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音像店,我很随意的向那个‘斗点’打量了几眼。
那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建筑,看起来有点像电信局。跟它那奢侈的占地面积相比,门脸真是小的可以。一扇双开门,一块巴掌大的招牌而已。
我并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入或从那里出来,店门前也只斜着停着一辆貌似很贵的车子。我不禁对这店的经营状况感到担心,听那沧州人的说法,这店好像是个武术俱乐部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人找到这儿来没。
刚想到这儿,我就眼看着从‘斗点’门前那辆车里走出个一身休闲装的男人,他的手里还拎着条双截棍。
双截棍!没错,中国现代武术的代表**具,虽然叫棍,但兵器性质上属于索那一类。如果面对一个拿双截棍的流氓而且我又会使独孤九剑的话,我就该用其中的破索式对付他。
一个大老爷们拎条双截棍倒也没啥稀奇,我小时候不懂事也没少用那东西霍霍我家的家具。不过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休闲装’下车后怒气冲冲踹开‘斗点’的玻璃门闯了进去。
爱看热闹的中国人的共性,我往前赶了几步远远的望向‘斗点’内。
不过我这近视眼真的有点成问题,除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里面我什么都看不到。倒是能听到咚咚的打沙袋一样的声音。
我就站那跟着咚咚的鼓点发了一会儿呆。不过没过几分钟,敲打声便停止了,声音制造者那个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一脸的垂头丧气坐在台阶上摆了个祥林嫂那苦大仇深的POSS,双截棍也甩在了一边。
不是吧,哭了?
虽然不敢肯定,但他这个造型我看着特眼熟,电视里的男人都是这么哭的。
瞅他那个样子好像是刚被人揍了一顿的窝囊初中生,我这个人天生就心软,而且近视眼,所以我又靠近了几步想确认他是不是真哭!
“看你妈,滚!”
那男的见我看他,抄着一口不知哪儿的口音骂了一句。从语气中我可以听出不甘跟失落,骂的很没有底气。一般年底时候一年工资被包工头卷走的外来民工们都是这么骂‘**’的。
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我也生不起气,索性拣起他扔在地上的双截棍走上前。
他就蜷腿坐在‘斗点’外面那两级小台阶上把脑袋埋在胳膊跟膝盖里哭,看也不看慢慢走向他的我。
“哥们儿咋的拉?”我把双截棍递给他,用热心肠老大哥的口气问他。
对于我递过去的双截棍他只是抬头看看,然后又把脑袋埋在胳膊跟膝盖中间。
他这一抬头呀,看的我心里一惊,离近了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大家估计也猜到了,这人我见过,昨天晚上论坛里发过照片那位——沧州数字。
要说他的年纪,怕是比我大着小二轮,刚才那句‘哥们儿’叫的我直后悔。
“我说老哥..”我赶紧改个称呼从叫“..不就是没打过人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那代人我是不清楚,可你看我,我活了20多年,不谦虚的说生命之中有一半儿的时间都在挨打。你这也就算个客场失利,不至于这样。”
刚才我是没看见,就见他斗点的大厅里笔笔划划的,八成是被个看门的之类的给揍趴下了。所以说这帮有点钱的中年人都是这样,一点也经受不起打击特容易消沉。
我鼓励他的话貌似挺奏效,那人听完抬头看看我,虽然脸上褶子依旧是苦的皱在一起,但是有了点笑模样。
“小伙你消停会儿吧...我连门...都没进去!”他苦笑道。
额...苦笑也是笑嘛。
我一开始没听明白啥意思,但马上就反映过来。
起身走进‘斗点’店内,只见里面还是一扇双开门,不过不是玻璃的而是一对大铁门。门前放着一台类似游戏厅里测拳力的机器,就是扔俩硬币给他一拳,他就报出你出拳力度的机器。这么没创意的注意是谁想的?
不是吧老哥,我心中腹诽。人家拳击的机器你拿棍子抽都没给把门儿弄开?
我走出店门坐在那老哥边儿上。
“行了别哭了。你呀,回车里去。然后开着找个小饭店要几盘炒菜来瓶啤酒一吃,酒足饭饱再来试试。在这儿坐着哭...那门也不是长城牌的你能哭倒他吗?”
