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么好笑?”墨荷有些愠怒地说道,“本来这也是我起初的一种猜想,又没发证实,出这种错误没什么好奇怪的。”墨荷抱起了不知所措的小龙,心烦气躁地抚摸着。
“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杨云试图迎合她的观点,但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杨云尽量板起脸使自己看上去已恢复了平静,“有没有兴致下上一盘围棋?这个我家还是有的。”
墨荷本没什么心思下围棋,然而突觉这话中有话——这小子似乎还记着刚才墨水的仇,她想——不由起了兴致,正好借此击败他压压他的威风。“下就下,反正你输是必定的。”墨荷挑衅般地轻声回复道。
“这可说不准,用巫迪抄下来的宝贝是打不过我的。”杨云无所谓的说道,“输了可别哭鼻子。”然后乐呵呵地跑出去拿棋具去了。
“我有不是小女孩!”墨荷生气地对着关上的门大喊道,“我的年龄都够当你奶奶了!”然而得意洋洋的杨云并没听见,只有小龙兴奋地低吠几声,算是回应。
冰煜端坐在灯前翻阅着古老的宗卷,她想从前人那里汲取些什么,但直至又一卷终结仍是无果。她不耐烦地将书丢向一边,突然间窗外出来一阵细微的击打声,她急忙起身开窗,一只乌紫相间的鸽子静候在窗棂上。冰煜习惯性地向四周望了望,手指在掠过鸽腿的瞬间轻巧地解下便条。是竹笙的回信,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了满纸,她没有料到他回如此及时的回复自己。
冰煜:乜森我已问过,他说暂且不要使用蛊虫。这倒不是不可,只是犯人是名少有的焚思者——他说这也是当初这人能委以重任的原因。万一犯人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窃取,很可能伪装并修改他自己的原始记忆,甚至通过玉石俱焚来阻止我们的行动。所以他希望你能三思,如果真要使用,也得等改良版出来后才可冒险。另外,他说他非常有兴趣和自己的哥哥较量较量,这也将成为一场非常有趣的游戏。晚安。竹笙敬上
冰煜将纸条紧紧握在手里,也许是不甘,但她依旧能感受到希望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这似乎也使她稍微安心下来。
杨云兴会淋漓的下着围棋,扬言要把墨荷打得落花流水。墨荷虽手中一步步的对弈,然而不过是心猿意马的应付罢了。她把巫迪留下的那张古谱放在旁边——“你不会真要照着这个跟我下吧?”杨云半开玩笑地问道。不过杨云只猜对了一半,墨荷实际上是一心二用的边下棋边研究古谱。
棋局开始不久,墨荷便陷入了愁眉不展的境况,杨云以为她是因自己的下发不宜对抗而暗自欣喜,实则不然。杨云棋法虽看似诡计多端且变幻莫测,但终究没有明确的章法,倒有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相比之下,墨荷的布局则稳扎稳打,只要成势便少有破绽攻破。墨荷是为巫迪的棋局疑惑,她在心中构想了一个棋盘,按巫迪给的坐标一一摆出。看似围棋的布局却没有任何围棋的韵味,对弈双方的各子之间既无联系又无章法,仿佛只是在毫无意义的摆放棋子打发时间。
墨荷给自己了两种解释,一种是这个古谱的下法过于隐秘,非大师不能理解。但如果真是这样,对于巫迪而言并没有学这种下法的必要——普通人不会吃他这一套,而大师他根本见不到。尤其是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用蜡全部书写,看似机密但即使用墨水书写公之于众,又有多少人真正会去理睬,这种做法完全是多此一举;而对于另一种猜想,墨荷自己也不是很肯定——这些看似下棋布局实际上在传递着一个与下棋并无关系的信息。然而她虽可以构象棋局,但终究只是正在进行的一小块,无法从整体上感知,除非实际摆出来。
墨荷抓住棋盘猛一抬手,一盘的棋子纷纷退出棋局散落一旁,只余下傻眼的杨云抬着胳膊准备放棋子。杨云就那样愣了几秒——仿佛时间也静止了几秒——幡然醒悟般回过神准备强烈谴责墨荷的过激行为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时,对方已经先开口:“这盘你赢了,我想一个人拿棋盘研究一会儿。”
杨云那句刚编好的责备的话就这样被扼杀在萌芽中。他尽量使自己的话听上去不那么傲气,“我就说嘛,你肯定会被我打败的。我可专门学过,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他起身在书柜中翻找起来,“看在你这么诚恳地承认自己输的份上,我把我的‘宝典’借你看看。”
之后,墨荷刚开始摆的棋盘上,多了本让她哭笑不得的书——《围棋速成手册》。
墨荷把书丢在一边,根本没瞧上一眼。她一丝不苟地按照古谱的叙述布好,如同虔诚的僧侣吟诵美好的梵文。然而无所事事的杨云则转过来荡过去,时而瞅瞅墨荷的棋局,时而拿着零食大嚼特嚼。
直到杨云家客厅的石英钟敲满九下,彻底无事可做的杨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拜托,你已经研究这东西整整一晚上了,我明天还得上课,你老人家可怜可怜我,赶紧结束这摆英文字母的研究好让我睡觉。”他装得正儿八经地说,“我这里可睡不下两个人。”
本以为墨荷会因为最后一句大发雷霆,然而她仿佛没听见般抬起头兴趣盎然地问了一个让杨云始料未及的问题,“你说的英文字母在哪里?”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杨云不耐烦地在棋盘上点来点去,“这个像A吧?这个不是C吗?你要多少字母有多少。”他重重地坐到床上,“要我说这跟本就不是什么围棋布局,纯属乱摆。还不知道巫迪起初就是为了耍我才送了这东西——这种事他常干,例如整晚的听海什么的。”他开始抱怨起来,他希望墨荷能早点放弃这无意义的事情好让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