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千两白银一趟镖
.1.
正当众人喝得欢畅时,一队马停在了眼前。
“哥,那辆大马车,好像是在那看过,莫不是那天那个讨酒喝的吧?”小龙道。
“应该是吧!这么豪华的车,应该不多。”陶花笑道。
小龙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摇头叹道:“真是那人!”
那人还是一身黄袍,走过来抱拳道:“真是故人!一回生,二回就熟了,朱某这厢有礼了。”
“原来是朱公子,在下陶花笑,幸会幸会。”陶花笑还礼道。
“在下又是来讨酒喝的。”这叫朱公子的黄袍少年道。
“今天你来的真是对了。”小龙倒上一大碗,说,“来,是爷们,我俩一口干了。”
朱公子接过,对着大碗苦笑道。“小兄弟真是豪爽。”
小龙捂着嘴一口饮尽。碗口朝下,道:“你不会不够意思吧。”
朱公子只得引颈来喝,没想到两口下喉,又被呛到了,连连咳了起来。
陶花笑拍着朱公子的背,对着小龙,道:“小龙,你别再戏弄人家了。”
“这怎么叫戏弄,我是好客而已,再说这酒一点也不烈,是朱公子的酒量太差了。”小龙不服的道。
朱公子稍好之后也说:“不干小兄弟的事,朱某本来就没什么酒量,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想喝点酒,暧暧身。不想却出丑了,莫笑莫笑。”
“即是这样,我这边还有大半坛,可叫你来取,想取多少就多少。”陶花笑说。
“那我就先谢了。等下再叫人来取。”朱公子也不客气,看到镖旗。又道:“原来少侠是大道镖局的镖师。这趟是送镖去哪里呀?”
“青阳!”陶花笑道。
“这样,那似乎要个十来日才到吧。”朱公子道。
“这种天气,应该要。”陶花笑道。
朱公子显然酒喝得有点急,很快这上头了。他摸着头道:“少侠一路多保重,我这就叫人来取酒。告辞。”
“好走。”陶花笑道。
看着朱公子踉呛着走回去,众镖师哄然而笑起来。
一镖师道:“这么不能饮酒的男人可不多见。”
另一镖师接过话:“这么俊的公子哥也少有。你看那皮肤,滑的反光呢。”
“毕竟是大户人家。保养的好。”
“我看呀,那人可能是皇亲国戚,你看的穿着和言行举止。怎么都不像是平常人家。”
小龙听着镖师的闲聊,插嘴道:“帘姐姐说,他像个女人。”
“这事你小孩子就不知道了,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有点女子味。”一镖师道。
“这是何道理?”小龙道。“你们没看到他脚上两带着铃铛呢。”
“你想呀,那有钱人家,丫头想必很多,就是说公子哥就是女人堆里长大的,自然带些胭脂味道。”
“脚上带铃铛是可能是小时他丢过,再说能辟邪呢。”
“就是,这种人我们可是见得多了,上次我见个过一个,比我老婆还娘娘腔,、说话骂人还都兰花指呢。”
众镖师边纷纷点头认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都有些娘娘腔的道理。
小龙对着朱公子派来取酒的仆人说道。“刚人那位是你家主人?”
“正是我家主人。”朱家仆人道。
“那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小龙道。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朱家仆人道。
小龙再问:“那你们是哪里人?”
“我只是一下人,你想知道什么,可问我家主人。”朱家仆人取了两小壶酒,丢了一个元宝就走了。
一群人对着个元宝直发呆。一镖师道:“妈呀,五十两的金元宝,太阔气了。”
“正五品一年的奉禄就被他这样一丢。看看是不是真的?”一镖师从雪地上捡起,张嘴就咬,后,道,“真的!”
陶花笑拿了过来,丢在了朱家仆人跟面,道:“对你家公子讲,算我请他的。”
朱家仆人也未多说话,捡起元宝走了。
众镖师无奈的看道陶花笑,只能傻眼,不敢说什么。
“大哥,你看那朱公子的马车掉头了。”小龙道。
“这么说,我跟他们要同行一程了。”陶花笑。看到众人吃喝都差不多,就叫众人驾车上路。
.2.
