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跃上二楼,看着楼道上封闭的门,柒音不禁有些呆愣。连二楼也锁了,是因为她曾整日窝在二楼的原故吗?
踱步走进三楼,虽是尽量不出声,但,寻栩的武功确是高她太多,刚踏上三楼的最后一阶楼梯,一根银针就冲她飞来,却也被柒音险险接住。
"谁?"
"哎呀,你就这么欢迎我......"柒音的笑容顿时僵住,目光全停留在寻栩怀里的那个女人身上,那个女子她认得,是昕芩的侍婢－－－夏饰渺。
"呵呵~~看来徒儿回来得不是时候呀,那徒儿就不打扰师父了。"哈哈~~柒音苦笑一声翻身下楼,连曾那么爱她那么宠她的寻栩都变心了。
"音儿!"寻栩总算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欲跟着跃下书阁,不料,一双纤手拉住了他蓝色的衣袍。
"栩。"夏饰渺甜腻地唤了一声。
"谁让你那么叫我的?"寻栩眼神一冷,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戾气,"不过一个侍婢,昕芩是那么教你的吗?她不会教,让我来!"
"啪"挥手就是一巴掌,夏饰渺被打翻在地,喉咙一甜,嘴角渗出一抹血液。
"滚!"寻栩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飞身寻柒音的踪迹去了。
夏饰渺不禁一愣,这大半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回应,就因为一个柒音,就被打到十八层地狱了吗?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风,静静地吹着,吹进书阁,撩起寻栩银白色的长发,柒音的‘舞轻沫‘,自己终是差了一截。
"公子。"夏饰渺轻徐地站在寻栩身后,唤了一声。
"我明日出关,告诉昕芩,别再让你送食物过来了。"寻栩的目光依旧看向窗外,没发现身后人的异样。
"公子连看都不愿看奴婢一眼吗?"夏饰渺从背后环住寻栩,隔着衣袍,寻栩便感觉到了她躯体的细滑,还真是不要脸的女子。
寻栩大手一挥,夏饰渺便被摔倒在地:"在我没动手杀了你之前,给我滚,今早若不是你打扮成音儿的模样,碰你一根指头,我都嫌脏。"寻栩自顾自地脱去外袍,寻另一件外袍换上。将烛台扔在褪下的衣袍上,火光一片。
"公子,你就那么无情吗?我那么爱你,这半年多以来,我这么为你。那个柒音呢?这半年来,她在哪里?如今你却为了她这个妖女,说要杀我。"夏饰渺眼眶泛红,眼泪不禁落下,楚楚可怜。
"除了音儿,我不需要对任何人有情。"寻栩一个箭步走向前,掐住夏饰渺的下巴,一条蛊虫从她嘴巴里滑下,"这是对你说音儿是妖女的惩罚,明日,我便会让昕芩将你逐出昕宫。不洁之人,昕宫也不屑要。对你幂蛊,算是便宜你了。"
夏饰渺脸色一变,幂蛊?!果然是寻栩的风格,既然必死无疑,那么我夏饰渺定要你寻栩和你那心爱的柒音死无葬身之地。
柒音坐在书阁外的大树上,看着书阁内发生的一切。
栩,有你便好了。
决斗的日子来得特别快,寻栩一大早便已出发,柒音却还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南宫奴看着她欲言又止,急得满脑门尽是汗,这两天,柒音一直在房里,除了宫主,谁也不见,她根本没去阻止寻栩嘛。
"小奴,热就坐着,心静自然凉,看你满脑门都是汗,来,喝口茶。"柒音悠然地坐着,招呼南宫奴一并坐下。
"师父,炎公子和师祖今天就决战啦,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您还喝得下。"南宫奴也顾不得师徒之礼,一把把柒音手里的茶拿走。
"没那么快,凭默璃的本事,估计炎倾巷现在还在默霖居,被她闹得脱身不得呢。"柒音不动声色的拿回茶杯,径自喝着,"喝完这茶,我们就过去吧。等我们到了,他们也就打得差不多了。"
南宫奴半信半疑地坐着,陪柒音喝茶。不管了,起码多一个人,茶喝得也比较快。
柒音仰头喝下最后一口茶:"茶喝完了,炎倾巷也应该逃出默霖居了,小奴,备马。"
"师父,不用‘舞轻沫‘吗?"南宫奴担忧地叫嚷,‘舞轻沫‘的速度,马是万万不能比的。
"不,骑马去。好久没骑马了。放心,不到明早,他们谁也受不了伤,师父已经意不在报仇,他会慢慢玩,炎倾巷是断断打不过师父的。师父是要磨掉炎倾巷的体力,我倒是想看看,谁的体力会现被磨光。"
柒音的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南宫奴自知改变不了柒音的想法,况且,她知道,柒音看似乱来,却是心思缜密,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
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柒音的骑术不知何时变得特别好,连南宫奴都吓一跳。以前柒音都是和寻栩同一匹马,她还以为柒音不会骑马呢。
到会场时,整个会场比武林大会时还热闹,却都只是在远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稍微靠近,就会被剑气所伤。
柒音吩咐南宫奴不准靠近,自己用内力护住心脉,以免被剑气所伤,一个跃身翻进会场,不顾四周的惊呼,也没看见焚夜,珞霓嫱,单痕暄,绵莘四人见到她时的一脸惊异。
柒音刚好赶上寻栩挑掉炎倾巷的剑,正要了结他的那一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柒音挡在炎倾巷身前,乘寻栩愣神之际,一鞭打掉了他手中的剑。
"从昨个儿打到现在,师父也累了吧。"柒音冲寻栩睨尔一笑,寻栩却不禁满眼落寞。
"你知道我不会杀他,可你终是来了,你说要跟我归隐,可是你仍爱他。"寻栩无力地抬手指向炎倾巷,"难道只因他比我先在你生命中出现,所以,我就注定了是输家?"
