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韬男一觉睡到傍晚,被手下人轻轻唤醒,那人道:“杜大人,晚宴已准备好了,你请的那些人也都到了。”
杜韬男“嗯”了一声,叫人递过毛巾,对着镜子小心地擦了擦脸。他那张脸虽是用了“流苏膏”,自眼上到嘴角还是明显可见一道长长的疤痕。看上去有几分恐怖狰狞。他对着镜子轻轻地咧了咧嘴,骂道:“妈的,对付着用吧。”
他回身对那人道:“嘿嘿,你杜大人看上去是不是更威风了?嗯?”
那人唯唯诺诺,胡乱点了点头道:“威风,威风了不少”
杜韬男勉强呵呵一笑道:“去你的蛋,威风你要不要也来上一刀,胡扯,吃饭去。”
杜韬男进了房间,只见里面餐桌边已坐满了人。见他进来,那些人纷纷站了起来。他双手一摆,道:“诸位请坐,杜某来迟,莫怪,莫怪啊。”
庞百通“庞大人”连忙对众人介绍说:“这位就是朝庭钦差杜大人。”
杜韬男道:“在下杜韬男,说来惭愧啊,有辱朝庭使命,还给自己破了相,毁了容。诸位见笑,见笑啦。”
他呵呵低笑一一对几人道:“谢兄弟、李兄弟、悠然、啸刚,呵呵老宋,我等你们已久啦,如果你们早些跟我来,我何至惨到这地步啊。”
那几人分别是京城来的御前护卫谢灵峰、李亚成、宋朱德还有护国将军府的武师葛悠然和丰啸刚,他们都是京城中头一流的高手。杜韬男这次乌川受挫,向朝*报当年刺客一事,朝庭特派这些一流好手前来相助。
这些人杜韬男多年来自然认得,也有些交情。他又看向桌边坐着的一男两女,道:“这几位......”
不等庞百通介绍,那个儒雅俊美的男子起身道:“在下章国荣,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嘎嘎和肖吟吟。听说杜大人招募义勇捉拿朝庭反贼,呵呵,我几位自不量力,前来凑个热闹。呵呵”
杜韬男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忙道:“哦,呵呵,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章先生,嘎嘎小姐,嗯,还有这位肖姑娘,大驾光临,荣幸之至,荣幸之至,”他又道:“哎,下面的人只是说有几位‘六天神教’的朋友前来,哪想到竟是这么重量极的人物,呵呵,如雷贯耳啊。”
这位章国荣名振江湖二十多年,不仅武功深不可测、天下闻名而且在江湖中名望和地位也极高,早在二十多年前因一手精湛绝伦的“囚龙剑法”就闯下威名,立足江湖。被尊称为“囚龙先生”。只是多年后隐退江湖不问世事,想不到现在竟入了“六天教”,今日出现在乌川的军营之中。
他身边那位一身鲜艳装扮,长发飘飘,明眸大眼,皮肤白嫩的二十出头的女孩,也甚为了得。江湖上也是近一年名声鹊起的“嗄嗄”。去年宰相刘卷家大白天失窃了五只夜明珠,刘卷的脸上还被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画了三只乌龟。护国大将军冯福佑被人在夜里剃光了胡须,江湖上传言这些事都出自一个叫“嗄嗄”少女之手。
坐在“嗄嗄”身边的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身淡雅装扮与那位“嗄嗄”小姐大不相同,看上去文雅宁静,似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倒是一点不像是江湖中人。肖吟吟这名字杜韬男也是丝毫不曾听说过。
杜韬男冲她点了点头,道:“在下面目狰狞,没吓到小姐吧,呵呵”
肖吟吟微一笑道:“面相并不可怕,杜大人的心肠不狰狞就好啊。”
杜韬男又是一乐,道:“本人心肠绝不狰狞,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呵呵”
他再向边上一看,见一女子四十出头,一身华丽打扮,相貌娇美,风韵犹存,眉目间却含几分杀气。那女子起身一笑道:“杜大人,我叫辛盼昔。”
杜韬男忙道:“哦哦,我只顾用你的宝贝,还没专门去谢过你呢,你的‘流苏膏’确有奇效呀。”他又对大伙道:“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京城来的几位朋友,各位互相都是只闻大名,未见其人啊。”