那老哥依旧是那个受气包的姿势,委屈道:“小伙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让我一人坐会儿。”
我看他内样也挺可怜的,不就是个门吗?至于这样么。出于厚道,我也不在他边上刺激他了,况且我家长生还等着吃排骨呢,那东西又不容易熟。我向那沧州人道了别,起身去超市买我的东西去了。
超市里很空,因为属于这片别墅小区的设施,里面东西也都偏贵,所以普通市民很少来这儿买东西。我提留着二斤排骨去结帐,在我前面结帐的一双又白又长的大腿从她自己的卡里划掉了一万五,而且一点不显得心疼。我之所以只提大腿,是因为那白花花的东西晃的我都没功夫往上瞅。
只是买个菜就能使我深刻的感受到我国的贫富差,这日子过的真不舒心。
回到家里我就开始做饭,我家的饭点儿非常不固定,我跟长生俩人基本是谁饿了谁打电话叫外卖,送饭的啥时候到我们啥时候吃,有时候俩人嚼着零嘴也能凑合过一天。
我在一楼那豪华到不像话的厨房里蒸着排骨,准备糖醋一个。
长生很难得的在下午这个时间走出她的实验室,在厨房里搬个小板凳吸着花椒大料跟猪肉混合起来的空气。
我也搬了个凳子坐到她边上跟她一起吸顺手把她身份证还她。话说托长生的福,我现在的鼻子特别好使。
长生接过身份证,斜着身子把肩膀向我这边靠了靠。
哎~什么叫做幸福!
“亲爱的。”
这是她在叫我。
“啥事?”
“买车的钱还是不太够。”
“那就不买呗,慢慢想别的辙。”
长生在地下室改的实验室里做着恐怖的医疗试验,我曾经进去瞅过一眼,她现在貌似正忙活造一副身体,大概类似龙珠里的人造人那种。之前我也说过,她是想把灵魂还是什么的东西转移进去,因为她觉得这个名为周取的身体压根配不上她。
而她买车为的只是一个仪器上必要的电阻零件,貌似很难找的样子,现在看来咱家还是穷。
长生把头靠在我这个妄想出来的青梅竹马的肩膀上。“恩,我也不太想买了。等那车组装好从国外送过来又得俩月,耽误我的进度。”
我还头一次听说那车还得现组装。
“所以我现在没办法,只好回老家一躺。”
回老家?去哪?你的设定不就是我的青梅竹马么,老家不就是在这?
“我祖籍是HB,虽然父代搬到这边但HB老家那边有的是亲戚。”
她说的理所当然,可我还头一次听说长生还有亲戚...
看着我不解的表情,长生一摊手。
“我跟你讲过好多次了,前两天还说来着。你这不是忘了,是压根记不住呀。”
长生用无奈的口气跟我抱怨着,事实大概就是像她说的一样,其实她跟我讲这些的时候我大多在发呆压根没怎么听,她下次再提到这事八成我还是没印象。
听说她要出远门,我还挺舍不得的。
“要不我也一起去?”
长生摇头。
“我家是大家族,规矩多。而且我的手艺你也不喜欢,去了我家那边大家都会这个,你觉得你能自在的了么?”
听她这说我也识趣,她那祖传医术的设定怕是不想叫我拆穿所以才不让我去。
“那我就不去了,你准备啥时候走老家在哪,我去给你买车票?”
“我飞回去。”
“那你自力更生吧,我还没进过飞机场呢...”
长生表示她家那边几个表哥表姐在医术上虽然不如自己但总是国内外的乱跑,也许他们有国外的朋友能帮着买到零件。不过她现在变成这个样的事还没跟家里人说,她家人都以为她还死着呢。长生准备借这个机会把自己的事儿告诉家里,顺便把灵魂跟地府轮回这些乱七八糟的也都说清楚,也许会给家族医术带来不小的提升。因为这样,往家里打电话是不成了,你说你一个死人给你家老太爷打过去个电话,再把那边吓死...所以亲自跑这趟少不了的。
我是不太关心这些幻想,如果她能把她的医术说成外星人传授,我也许还有点兴趣。一个整天想着动手术的小丫头总是自称中医,这实在是不够和谐。
长生白天已经在网上订好了下礼拜的飞机票,大概要去一个月左右。还好她没让我去,要不然这新婚丈夫到媳妇家住对月似的行程我可受不了。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然后拿出DS一起玩合金弹头。饭做好了一起在房间吃。我就这她秀气的娃娃脸多吃了两碗白饭,然后跟她手拉着手一起出门儿溜弯顺便买点旅行必需品。
现在天刚擦黑,我俩沿着白天去超市的那条走着。
走到音像店前,我回头向斗点撇了一眼...还在,那个沧州老哥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