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个院子,我跟王雨峦都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王雨峦学着那人的样子说:“二位......二位小人有眼无珠,二位真是行家,两位请.....请便吧。”
笑过了我便问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她调皮地吸一下鼻子,对我说道:“你是爸爸的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我爸爸以前专给人鉴赏古董,其实这个所谓鉴赏,很多时候都是走走过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真假,但是好多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就喜欢听你给他吹,什么战国,什么夏商,你给他吹得越玄乎他越信。但你也知道这种东西真品非常稀少,需求量又非常大,那些有钱人都恨不得在自己家里建设一个博物馆,拼命搜罗各式各样的瓷器,玉器,甚至青铜器。我父亲看准了这一点,就在五年前秘密组建了一支专业制造赝品的队伍,这支队伍里面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造假高手,他们手里出来的东西拿到外面跟真品放在一起,内行人也很难看出真假,无论是成色,做工,还是手法,都足可乱真,再加上我父亲的所谓权威鉴定,那些有钱人就信以为真,拿到家里当宝贝一样供着,但是两年前这支队伍里的所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到现在我父亲依然联系不上,更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市面上不断出现一批高仿的瓷器,手法跟工艺都不怎么高明,要么釉色太新,要么造型太假,或者张冠李戴,就像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一样,但是这些瓷器的内底都刻有孙永权三个字,估计是同一伙人所为。”
“孙永权?孙永权是谁?”我问她。
“我也不认识,我只听父亲说过,他似乎是以前那个团队的负责人。”
“哦。”
我总算知道这个王仲量这两年是如何暴富的了。
我故意把脸板起来,对她说:“王仲量这种做法其实跟诈骗没什么两样,你这样毫无遮掩地告诉我,不怕我去揭发吗?”
我以为她会生气,但她眼望着远方,神情专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
我有点奇怪,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一张布满泪痕的脸缓缓转过来,我吃了一惊,连忙安稳她。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心里直骂自己开玩笑没分寸。
她摇摇头,眼睛看着我说,“四山,你别跟我道歉,我只是想到了父亲这些年一个人的不易,不关你的事。”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心里忽然感觉莫名地一暖。不过她好像也感觉到她这个四山叫得有些突兀,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正想让她擦擦眼泪,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喊一声。
“抓住他们!”
只见刚才那个家伙带着七八个人冲了过来,那些人胳膊上青红蓝绿紫各色纹身密密麻麻地交错着,面相凶恶,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连忙拉着王雨峦就跑,那几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才跑了没多少路,王雨峦就有点吃不消了,大口大口地喘气,越跑越慢,小姑娘到底还是缺少训练,我只能紧紧拉着她跑,丝毫不敢松手。但这样一来我的速度也降下来了,眼看着后面几个人越追越近,我横下一条心来,他娘的,拼了,光天白日下让人追着满大街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奸夫**被抓现行了呢。
主意打定,我便松开了王雨峦的手,让她先走,她死活不肯,我急了,大声吼道:“你以为这是拍电影演生死诀别啊,快点走,去报警!”
她点点头,正要往前跑,忽然从前面胡同里又闪出来一群人,跟后面这几个几乎是同样的装扮,飞快地朝我们冲过来。
我一看这下完了,前后包夹,冲不出去了,这一群人足有20个,我一个人别想应付得了。
王雨峦吓得连忙退到我身边,紧紧拽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不断地发抖。
刚才那个农民打扮的人看来是这群人的头目,此时他走了出来,脸上堆满阴沉沉的笑,他开口道:“二位,你们这次显山露水可显得不是地方啊,在这块地面上你们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着二位的行踪吗?”
盯着我们?我觉得很奇怪,我是一个刚从昏睡中醒来的人,跟这个世界可以说是隔绝多年,身边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护士而已,难道在她身上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吗?我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我不由得转头看向她,她此时也在看着我,四目相对,我能感觉到她此刻对我深深的依赖,在她的眼中,我只能看到纯真和无邪,我不能够相信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会有什么深厚的不为人知的复杂背景。
那个头目对众人做了个手势,一群人一下子就围拢了过来,我把王雨峦护在身后,慢慢握紧了拳头,准备大干一场,说实在的,面对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我还真是有点犯怵,我的手心里不知不觉竟泌出了汗水。
说时迟那时快,我左侧的一个人飞起一脚,直朝我的腰上踢来,我一闪身堪堪躲过,一伸手拉住他的衣领,照着面门就是一拳,他啊地一声面朝地扑倒了下去。
人群里随即爆发出一阵呼喝声,看到同伴倒地,他们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一下子全部冲了上来。
我怕他们伤到我背后的王雨峦,一边拿身体护住她,一边左接右挡,将以前积下的一点功夫底子全部发挥了出来。
不过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这么多的手脚,才几个回合,我的腰上,胸前,肩上,腿上都吃了几下拳脚,虽然自恃还能勉强坚持一会儿,但要想带着王雨峦突围出去,难度不小,我一边奋力还击,一边寻找着人群中的突破口。
没想到这一分神,被旁边一个疤脸的小个子瞅准了机会,对准我的腰上狠狠一脚,我吃痛不住,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四周的人立即蜂拥而上,拳脚像雨点一样朝我身上招呼过来,我手脚并用,左接右挡,怎奈他们人数实在太多,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身上好几处都挂了彩。
我心想这下可完了,我倒没什么,王雨峦要是有点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老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