天空一直不大不小的下着雪,因为路面不好,车上的货物又不轻,众镖师怕马受不住,算到时间够用,就走走停停的。陶花笑感觉那朱公子就在自己前头,从留下的车辄来看,还不会太远,却一直没追到。
直到青阳城,天才放睛,交货时,那绣庄老板看到在这样的天气里行走,货物还保管的这样好,便多加了三两银子。陶花笑将这三两银子分与众镖师,大家非常欢喜的打店住下。
陶花笑听众镖师说青阳的九华黄精不错,便想到白雪冰的母亲,于是带着小龙到街上到处找上等的黄精。却没想到在一药铺碰到朱公子。
朱公子道,“陶少侠,真是有缘呀,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我们是一路追随你的马车进的青阳城。”小龙道。
“是吗?早知道我们就同行了。”朱公子道。
“那怎么行,跟我们在一起,就算我们保的镖,要给银两的。”小龙财迷的道。
“这个无妨,”朱公子道:“说到镖,在下这真的一单生意,不知陶少侠怎么接。”
“好说!”陶花笑道。“即是熟人,又是顺道,打个半折。”
“朱某这次来青阳,本是接我家小妹回京城的,不想我另有事情急需去池州。所以想托你们大道镖局,护送我妹京城。”朱公子道。
“好,公子放心,陶某一定让你家妹子安全回京。”陶花笑道。
“那好,我先付五百两。到就再会五百两,不知可否。”朱公子马上拿出一叠银钞纸。
“似乎太多!”陶花笑道,他虽还未与人淡过接镖的事宜,但他知道绣庄这一趟镖,镖金本来才二十五两银子,算是另外的三两打赏也才二十八两。而顺便回去的这趟却的一千两,真的太多了。
朱公子道:“我家小妹,金贵的狠,我是有要求的。”
“请讲!”陶花笑道。
“平安入京是最起码的,另外,小妹是未嫁女子,不可抛头露面。所以任何人不可入她的车内。”朱公子道。
“这个自然。”陶花笑道。
“别的就是,一路她有什么要求,你得听从与她。”朱公子再道。
“这个……”
看到陶花笑在迟疑,朱公子笑了起来,说:“放心,我家妹子不是无理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便好说了。”陶花笑道,“那何时走?”
“明天就走,我今晚就去池州了,明天清早你到悦来客栈就是了。我妹还跟我一样,脚上也带着一样的铃铛。”
“清楚了,明日清朝,绝不误事的。”陶花笑道。
“那我先谢替我家妹妹谢了。后会有期。”朱公子说完,抱拳而走。
陶花笑与小龙拿着好些上等九龙黄精,边走边在想着刚才事情。
“哥,你要不要看看那银钞纸是不是真的!”小龙道。
“你怎的这么多心。”陶花笑道。
“怎么能不多心,给了五百两,票据也没叫我们立一个。再说一千两跑这一趟,是真的话就赚大了。”小龙道。
“好似这世间真的有人不把钱财当东西的人。”陶花笑道。
“你还是拿出来让我看看,放心些?”小龙道。
陶花笑只的把银钞纸拿给小龙,小龙看了又看,还给陶花笑。
陶花笑道:“怎样?有什么问题没有。”
“不知道,小龙没见过百两大的银钞纸。要不,我们去银庄看看。”小龙道。
“算了吧,我想那朱公子没必要戏弄我。还是明天至悦来客栈看看就知道了。”陶花笑道,他想朱公子不像戏弄人的人物。
回到客栈,小龙与众镖师一说,大家都不怎么相信,直到第二天清早,大家来到悦来客栈门口,果真看到朱公子的那辆大马车在。
陶花笑向店小二报了名号,不久里面便出来一女子,只见她身着毛皮大袍,红丝巾蒙着脸,脚上正带着朱公子那样的铃铛。怀里还抱着一把长琴。她一见陶花笑,欠着身子,道:“家兄所托,麻烦少侠了。朱语嫣在此先谢少侠的应承。”
“朱公子如此重金,我等必然舍身赴命。”陶花笑道。
女子上了车,道:“好了,可起程了。”
陶花笑于是就叫众人起程。
一路上都没什么大事件,偶有几伙兼职的毛贼,,小龙都快刀解决了。朱语嫣一路上话不多,也没有什么要求,她所要求的餐饮独桌,住店单房。这即合情理,亦没难度。而在车上,她一直在弹着她长琴。她的琴技想必也是名家所授,十分的精通,这让陶花笑与众镖师都觉得很享受。于是有镖师便道,要是所有的镖都是这样走,给他一个一品大官他也不会去做。
来到京城下,朱语嫣叫停了,她下车来,对陶花笑道:“接我的人来了,蒙陶少侠与众师父的关照,一路都好,朱语嫣正此多谢了。”
陶花笑道:“小姐客气了,一路上你的音律让人心旷神悦,可以说众人都受益不少。”
“就此别过,望,后会有期。”朱语嫣说。
陶花笑看着朱语嫣转身上车。一人牵马。
那人牵马走时,扔了一把银钞纸在地上。小龙想了想,说:“那人不是那日给五十两大元宝酒钱的朱公子的个人吗?怎地他们先回京了?”
陶花笑点着头,看着朱语嫣的马车经过一队官差面前,那些人纷纷下跪。一镖师道:“原来她真的是大户人家。不是什么将军府的人,但是什么皇亲国戚。”
“管他是什么人。镖送到的,我们就可以去见爷爷了,”小龙捡起那些银钞纸,认真的看着真假,他还说:“大哥,你也可以去见冰姐姐了。”
“那你们先回去,我这就去白家。”陶花笑道。
“怎么可以,你也不先回镖局洗刷一下,再备点这什么礼再去。”小龙道。
陶花笑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道:“真有点味道。你这小家伙懂得真多。”
“那是大哥你中了世人所说的情毒,连起小孩子知道的情礼你都不知,”小龙说,“你呀,只要一提到冰姐姐,就变傻了。”
众镖师看到小龙那说话的语气,都笑了起来。
.3.
