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
少女表情有趣的看着莱维,甚至,脸上还露出一副戏谑的模样。
“唔——”
莱维自然不懂就在刚才两人之间进行了一段多么暧mei的对话。他只是就句子字面的意思进行深刻的想象、非常深刻的想象……然后,他仍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摇着头说。
“不行,我实在想象不出那家伙的样子。你确定会有人喜欢你这样的?”
少女的眉毛顿时拧了起来,眼睛也眯细。
她生气了。
莱维立即预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于是他小心的开始戒备,提高全身每一条肌肉的紧迫度,绷直了背脊,戒备着。
少女的表情似乎在这时发生了一丝变化,还没等莱维仔细看清楚,就听到少女用一如往常般澄澈的声音说。
“杀了你。”
“……唔,嗯,可以啊,我也觉得活着挺麻烦的。”
莱维只回她这么一句,然后全身的戒备也同时松散了。他以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无畏的态度看着少女。
“………………”
少女顿时无言。就好像要全力挥击出的一拳,却因为对方躲开而落到空处般令人浑身不自在。
凝视了莱维好一会儿……
然后,少女哼的一声扭过头,开始继续往前走,嘴中仍不忘打击道。
“你这人真无趣,有些人想活都活不了,而你却不好好活着,只想着死……即然这样,那你自己去死好啦,何必拖累别人?”
这实在是,这实在是……难道女人蛮不讲理的时候就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明明说着要杀了自己的就是她啊!莱维郁闷的想,但再不敢接话。
三人两前一后,沿着偶有行人的街道缓缓行进。很快,就来到了最终的分岔口。那是个十字岔路,莱维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南城区的旅馆街,而少女们则需要往右转,那里是凯拉姆唯一的住宅区。
预感到分别即将来到,莱维不禁偷偷松了口气,脚步也变得轻快……
两位少女这时却在十字路口处站住了……
受惊不小的莱维急忙也定住身子,生怕被那个看起不是很好对付,其实真的很不好对付的少女报复,而不敢再往前跨一步。隔着远远的,望着两位少女的方向神色紧张。
只是他忘记了。这位少女,从来都是只动口不动手的。所以就算莱维逃得再远,她也一样能用语言气死你!但这些,莱维终究是没有想过的。
两位少女站在十字路口处说了一会话,然后那位嘴巴不饶人的少女向黑发少女挥了挥手,接着就转身向凯拉姆市中的那片住宅区跑去。看来她的确是住在那儿,莱维感到既欣慰又庆幸,至于还存留的那七、八分窃喜,却是怎么也无法从表情僵硬的脸上抹去的。
临走,少女往莱维的方向瞥了一眼……
接着,她竖起了眉毛!
莱维窃喜的表情已然收之不及,顿时僵在了那里。
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
“杀了你!”
然后,在空气中留下重重的一声哼,不等莱维再故伎重演,声音的主人就已经翩然跑远。不一会,便消失在长街的漫漫夜色中。莱维僵直着表情目送少女的离开。等到确定无疑再也看不见了,才慢慢收回视线。
揉了揉因为傻笑而抽筋的脸,莱维注意到,在视线前方的少女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莱维摸了摸脸,再拉了拉头发。
很好,没有不妥。
少女抿了抿嘴,算是笑了。
接着,她转身开始往前走去。少女的方向,赫然是南城区的旅馆街。
少女一走,莱维也跟着移动。一前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保持着十米左右不变。少女的步伐并不大,所以走得也不快。而且,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慢慢踱步更确切些。
莱维不得不压下步调配合她的节奏。
少女走了一段路,忽然回身说道。
“剑士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就好似微风的低喃,如果不是她转身看着自己的动作,莱维都不确定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剑士先生?”他指了指自己,不敢确定。
少女微微点头肯定。清冷淡漠的性子,让她的话总是很少。
莱维紧走几步,赶了上去。
少女张扬的黑色长发,像绸缎般顺滑的垂落下来。微风一吹,便有几丝黑发调皮的轻抚过莱维的手臂。淡幽的馨香味道,也随着晚风一同钻入鼻尖。丝丝缕缕挠得莱维鼻痒痒……心更痒痒。
少女这时加快了脚步。
——显然为了等莱维,她刚才故意放慢了脚步。
但莱维犹豫着不知前进的态度,让少女只好打破沉默。本来人际交往就不是她的擅长,说话时更是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可现在也非做不可了。不然,以这家伙现在磨磨蹭蹭的样子,可能会和她一路慢慢挪到目的地。
少女踮着脚尖步伐轻快的在雾夜中行走。她的心情,此时看起来很好。
“剑士先生,您是……”
“莱维,我的名字是莱维。”莱维纠正了她对自己的称呼。
“哦,莱维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吗?”
