谁?”我把眼睛瞪的大大的,装出一幅无辜的样子。

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大叫:“我是晴天呀!你忘了吗?你怎么可以把我忘了?”

他是不是碰到一个漂亮男生就冲过去叫人家攸苒?不过,他生气的样子也好帅呀~~~~~~~~^o^

“晴天呀,唔……让我想想……”我假装低头思索,实际在偷笑。

“想什么?这有什么好想的?你的记忆力又那么差吗?”他继续在那边乱吼。记忆力差的人是你吧!

“噢——”我恍然大悟,“记起来了,你是我的幼儿园同学兼小学同学对吧?哎呀,你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怎么都不通知一下我这个老同学呢,我也好去机场接你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现的落落大方,就象是普通的朋友一样。晴天失落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呵呵,可怜的样子也好帅呀~~~~~~~~~~~~

不过,好像真的让他伤心了。他收拾起难过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转身把门口的行李箱搬了进来,搬进了房间。

“唔、嗯。”班长示意要走了,我很热情的送他出门,再次谢谢他送我回家。

好了,外人走了。接下来呢……

慢!怎么还没出来?

我跳呀跳,跳回了沙发。开始构思我呆会儿怎么倾诉多年来的“怨气”……

我日思夜想的人回来了,他现在就在房里唏唏嗦嗦地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我知道我很激动,激动的不知道接下来改怎么做。先是拥抱一下呢?还是先亲一下呢?

…………

他终于忙完了,走出来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先开口了。

“你刚刚是在演戏对不对?因为有人在?”

嗯?他怎么又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刚刚他不是已经受到重大打击了吗?不行,我得再演下去,看看能不能把你气死!

“不是啊,我真的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嘛!”

“是吗?”他露出了狡猾的神色……突然就蹦出一句:“我饿了,我要吃饭!”

“你没看见我瘸啦?还叫我做饭?”

“我远道而来看你这个老——同学,做饭给我吃是你应有待客之道!”

切!看到我瘸了居然一点心疼地反应都没有!

“我不会做饭!等我爸爸回来做吧。”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老爸很适时地告诉我今天晚上临时要出个差,要到明晚再回来。

“好了,爸爸不回来,泡面!”我很轻松地说。

“噢,那你去煮吧!”

“你自己不会煮吗?”

“噢,那我煮自己的那份。”

“混蛋!还说以后要做饭给我吃,现在连煮个泡面都不肯!”

“哟,你不记得我这个人,倒记得我说过要做饭给你吃啊?”

糟糕!

“现、现在慢慢想起一点了……”我有点心虚了,一跳一跳,跳进了厨房……开始淘米。总不能真的让他回来的第一顿吃泡面吧?反正晚饭的材料爸爸已经在早上买好了,我只要烧烧就可以了……番茄蛋汤,凉拌黄瓜,咖喱土豆鸡翅,两菜一汤,很简单的。

那个混蛋,回来也不好好的对我温柔一点。回头看看他,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做个飞机有那么累吗?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想我一样很兴奋才对嘛!居然睡得着?!

算了算了,先不和他计较,我专心做我的饭。

…………

等我做好之后,我很艰难的把菜端上桌,盛好饭,才把他叫醒。他揉了揉眼睛说:“抱歉,我大概有48小时没睡了。”

“你在干吗?”

“想到要见到你,太兴奋了。”

原来是兴奋过度了。

“吃饭了。”我把筷子摆好,他也坐到餐桌旁,“对不起,不知道你回来,没什么吃的。招待不周,请多多原谅。”

“不会,只要是你做的,再难吃也好比山珍海味。”

“别这么抬举我,我可不敢当。”

他笑了笑,开始扒饭……一顿饭,我们两个都在闷头吃,什么话也没说。我是在算计怎么整死他,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

吃好饭,他终于有了点自觉性,主动提出去洗碗。我开始准备洗澡。

刚刚进浴室,晴天想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攸苒,你的脚瘸了,我和你一起洗吧!”

我看了一下他的身材,没有180,也有179,可是我只有162,他肯定发育的比我好,和他一起洗岂不是颜面扫地?难道在国外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难道牛排和汉堡真的那么有营养吗?

“不要!出去,我洗完了叫你。”

“干吗?我们小时候都是一起洗的!难道这个你也忘了?”

“对,忘了,我不记得有这种事!”

“你……”

“滚!”我用力把他推出浴室……锁上门,开始洗澡……

…………

晚上,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他死赖在我床上说要抱着我回忆过去!为什么他对我的冷漠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不信我的演技那么差!我冷冰冰的跑到爸爸的房间睡觉。看他怎么样?!

不过注定要失眠,那个人就在隔壁,我想他想了大半夜,最后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才昏昏睡去,还进入了一个有他灿烂笑容的梦境……

…………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眼皮还没完全挣开,走到客厅就瞥见桌上放着一封信,打开信,内容如下:

攸苒:

这几年来,我对你一直都是念念不忘。每个月都写信给你。就算从来都没有收到你的回音,我还是留在原地。好不容易念完大学,我兴奋的冲回来,想寻找我当初心中的所爱,可是我没有想到,你把我忘了……我在也找不到以前再我怀里撒娇的宝宝了。我知道我不能怪你,小孩子的承诺,本来就是不能当真的。你现在有你的生活,我想我还是里开你比较好,我不想给你带来太多的困扰。我做十点的飞机回美国,再见了,攸苒。一切保重!

永远爱你的晴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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