"师父,昨晚那衣不遮体的夏饰渺,可是从书阁下来的?"柒音眼神一凄,似有无数的哀伤。
"你终是不信我。"寻栩失落地飞身远去,柒音只是呆呆地站着,栩,你又何曾百分百地相信我?
"凝儿......"炎倾巷从后抱住呆愣中的柒音。他的凝儿,还活着,太好了,他还活着。
柒音奋力地挣脱炎倾巷的拥抱,这个她曾深爱的,却也亲手了结她的男人:"神医请自重,我是柒音,不是死在你那一剑下的辰凝然,辰凝然已经死了。"
"凝然。""凝然。"......
观战的四人这才得以靠近,珞霓嫱更是激动地一把抱住柒音。看到寻栩负气离去,他们似乎有些高兴。或许在他们心里,不管是默璃还是辰凝然都该是属于炎倾巷的吧,毕竟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很正常的。只有,他们没有想过,若是换了他们自己,谁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所爱之人。
"大家以后别叫我辰凝然了,辰凝然这个人,早就在半年前死在了竹隐公子的剑下,死在了昕宫分部的后崖之下。现在的我,叫柒音。我因着这个名字重生了。"柒音推开拥着她的珞霓嫱,一脸温和的笑意,让人觉得舒服,亦觉得疏离。
"凝然,你......"
"我说过了,我叫柒音,请叫我柒音。"
"好吧,柒音,那炎倾巷怎么办?你的大冰箱炎倾巷怎么办?"珞霓嫱紧紧地抓住柒音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似是要把她摇醒一般。
"我的炎倾巷?我的大冰箱?呵~霓嫱的记忆力变差咯,不论是过去的辰凝然还是现在的柒音,他炎倾巷何曾属于我,现在他人就站在这,你们可以问他,他何曾说过爱我,我有何曾说过爱他?"
众人的目光随着柒音的话语,一致看向炎倾巷,眼里尽是深深的希冀,似乎辰凝然是死是活,只在他一句话。
"是,我确是没有给过凝儿任何承诺......"炎倾巷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柒音打断。
"看吧,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况且,就算他承诺过又如何,你们可曾想过默璃?"柒音适时地提醒众人,那个他们曾那么想念,那么怀念,现在却被他们遗忘的人。
"男人三妻......"
"不要跟我说男人三妻四妾有多正常,焚夜,你若是女子,要跟他人共享同一个夫君,你作很感想?没有什么事是天经地义的。"柒音深深地看了炎倾巷一眼,似是永别,"回默霖居吧,默璃的穴道也快解开了,别让她担心。还有,好好待默璃。"
柒音唤来远处的南宫奴,让她牵过马匹,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忘了拦她。
"哦,对了。我住在昕宫,你们可以随时过来找我。"随即把眼神投向焚夜和珞霓嫱,"焚夜,别老跟霓嫱吵,对她好点;霓嫱,有些事说清楚会比较好,你们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说完,颇有深意地笑笑,看得焚夜和珞霓嫱不禁一惊,似乎当初那个粘着炎倾巷的天真调皮的辰凝然真的不见了。她,是柒音......
"哎哟,看我这记性,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忘了说了。"柒音将马掉转,俯身看着炎倾巷,"辰凝然已经不欠你的了,可是别忘了,今天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欠我柒音一条命。要记得还。"
说罢,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只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还荡漾着,不禁让众人想起那些逝去的东西。
不管你是凝儿还是柒音,我炎倾巷这条命,你可以随时取,你说得对,这是我欠你的。早在半年前,昕宫分部的后崖就欠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