莱维很想告诉她,莱维是他名字的昵称,莱恩哈特才是他真正的名字,所以‘先生’这个称呼可以不用加的。但看到少女总是摆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却流露出一丝希冀的诚恳,他便临时改变了口风。
“不是,我有朋友住在这个城市的。对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她叫尤娜·泽菲洛斯,在这个城市或许是名人也不一定?”
少女的表情明显愣了愣。
“莱维先生,您说的是城主的女儿尤娜·泽菲洛斯吗?”
莱维点头,他问道。
“你也和她认识吗?”
“不,不认识呢。我只是一个平民,尤娜小姐是高高在上的凤凰,我连远远看上一眼的资格也没有的……”
莱维对这个世界的等级制度并不熟悉。但与原来的世界相比较,也就不难理解。毕竟像古代,皇帝的公主,藩王的郡主之类,普通的平民是一生也见不上一次的。以此类推,城主的女儿,自然也是一朵高岭之花。
对此,莱维不发表意见,所以只是安慰的笑笑,改口说。
“我也只是受她照顾了几天,我们之间其实并不熟悉。”
少女点头表示明白。其实他不用这么急着解释也没关系,因为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气氛,之后变得莫名的尴尬。
两人都只是默默走着,互相配合对方的脚步,不紧不慢。又走了一段,在视线中逐渐便能看到旅馆街蓝色的霓彩。
莱维这时忽然打破气氛,直言看着少女问道。
“你想和尤娜成为朋友吗?”
“……”
少女的反应有些无法理解,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怔愣。不过莱维还是清楚看到了她的回答。
摇了摇头。少女依然往前走着。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打破它。”
说着话的少女,脸上依旧无法看出表情。或许是沉稳的,或许是淡然的,又或者也有幸福?但有一点莱维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女并没有说谎。
就如她自己所言,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
知足的女孩,很美……
更何况,这位少女本来就有着不容任何人忽视的美貌。
在蓝色的灯霓下两人并行漫步,旅馆街上到处都是喧哗的吵闹。
少女压了压被风拂起的长发,维持着这个动作,偷眼从臂弯里看了莱维一眼。
她觉得,这位自称是‘旅行剑士’的人,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不会像酒馆里的人一样高谈阔论,大谈自己旅行中的见闻与英勇事迹,喝着麦酒却满嘴都是酒臭味;也不会对漂亮女人贼眉鼠眼,甚至粗言调笑。
所有旅行者会干的事情,他都不会!
他虽然会与自己的朋友斗嘴,却从不用语言侮辱她;他会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却没想过上前一步加入谈话;他会将朋友介绍给自己,却不会因为拒绝而脸色不快……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不对,很诡异的……不对,很奇妙的……对,很奇妙的家伙。
在脑中浮现所诉说的内容,听起来与她的风格完全不符,其中充满了牢骚抱怨般拐弯抹角的弦外之音。她对旅行者一向没有好感。因为她所见过的旅行者,不是一群打扮乱七八糟,到处吹牛的家伙,就是一帮无所事事,整天酗酒吵架的混蛋。
可是,这个男人不一样。
或许他还年轻……
或许几年后他也一样喝着麦酒吹着牛,大声调笑所有经过身边的女人……
或许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懂如何表现自己……
或许也只有他仍然不会变……
或许…、或许…、或许…、或许…
她明白,是这个人带给了自己一丝改变。只是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又会带来何种影响。
少女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看不出心情是好是坏。
在一家旅馆前两人停住脚,少女转过身来,面向他缓缓说。
“我到了。”
抬头看着这家名为‘赛菲洛斯’的大型旅店,莱维一时惊讶的反问。
“你住这里?”
少女点点头,向台阶上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对着莱维说。
“我叫菲丽。莱维先生。”
说着,又往台阶上走,不一会,便进了旅馆。隐约,似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清不楚的喊了声“小姐”,但也可能是他听错了。
莱维摸了摸鼻子,脸上连连苦笑。
这下可好,他本来还准备住这家旅店的,但现在看来,却是再不好进去了。
叹了口气,莱便决定去其他旅馆投宿。
刚转身,迎面便看到四、五个人从夜市的方向走过来。
莱维一看到他们,想也没想就反射性的转身,脚下急急,快速躲开。只是终究慢了一步,人群中,已经有人向他喊道。
“莱恩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