他又把葛悠然和丰啸刚等为为章国荣,嘎嘎等人介绍了一下后,杜韬男落了坐,端起酒杯,道:“俗话说,一人落难八方来援,我杜韬男无能,本有心为朝庭出点力,却不想办砸了事不说,还把自己搞成这人模鬼样。说起来惭愧啊,好在现在有这么多天下闻名的高手前来助我,我先谢各位了,我有伤在身,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众人也端起杯喝了。肖吟吟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杜韬男见了也不劝酒,又端起杯道:“诸们,我再敬一杯,各位既然来到我这里,咱们日后就要同心协力把事情办好,今晚各位不必拘礼,互相熟悉熟悉,呵呵,各位就畅所欲言吧”
众人又饮一杯,章国荣对杜韬男道:“杜大人,我多年前早已不理江湖间的事了,这次到你这里来,也是为了带这两个小朋友来凑个热闹,长长见识。”他说着看向嘎嘎和肖含烟一眼。杜韬男插话道:“章先生快别叫我什么‘杜大人’,我可受不起,就叫我韬男吧。”
章国荣接着道:“她俩听说‘马腹刀’已被传得出神入化,凶猛异常,非要过来一见,我又担心她俩惹出祸来,也只好陪着一起过来。”
杜韬男道:“‘马腹刀法’确实非同小可,但哪比得上章先生您的‘囚龙剑’?惹是先生与那‘马腹刀’会上一会,不仅两位姑娘长了见识,就是我们大家也都大饱了眼福,受用不浅呀。”
章国荣微微一笑道:“我那几个子,都是别人吹捧的,那才真是浪得虚名,不值一提。”
御前护卫宋朱德喝了口酒,道:“这‘马腹刀法’与章先生的‘囚龙剑’还真是有一拼呐,都是在二十几年前名震天下,那时的大将军刘狄独战百人,把‘马腹刀法’使得出了大名,多年后,刺客夜入皇宫,这‘马腹刀’再现江湖,如今乌川这里又出了‘马腹刀’,就越传越神了。章先生的‘囚龙剑’会倒不输给他,只不过章先生为人沉稳,不那么张扬而已。”
章国荣又是一笑,却没答话。
这宋朱德四十出头,人长得精瘦,两只门牙稍呲出来,说起话来显得有点滑稽。他又道:“马腹是传说中的一种灵兽,我倒是没见过啊,说是出于蔓渠山旁伊水,人面虎身,叫声有如婴儿啼哭,性情凶残。由此看,‘马腹刀法’的特点也是凶残为主了。”
护国将军府的武师丰啸刚接道:“刀法凶残是其一,‘马腹刀法’用到狠招时,每一刀下去时会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音是其二。这刀在空能舞出那种声音也确实邪门。这个,在场诸位中除了杜大人怕是没谁亲耳听到过了吧?”
杜韬男点头苦笑道:“呵,何止听到过,这不还在脸上留下个永久的纪念。那声音确实凄厉难听得很,过些日子,呵呵,大家一同会会它吧。”
那宋朱德又道:“我听说,刘狄那真有一刀宝刀叫‘马腹宝刀’,传说此刀若是沾足了九百九十九个人的鲜血后,此刀便更是威力大增,凶猛无比了。只是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有没有这把‘马腹宝刀’”
护国将军府的武师葛悠然三十多岁,却是秃了半个头,眯着小眼睛,端起酒杯道:“来,我敬各位一杯,一个‘马腹刀’,已被传得沸沸扬扬,有一说一,咱得承认,它确实很厉害,但它就那么不可战胜么?我说,不,只要它遇到了我们这些真正的高手,我敢说,它一定无处循形,汶山刀郎虽然败了,但,在座的各位,呵呵’,我看行。”
说完,他笑嘻嘻地干了这杯。众人见他说话稍显罗嗦零乱,却感几分有趣好笑,也都喝了一杯。
葛悠然又道:“听说,还有几个少年?功夫也很厉害,不知什么路数?”
杜韬男“哼”了声,道:“若不是有那姓‘姬’的小子,‘马腹刀’穆小笙,此时就在我的大牢之中了。只怪我大意,让他俩合起了手来。那姓‘姬’的小子武功更是怪异,开始我是低估了他。哪想到倒是他后来帮了穆小笙,不然,那姓穆的还真难以逃脱了。如果没有姓姬的,没有凤凰刀,汶山刀郎也不会裁了。”
杜韬男见众人都听得仔细,又道:“那姓姬的,年纪轻轻,十八九岁,一身功夫远超出我的想像。好像是刚从云雾山上下来,说是他一直和他爷爷住在山上,哦,他说他爷爷叫莫万春。呵呵,一百多年前倒是有个武功天下第一的莫万春,总不成,他还活着吧。”
章国荣此时向嘎嘎和肖含烟看了一眼,两少女此时也正向他瞧来,章国荣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宋朱德呲着门牙此时又抢话道:“莫万春,如果现在活在世上的话,应该是一百七八十岁的样子,他所创的武功叫‘归元无相功’,那更是武林中至高的传奇了,传说这套武功只能在睡梦中学习,说起来就更邪乎了,呵呵,如果在乌川还有这么传奇的人物,那这次来得可就太值啦!”
