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似乎是被杨云手中的零食吸引,也摇着尾巴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杨云见墨荷没太在意,便也默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逗狗找个乐子。杨云把手中的东西全部摊在桌子上,一边吃着饼干一边逗着小龙玩。他把一块饼干举得高高的等着小狗够,小龙见有东西吃便兴高采烈的在杨云周围转悠,转了半天却见吃不上,便有些性急地抬起前爪,摇摇晃晃地立了起来。杨云觉得不能这样就让它得逞,便把饼干在它面前晃过来悠过去,小龙便也跟着饼干晃来晃去,如同刚从酒吧里出来的醉汉。就在小龙即将咬到饼干的一煞那,似乎因为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它有些不情愿地哼了几声,转了两圈又跑回来继续努力,玩了一会杨云便把那块饼干给了它。
似乎因为这块饼干来得实在不易,小龙极其兴奋地刁着饼干跑到一边,生怕有谁要和自己抢夺似的。墨荷对周围的一切不予理睬,她双手捧着把杯子放在唇边,但似乎并没有在喝,眼睛死死地盯住图纸,仿佛答案都要被这眼神强逼出来。
然而等杨云再次回过头来看小龙,却发现它已经把刚才辛辛苦苦得到的饼干冷落一边,又在杨云脚下转悠。杨云本以为它不过是贪吃想要上两三块再饱食一顿,却发现再逗它时小龙已完全不搭理自己了。它一时间仿佛成了丢了一百块钱失魂落魄到处寻找的倒霉鬼,急切地转来拱去。仿佛意识到什么,它猛然停了下来,仰起头盯着上方,随即爆发出狂躁的犬吠,如同即将和狗熊决斗般凶猛,吠声震动天地——至少杨云是这么认为的。
杨云愣愣地望着它——反正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它则凶猛地看着他,突然间杨云觉得自己很无辜。他缓慢地向旁边移动,一个计划在他心中产生,他要趁这条似乎已经发疯的狗扑到自己身上之前逃离这里。至于墨荷,也许那条狗并不会咬它,或者她那厚重的裙子会阻挡它锋利的牙——杨云承认,自己的确有时很自私和胆怯,不过那是有时。然而,当他心惊肉跳地开始挪动时,狗似乎并没有理会他,它依旧向着原来的方向,依旧脾气暴躁。
杨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一个疑问顿时出现在他脑海——它到底在叫唤什么?他疑惑地走到狗的身后,慢慢蹲下,然后抬头——也许我们应该从狗的视角看问题。可他除了看见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以及窗户,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发现——这个角度甚至连零食都看不见。他带着刚才的疑惑起身,它的重量丝毫没有减少。思来想去实在得不出个所以然,杨云有些烦躁地走到窗前,啪的一下推开窗户,他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然而瞬间一只大鸟便从他面前扑腾跃起,飞入墨蓝的夜空。一阵冷风的扑面而来,被飞鸟惊吓住的杨云这回彻底清醒了。小龙也瞬间安静下来了。
这阵惊天动地的犬吠所带来的直接后果除了杨云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的弱点外,更直接的一个影响就是墨荷把杯子里面的咖啡洒了,而且泼在了那张她认为是胡乱画却依旧锲而不舍地希望发现其中秘密的图纸上。当然,这并没结束,紧接着遭殃的便是杨云刚创作的几张画,被墨荷无情的拿来吸水了,致使杨云看着那已经成为朦胧派画作的图案一阵叹息——其实,他一直固执地认为,那画做某些奇幻故事的插图还是蛮不错的。
“杨云,你们家有墨汁吗?”在刚才那场小规模骚乱中一直保持冷静的墨荷——即使这样她还是泼了咖啡——轻声问道,那语气就像一个研究古董的专家希望你给他一个放大镜般客气而坚定。杨云不确定她到底准备干什么——即兴创作一副水墨山水画?——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真能找到墨汁。
“普通墨水可以吗?我们家估计没人文雅到买墨汁的地步——至少我没见过。”杨云尽量使自己话听上去更有说服力,并已经从书柜中拿出了几个墨水瓶,“如果你乐意用墨水代替的话,还可以挑个颜色——红色、蓝色或者墨蓝——三选一。”
“蓝色,”这次比上回选饮料快了不少,“不过你最好还能顺便提供小盘子和毛笔——当然排刷更好,不过我估计你这里也没有。”她的最后一句话特意放慢速度,有些挑衅地望着杨云一笑。
杨云似乎被激怒了,他一声不吭地跑出房间。墨荷本以为他准备拿扫把下逐客令,结果他只不过是跑出去给她翻了把油漆刷回来——“谁说我们家没有符合你标准的刷子?”虽然杨云没说什么,不过他的表情传达了一切。
“好了,别生气了,”墨荷的态度缓和下来,“作为回报,我邀请你一同分享我的发现,这还多亏小龙刚才的闹腾呢!”
“你看这里,”她指向图纸上一处打湿未干的痕迹,“这里周围的纸都打湿变得透明,但这一点却依旧是白色的,而且似乎是一个数字。我刚才仔细观察后发现这是道蜡痕,所以让你准备这些工具。”说着说着一份喜悦与激动溢于言表。
杨云似乎还要消化一下她刚才的新发现,然而墨荷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动起手来,她的话音有些颤抖,“如果我的猜想没错,这个秘密即将被我们揭开。”
茶盏轻雾,袅袅如云。暗影者五位护法围坐在冥宇亭。本说是共赏雪景,雅谈闲聊,沟通感情;可谁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美其名曰罢了——即使这雪后月景有万般空灵,也没人愿意与一群不得不提防的异族踏影畅游。
然而,表面上大家并不多说什么,一个个谦逊有理,仿佛是多年的故交,即使是脾气暴躁的烟淼,也耐着性子听他们之乎者也——没有人想第一个戳破,扫了大家所谓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