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饭桌上,我小声询问“一海”案子的事情。漪涵咬着下嘴唇,发愣的望着桌子,双目中有些体液流出,看的我有些不忍心重揭她的旧伤,正想让她不说。
“和你当时分析的一样,是送奶工下的手,审问的时候,他畏罪自杀了。”漪涵双手捂着脸。手指呈粉红色,比起多病的“一海”,她的身体健康多了。
畏罪自杀?那就是说不自杀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当然都是对于自然人来说。其他的东西可能不怕死。
“送奶工怎么可能有枪支呢?”我接着问,问出之后就有点后悔了,或许应该收住好奇心,安慰下身边美女。
“是啊,呜……那些侦探没什么用,呜……”漪涵哭的很厉害,表情和漪海心脏病犯了时一样,痛苦的趴在桌子上。
“那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天啊,我真是个混蛋。
“嗯,姐姐平时都很照顾我的,家里条件不好时,什么都让着我,……”她抬起头,脸色泛红,已经泣不成声。
“我会查的水落石出的,漪涵,别难过了,相信一海也不想看到你的悲伤,你一直是她的骄傲。我会照顾你的。”我拍拍她的背,显然她没有姐姐一海坚强。
……
南郑关和平党学院与鲁城民主党大学有许多不同:
首先学时不同,一个月中:民主党集中学习十五天,其余时间是自主学习,而和平党是集中学习二十一天,其余时间自主学习,其次就是学习内容的不同,民主党只传授结论,传授成果,传授技术,而成果的发现经历,结论导出的过程,对于学生来说都是不必知道的,换句话说:民主党教学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向上攀登,他们需求的是通过后人对前人成果的继承,不断发展,有学生能达到更高一层的科技,和平党注重传授探索知识的方法,不教人成果,而是让人自己去探索,这其实会浪费很多时间,还没有成效,对整个社会的发展促进作用较小,但与和平党的本质吻合,注重人类自身能力的发展。最后就是条件的不同,民主党大学生活条件有目共睹,而和平党大学仍然集体宿舍。
入学的第二天是分散学习的时间,我所住的三人宿舍内,只住着我和一个比我长一岁而比我略矮一些的男生,同学称他“云少”。中午快吃饭时,辅导员带着一个卷发的男生进了我们宿舍,向我们介绍“这是你们班的新同学,缓招生,叶磊。”叶磊冲我们笑笑,他的嘴唇很厚,身高比我高一些,比起辅导员则高的多。辅导员走后,我们亲切的叫他“磊子”,他也欣然接受。正要吃饭呢,磊子却不想去,我和云少只好留他一人在宿舍。
午饭后,没想到辅导员又来了,在寝室的椅子上坐着,他见我们进门,就怒气冲冲的询问“磊子”的事情,我俩见到老师,都有些紧张,云少吞吞吐吐的说没见到,我并未说话,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辅导员,有些纳闷,他穿着磊子的拖鞋,我说:“叶磊好像去别的寝室了,我带你去吧。”辅导员站起身,丫的,比我还高。我笑了起来,云少不解的看看我,辅导员见我笑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把面具一揭,果然是“磊子”。
“磊子”的扮演能力很强,猛然一看是分辨不出来,不如让磊子来帮帮我?
另一方面,通过偶尔的联系得知,漪涵宿舍也是三个人,我是否该拉拢一个来协助我完成任务呢?
战斗固然要有战友,孤军奋战将是飞蛾扑火,前辈教育我们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经过一系列的手段,我已和磊子混熟了,而漪涵宿舍的两个矜持的女生是外班的,不团结。兵贵神速,不用再等了,开始打响间谍战的第一枪。
这天是集中学习的时间,辅导员对我们进行思想教育,日光放肆的把教室灼烧,每次迟到的辅导员今天顶着烈日来的特别的早,见同学已基本到齐,辅导员说:“上课前,我要通知一件事情,请白敬辰同学上来讲几句,大家欢迎。”
同学们莫名奇妙的鼓掌。我走上台,开门见山:“舒漪涵,我喜欢你!”