丰啸刚也道:“这‘归元无相功’确实传说的更神了,大概能与其相题并论的就是六天教主的‘波旬火焰掌’了,不过,天下之人,却没听说谁真正见识过,只是说说罢了。”
杜韬男又道:“若说这姓姬的小子,不仅我和他打过交道,这位昔女侠也和他交过手。”
辛盼昔一直旁边听众人说话,此时道:“姓姬的不光武功邪门,中了我的剧毒,竟然能打能杀,毫不碍事。我就没见过一人能逃过那毒的,他确实毫发未损。”
这时一直没作声的嘎嘎“嗤”了一声,道:“辛女侠所说的剧毒是说那蜘蛛‘红娘子’吧?那也算得上剧毒么?”
辛盼昔见众多高手在场,也不便对嘎嘎这一个小丫头动怒,虽是气恼,却也没说作声。
嘎嘎又道:“听说先是你们大名鼎鼎的‘乌川五鬼’先是截杀那个少年才引出这后面许多事来。”
辛盼昔听得脸上一红,“乌川五鬼”的名声在这些人眼里那又算得了什么?他们的武功地位怎和座各位相题并论,更何必“乌川五鬼”强取豪夺,欺压弱小的行径也为这些武林高手们所不屑一提。嘎嘎一番话后,她仍是一言没发地坐在那里。
宋朱德此时却接话问辛盼昔道:“辛女侠,应该是知道这少年身世吧?不然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他呢?”
辛盼昔被宋朱德这一问,又见众人的目光全在看着她,不得不答道:“那少年,我确实一无所知,只是知道有位‘六天神教’中地位很高的人物,找到我大哥,要我们在乌川杀掉那三个女人和一个少年。别的我也没问过大哥。”
众人一听均感意外,“六天神教”中有一个有地位的人怎会与个少年过不去?还要去找声名狼藉的“乌川五鬼”帮忙,当真有些难以置信。
嘎嘎又“嗤”了一声,道:“六天神教中也真是没有人才了,要去找人帮忙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么?辛女侠,你说话可要靠谱呀!”
辛盼昔见嗄嘎几番表示对自己的不满,仍强压怒气,强作笑颜道:“众人相问,我尽自己所知相告,确没有半点诋毁‘六天神教’的意思。”
杜韬男见此情景,解围道:“呵呵,别说那个邪门少年啦,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把这伙反贼一网打尽,到那时一审便知啦。来来,各位英豪大家再干一杯。”
众人正欲举杯喝酒,只听“波”的一声,辛盼昔手中的那杯酒溅了她一脸。众人看去,辛盼昔手中的酒杯竟自中间齐齐分为两半。
众人齐齐向嗄嘎看去。嗄嘎圆目一瞪,反问道:“你们瞅我干什么?倒像我是做了什么似的?”
大家面面相觑,虽不确信是嗄嘎所为,但知此席间必有人用如此高深诡异的暗器手法打破了辛盼昔的酒杯。大家心头一凛,暗道:这人若是要取我等性命,只怕易如探囊取物。
辛盼昔又羞又气,正不知该当如何,杜韬男道:“唉,乌川兵营的这帮人啊,打起仗来各个不硬实,置办的酒杯也不硬实。呵呵,纯粹摆设,不中用啊。”
他唤来人为辛盼昔换了杯子,重添了酒,辛盼昔坐在那里一言没发。
杜韬男对她道:“辛女侠,我还得厚颜再向你讨要点‘流苏膏’?眼见我这伤口一天天地好了,真得重谢你啊。”他又对大家道:“辛女侠已派人紧紧地盯住了对些反贼,我和松甘城的总兵定好了,那已经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等我们赶到松甘,自有办法让怕他们主动送上门来,到那时,就看各位的手段啦。今日大家鞍马劳顿,就早些歇息吧,咱们明早就赶往松甘,到时来它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