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们数量不是很多,”海素似乎为了稳定情绪轻轻拍着胸口,刚才那份惊惧依旧萦绕于心,“如果再久些我估计就忍不住了。那么多虫子爬过身体,想着就毛骨悚然,尤其是最密集的时候,当时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沉默许久的骆魄平静说道,他从口袋里翻找出几个牛皮纸袋,“如果你们缓过劲了,就帮我把地上散落的盲蛊的粪便收集一下。”
“不愧是骆哥,这都知道。”砜纭投来敬佩的目光,-“金先生的确没看错过人。”
“他知道什么呀?”汐月疑惑地望着,“收集那东西有什么用?”
“盲蛊的蛊毒属于慢性毒,但它的粪便却能解不少猛毒,尤其是鬼脸蛊的剧毒——我猜,这可能同他们的食物有关。”砜纭边在地面细细搜索边解释道,“但是这个偏方只见于少数现存的古籍中,不过这倒不是它鲜为人知最主要的原因。
“盲蛊粪便的运用难就难在时间和用量的问题上——中蛊毒后何时服、服多少都是有特殊讲究的,这不仅因人而异,同时也于服用地点气候状况有关;如若把握不准,只会适得其反,助长毒液扩散,服者七窍流血而亡。因而即使是名医也不敢尝试此方,自然这偏方也就几近失传了。”
“那我们还收集这鬼东西干什么?”汐月直起腰不满地抱怨道。为了找这粪便,她眼睛都看花了。
“原因不便明说,我自有用处。”骆魄搪塞道,“你要是累了就坐那边休息好了。”
几个人寻找了一阵最终凑了一小包还给骆魄,骆魄仔细将折好袋口,一行人便向地宫更深处进发。
在黑暗中前行久了,便也渐渐失去了时间概念,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大家才有了“该吃饭”的意识。毕竟砜纭在这里已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找寻食物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但找来的东西却只有汐月认为是美味——各种古怪的无毒昆虫,有的甚至很大。海素看着就恶心,无丝毫尝一口的打算;汐月则无所顾忌地变回蜘蛛,吐出细丝将美食紧紧包裹,吮吸体液。骆魄却并不介意,他在口袋中一阵翻找,拿出了一个小东西。
想着一定是什么好东西,海素兴奋地向骆魄手心望去。然而当她借住火光看清的那是何物的时候,失落和不屑俨然出现在脸上——那只不过是颗水果糖。
给予这“水果糖”赞叹的依旧是砜纭——海素和汐月愣愣地望着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相当孤陋寡闻——“这就是隐能者的秘制水晶糖吧,”砜纭似乎已享用完大餐,变回人形边整理衣服边说道,“我以前见巫迪拿回来过一颗,他说饥饿的时候吃下一颗便可饱腹,不可不谓之神奇。可实际上这糖只不过是……”他微笑抬头的瞬间,突然发现骆魄正瞪着自己,如同警告,于是话未出口便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只不过一是不容易生产,二是一次也不能吃多,”骆魄很自然的接过话头,将手中的糖递给海素,“不过现在只能靠它了,还好我这次出来抓了一大把。”他又暗暗地看了砜纭一眼,而后者立即领悟了其中的意思。
海素拨开糖纸,如若琉璃般的糖展现在她指尖,翠色玲珑的糖反射出淡淡的红艳的光,流转融合,如同落日下的森林令人痴迷。海素被这流光溢彩的糖果深深迷住,直到骆魄催促,才依依不舍地放入口中,随即一阵薄荷的清凉弥漫开来。当他们一行人前进至一个新的岔路时,草莓的酸甜便代替了薄荷令海素一阵心喜;而令砜纭心喜的是,他们隐隐约约在空旷的地宫中听见了某种声音。
一阵叮咚悦耳的水声。
“我想我们接近出口了,”砜纭欣喜地说道,“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我找了那么久都没发现,结果和你们一起反倒撞上了。”
“你这是什么话!”一直和海素探讨那种口味的糖好吃的汐月不满地回敬道,“这只能说明我们运气好,你只不过是沾了我们的光。”
含着香橙味糖果的海素则有些迷惑地小声问了问骆魄:“他的意识是,我们可以顺着水流走出去?”
“那倒不是,”骆魄呵呵地笑道,“这地宫本就按五行而建,随相生即可出,随相克则迷途,所以这水的出现自然是好事——我们进入了这五行第二环水的部分。”
“不过别高兴的太早,”汐月回过身警告似的望着所有人,“每一行必会遇见我母亲安排的守护者,而且都很棘手……”
“谢谢你老人家提醒,”砜纭有些不满地打断她的话,“有危险我自然知道,难得找点事让大家高兴一下,真是扫兴。”
似乎气氛突然有些不对了,骆魄皱了皱眉头。水声渐渐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水气,似乎有瀑布就在前方。
“可是我并没说错什么呀!难道我就应该看着大家走进危险还不闻不问?”汐月得理不饶人地反驳道。
“可是你也得看看什么场景,”砜纭似乎也不再和气,“危险危险,整的人神经过敏你就甘心了。”
“好了好了两位,至于为这种小事情吵架吗?“骆魄一副和事佬的样子,“何必为此大动干戈……”
“这里没你什么事,我已经忍她很久了!”砜纭狠狠地回了一句,便继续跟汐月唇枪舌战去了。
“骆魄,”还没搞清状况的骆魄突然被海素叫住,他看见海素一脸痛苦。“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看上去极为惊慌,“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似乎有怒火不停的向外冒。它在寻找出口,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你还能忍多久?”骆魄似乎想起什么,镇定地说道,“无论如何尽量忍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以尝试深呼吸。一定要控制住,我相信你。”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
“我试试。”海素不确信地吐出几个字。
骆魄没做片刻停留,他迅速向水声奔去,毫不迟疑又无不小心。突然间,一片碧色荧光在眼前亮起,三个大字赫然出现——
绝情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