辅导员立刻带头鼓掌,同学们先是一愣,之后鼓着掌,看着漪涵,期待她的回应。有些同学甚至发出尖叫。漪涵脸一红,把头埋到了桌子上。
辅导员走进来,看到讲台上的辅导员,先是一愣,而讲台上的辅导员只好笑笑,把面具摘了,同学们哄堂大笑。
今天的思想教育特别长,在集中学习之后,我和磊子被辅导员留下进行个别思想教育。
无论如何,今天的效果达到了。
回来的路上,隐约感觉有人在跟踪,积雪开始融化的春天,这人古怪的带着围巾和帽子,跟在我和磊子后面,由于路灯已关,我们也没看清,猜测是跟踪我们的。
……
五
春拂柳绿,百花盛开,是个恋爱的好季节,磊子、我、云少、漪涵等人参加了班级自发组织的春游活动,漪涵向我们介绍了她的室友——竷红艳,此女长的是与世无争、国泰民安,利国利民。这俩女生在一起简直是绝配,阚红艳似乎就是为了衬托漪涵而生的。漪涵带她来参加这样的活动估计也是起到衬托自己的效果,漪涵心里真肮脏啊,不要怪我利用你了!
兄弟们都很配合,帮我邀请漪涵一起烧烤,看见炙热的火苗,红艳恐惧的躲开我们,远远的望着火苗,任我们怎么劝都不过来,漪涵只好陪她远远的坐着,面对红艳的这种反常表现,似乎以前什么人也是这样的……
漪涵陪红艳,我陪漪涵,我们三人玩起了牌,利用闪存脑,必定能记下来她俩所出的牌,粗略分析,就可知道她们所剩的牌,打牌简直是手到擒来,十局九赢,漪涵撒娇的耍赖,不玩了。那我们救变魔术吧。
我把牌全部看了一遍,然后让漪涵洗牌,之后她抽出的牌我来报花色和点数。用一幅普通的扑克变这个魔术或许有些困难,对我来说却十分简单。
享受着两位女生的崇拜中,我偷偷观察红艳,她的表情做作,神态飘忽。
磊子来陪我,磊子讲起了他的家庭:他年幼时,家庭贫穷,父亲身患绝症,不幸去世,如今母亲也长年卧床不起,仅仅依靠外婆乞讨活到这么大。听的两个女生失声痛哭,我心想磊子也挺能装的,就他模仿别人用的工具就价格不菲,却说家庭条件不好。不过通过磊子的祥攻,我已经看出了些蹊跷,趁着磊子的絮叨,我走到红艳背后十米左右,向她丢了个石子,她竟然躲开了?转过头来瞪着我,我忙道歉。
这下可以肯定了,蜘蛛生化人,她的怕火,让我想到了彪子和一迪对火的反应,不由对她产生怀疑,天气不是很热,她却穿的有些凉爽,就是为了多露些体毛来感应周围的变化,这是生化人的特点,那么之前跟踪我和磊子的是她么?
红艳的出现,证明组织对我不信任,安排人在漪涵身边,快捷偷取情报,另一方面也能监视我是否对组织衷心,而我刚才的试探或许打草惊蛇。如果不快些做出点成绩,恐对母亲不利。
就今天晚上吧,打响关键性的一站。
漪涵总有自习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我买了一束花,站在自习室门口静静的等待着她。表白时刻,漪涵有些紧张,众多陌生同学围观,漪涵为了让我有面子,而自己也能下台阶,象征性的接过我的花,拉着我去了偏僻角落。很善良的清纯莲花,或许我真的爱上你了。
“你送我多少朵花?什么名字?”漪涵忽闪着动人的大眼,把花藏在身后,右手拎着包,还要考验我。
我理解这个考验的用意,从小她就听说我的记忆力超强,如果连这个都没记住,那就是太不用心了。动用闪存脑诚恳的回答她吧。
“每朵花有多少花瓣?答出来我就答应你。”漪涵面露喜色,我知道成功一半了,但是面对不依不饶,得寸进尺还是要教育的,先过了这关,以后慢慢教育。
半跪下来,仰望着我要利用的这个人,看着她甜甜的微笑,真如莲花般洁白的盛开。我选择了过关。
漪涵拿出花来,数了数,高兴的扶我起来,成功了。
漪涵将花放回宿舍,约我一起散步,没走几步,“我鞋带开了。”漪涵诡异的看着我。
好吧,那我来系吧,这也是情侣们俗套的浪漫。蹲下身去,拖鞋?漪涵这是耍我呢?正欲起身,突然想起了一位前辈的做法,如今我也面对相同的情况,那就沿袭下来吧。我在漪涵宛如美玉、晶莹剔透的脚趾上按了一下。
“西门大官人?”漪涵惊奇的叫道。想躲开,却已被我捉住。
原来是同道中人,我抱住她……
如果能忘记自己的任务,自由而甜蜜的与漪涵相恋,或许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我亦不会去思考那八委、奖章、生化人、偷取情报等烦恼的事,但是一步走错,就已注定了我不能拥有自己的幸福。与漪涵关系的确立,只不过是让红艳回去给组织汇报我的成果,而我还需要努力从漪涵手中偷取些和平党的情报,换取自己与母亲的安全,但又不能偷取太多,那样会引起漪涵的疑心,甚至会让漪涵步一海的后尘。