陶花笑得到爷爷陶高思的许可,带着青阳城找到的那些九华黄精来到白府。
白谦已知道陶花笑就是当日救自己女儿那人,也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再看到陶花笑相貌堂堂,心里便有了几分欢喜。只是想到陶花笑只是个镖师,心里不免有少少遗慨。他也推开天窗说亮话,道:“自冰儿跟我讲起你的救命大恩,我也问过冰儿的心思。那日我大寿,没细看过你,今日再见,说实话,心里是很满意的。这事也是我家冰儿的命与福气,这话本想等到你上门提亲再说的。但想到种种,也就不讲那个礼数了。”
陶花笑听到这话,心里感激得不行。
白谦继续说:“但是,我一个做父亲的,更希望你有个好前程,也就是希望我冰儿有个好归宿。我这么说你可懂。”
陶花笑未理解到白谦的话。傻傻的看着他。
白谦道:“听冰儿说,你的才华有江南才子之号,你的武功也是超出常人,我想你文状元也好,武状元也好,你自己选条路来走,只要你能进三甲,凭老夫这些年攒的一点人脉,绝对能给你个好前程。”
陶花笑点点头,说:“晚辈与冰儿有约在先,来年高中,才敢提亲。”
白谦也点起了头,说,“我自然相信冰儿的眼光,还有你的自信。但是如果常年在外跑镖,恐怕会误了学业。不如,我寻一安静之所,你安心来读书可好。”
“这个-……”陶花笑苦笑道:“这镖局是家族产业,晚辈放不得,更何况,走千里路如读万卷书。望伯父谅解。”
白谦只得长叹一声,说:“冰儿也跟我说过,你是个有主见的人,就当我没说过就是了,晚餐就在这吃吧。”
“晚辈从命就是。”陶花笑道。他留下来最主要是还没见到白雪冰。
.4.
白谦叫陶花笑留下来吃饭,却是只有两人一席。
陶花笑在这未来老丈人面前,多少有些拘谨。
白谦也觉得气氛有些冷,便道:“我儿白云南还在奉命在扫匪,他已知道冰儿平安回来了,也就不急着回来了,干脆一路扫去。算算也差不多两月之久了。我夫人自从雪儿回来后,昏病倒是好了,只是虚得下不了床。这一些日子我都没上席吃过饭呢。这样吧,小燕呀,去叫小姐过来一起吃饭。”
小燕听到,欢喜的去叫白雪冰。本来大户人家是女眷不能与客同席的。看来白谦也没当陶花笑是外人了。
白府还有个规矩就是饭席不得言语。白雪冰上了席,那有心思吃饭,虽不敢说话,却一直望着陶花笑笑着。白谦见女儿花痴相,假装咳嗽了好几下,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他挟了个鸡翅给白雪冰,叹道:“女大不中留呀。”又给陶花笑挟了个鸡腿,道:“冰儿回到家这么久,我才看到她真正的笑。你看,她笑起来多美。”
陶花笑直点头。
白谦又说;“谁不曾少年时,想当年我第一次去冰儿母亲府上,紧张到吃鱼不敢吐骨头,卡到喉咙里也不敢说。于是乎今天,我该知趣些,免得后来,某人怨我。来人,打些鸡汤,我去喂夫人吃点。”
白谦起身走时,还说:“莫怨老夫我招代不周。”
陶花笑忙起身相送。
小燕过来打鸡汤,她还说:“从没见过老爷这样,才子哥哥真是了不得。”
陶花笑与白雪冰又坐下。
“可好!?”陶花笑道。
白雪冰笑着,点头,眼泪却分明掉了下来。她说:“就是,想你!”
“我知道。我也是!”陶花笑说,“以后,这样的分分离离会很多,所以,你要懂得照顾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白雪冰道。她给陶花笑倒上酒。道:“敬你一杯。”
“为何?”陶花笑问
“为相思!”白雪冰道。
陶花笑一饮而尽,后,道:“秀米酒!”
“对呀!只有京城才喝得到。我很喜欢喝这种。你也喝过吗?”
陶花笑点点头,脑海里两个人一闪而过。一个是哑女秀美人,另一个是喝这酒都会被呛到的朱公子。他说:“走到这趟镖喝到的。”
“那你真有口福,这酒可不便宜呀。对了,这一路有什么有味的事,快说与我听听。”白雪冰道。
于是陶花笑就从头到尾讲起来,听得白雪冰一惊一乍的。她听到惊小龙被辣椒粉喷到脸时被陶花笑形容笑到直喷饭。又可怜了秀美人,听来回来的镖金有一千两银子,都不敢相信,说可抵她父亲好几年地奉禄了。
吃罢饭席,又说了花月,陶花笑也不好留太久,再不舍,也只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