自从我与漪涵重新见面后,经常遇到神秘人跟踪,起初我怀疑是生化人红艳,但是当红艳和我们一起时,也有人跟踪,那会是谁?这个神秘人经常变换穿着,但是人似乎不曾更换,身高与我不相上下,略细的骨架显示出她的性别。
“孤军奋战难以取胜,借用一切可以借用的力量,才能使任务顺利完成。”每次交情报给少将时,她都衷心的对我说。
是啊,磊子是个可靠的人,没有复杂的背景,是这场战斗的可靠战友,我需要将我的一切告诉他,并恳求他的支持。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已到初夏,自主学习的一天傍晚,放弃了与漪涵散步的机会,买了瓶酒,准备与我的兄弟坦诚相告。
六
漪涵竟然在我们宿舍,磊子和云少不知去向,我拿着酒,有些尴尬的问:“你怎么来了?今天有点事,不能陪你。”
“人家想你,就来了啊,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生了?想和别的女生喝酒,不理人家了?”漪涵妩媚的冲我撒娇。
一句话就突显破绽,仔细观察,我把漪涵从座位上拉起来。果然,长的比我还高!!磊子知道露馅了,摘了面具,冲我笑笑。
“漪涵从来不这么主动,更不会这么酸的撒娇。磊子,你破绽太大了。”我把酒倒上,递给他。
“恩,有待改进。”他接过酒,开心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向兄弟坦诚相告,磊子与常人一样,听到闪存脑和间谍的事情时,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其貌不扬的我,有些恐惧,当我把思想和苦衷一一道来时,磊子拍拍我的肩膀,体谅的与我干杯。
“希望兄弟帮我的第一个忙,就是去查查当年‘一海’的死因。我一直怀疑这是一场政治谋杀,需要知道事情的整体经过。如果能查清这件事,那么我将从被动位置转为主动位置。”我衷心的说着,此时云少还没回。
磊子看着我深邃的眼神,明白他的任务意义重大,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
漪涵方面,当然可以直接问她一海案子的结果,但是太残忍了。如今的我不仅要像男友一样爱她,还要提醒她提防红艳,同时自己适当的窃取些情报,还需小心那时常出现的神秘跟踪者。
“来电影院之前,你们去了哪?”我回忆起当天的情况,问漪涵。
“姐姐等着送蛋糕的来,整整晚了一个小时,不然我们也不会迟到。她和同学在她房子下棋,我在看报纸。”漪涵对此印象深刻,一海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事情的经过历历在目。
“下棋,报纸,报纸,空奶瓶,送奶工,送蛋糕?”我自言自语。
“蛋糕你们吃了么?”我继续问。
“看电影之前没吃,唉……”漪涵回答道,她又开始难过了。
我抱住漪涵,抚摸着她的秀发,漪涵面对着我,将头轻轻的放在我的肩上。这样做的好处有三:一、预防漪涵哭泣,给予她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二、用动作代替语言的关心,促进我们的感情。三、最重要的一点,我需要集中精神回忆两年前的事情,不能分心与她聊天。
谁为送奶工提供的枪支?如果是政治谋杀,显然是民主党,但是杀她是为了什么?思绪回到两年前,电影之前,我先到达,一海的调侃,漪涵的羞涩,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只能从收到一海死亡的信息那一刻开始,我与漪涵乘着飞艇降落在葭萌关一海的别墅外,漪涵急匆匆的进屋内看姐姐,我紧随其后,院内的梧桐、报纸、空奶瓶、拖鞋、拖鞋?数一数,不成对?这个是送奶工用来伪装成殉情自杀而造的假证据!穿过门厅,客厅中有电视、沙发、茶几、蛋糕、蛋糕?已经被掏空,剩下几小块,拖鞋是伪造的假证据,就是说一海游玩后只有一人回家,而蛋糕被吃的如此狼藉?漪涵所说的蛋糕送来的特别迟?蛋糕里是否有民主党的重要情报,却不小心送错,为了拿回情报,只好杀人灭口?这个杀人动机我自己还算满意。
回到宿舍,磊子带回的情报部分的证明了我的推测,探员们依照推理,只追捕了送奶工,罪犯爽快认罪,并在狱中自杀,让我惊讶的是罪犯的照片——费俊。
费俊如果已经自杀,我在鲁城大学看见的又是谁?克隆体?或者自杀的这个才是克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