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薛敬辰,你这个叛徒,有什么资格代表和平党与我们谈判?你自己就是机械人!”阶梯型的大厅内,一个女中音怒吼般的质问着我。
看着对面质问我的凝脂般的中年女人,以及旁边一身银色装甲的少年。我踌躇了,彷徨了。
半脑的我如何有资格?台下嘘声四起,我望着机器人、生化人、机械人、自然人。手缓缓的伸向头部,将自己的头盖骨打开。是时候结束这一条不归路了……
故事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由于头疼,一周都没有学习了,这种疼痛貌似在脑干部位嫁接了个仙人球一般,疼痛是周期性的,可能是器械没有保养好的后果,头疼又不能去医院,再忍耐一下吧,下午就能够去“维洛博士”研究所了,用点药应该能缓解下头痛。一个精致的日历摆在床头,2111年11月31日,父亲的照片,嵌入日历旁边,5寸的照片上,一个穿着蓝色军装皮肤黝黑中年人,国字脸,雄伟的眉毛,刚毅的眼神,胸前挂着荣誉奖章。母亲说他给我们娘俩带来了不幸,而父亲对我来说有着无限的神秘和由心的崇拜。
我的记忆只有15岁以后的这三年,之前我记忆全无,对于父亲的印象,仅仅存在于几张照片和母亲对他的回忆中:薛红军,是一个民主党的将军,五星上将,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带我去军区探望时,他正在执行危险任务,送我们回去的路上,遇见了山体滑坡,我被砸中头部,右半脑部分组织坏死,永久失忆,而母亲被砸中双腿,下身瘫痪,父亲不幸去世了。被民主党评了烈士,给予烈士家属定期的生活用品以做福利。
我的记忆力是靠“维洛博士”在我右半脑植入的“闪存脑”来维持的。“闪存脑”的闪存记忆,与人类的记忆有很大的区别,有两种输入方式,一种是人体知觉——大脑——闪存脑,分级传输,另一种将信息直接从闪存脑的存储芯片录入,闪存脑的记忆精而准,对我个人来说,似乎是因祸得福,其实却有许多看不见的苦衷,今天的头疼就是其中一个。
照片旁放着一个奖章,全身有特殊金属物质制成,奖章分两部分,上部分的矩形上写着“无上荣誉”下部分是圆形奖章,写着“铁面者”,上面还有个金属面罩的图案。每次母亲看到奖章都会哭泣,我猜测此事并非“山体滑坡”这么简单。
我叫白敬辰,因为我的母亲姓白,为什么不和父亲姓薛?我经常问母亲,她却泣而不语。越是不让我知道的,我就越是好奇,每次去吴博士家,都可以向他请教一些以前的事情,今天下午再去咨询。
二
大雪过后,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晒入心房,头脑瞬间清醒许多,由于家离博士的研究所不远,我决定走着去,少量家用机器人在路边清理着积雪,这些家用型机器人已被广泛推广,并受到好评,它们充当了社会的主要劳力。
而针对是否给机器人赋予高级智商,人们各有不同的观点,由此而产生了两个主要政党:主张给予机器人高级智商,并推广采用手术方式将机械、克隆、生化等技术完善人体机能,改变人类外形,延长人类寿命的“民主党”。以及保守的遵循自然规律,不主张赋予机器人高级智慧的保守派“和平党”。
围绕着两党的观点,社会也分化的构成,表现最为突出的就是大学也有“民主党”大学与“和平党”大学之分,大学的入学考试时,每个少年就面临着自己立场的选择。而今年的考试,离我也只有3周而已。
在路上,头疼不是很明显,似乎早上用的药物及时的抑制了人体的排异性,从而减轻了疼痛。不过我还是想去博士家看看,他是个古怪而幽默的小老头,明明自己姓吴,非要给自己起个名字叫“维洛博士”,一方面隐姓埋名,另一方面时尚,父亲生前和他关系很好,似乎是生死之交,而“闪存脑”这项研发,还在实验阶段,并没有对外公布,他就私自利用这种方式帮助我改造记忆,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能去医院的原因。
今天我要问问奖章的事情,和我姓名的问题。想着想着,就来到了研究所门口。
三
由于研究内容的危险性不大,但内容却较秘密,所以研究所设在住宅区从中。博士的研究所有着广阔的后院,而前院却同一般别墅一样大。“维洛博士”不是一个喜欢钱财爱慕虚荣的人,后院基本上荒废了,对于装修、布局等也毫不讲究,前院摆放着许多植物,如果是夏天,这里经常放一把复古的摇椅,主人常年与机器及各种放射性元素打交道,空闲时喜欢坐着摇椅,在树荫下放松身心之余也可与寻找灵感,用主人自己的话说“天人合一”的感觉。
今天来到研究所,院门没有关,我有些不礼貌的直接进入,这也是“维洛博士”的规矩,他不想让吵闹的门铃声干扰了他的一些“古怪”的想法。前门口,一名青年身着蓝色皮衣,半蹲在台阶上逗两条宠物狗,消瘦的脸庞上皮肤呈古铜色,面部的笑容遮掩不了劳累带来的憔悴。他是“维洛博士”的助手——全克涛。闻狗叫声,向我望来,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招手向我问好,并引我进入研究所。
所内灯光明亮,门厅、客厅、餐厅等生活用房的墙壁被粉刷成各种色彩,家具配备也与一般家庭一样。主人希望住在研究所也能拥有多彩的正常生活,而专门的实验室则是中规中矩的白色,至于器材室,我可是一次没进过,客厅的电视机旁有一缸鱼,实验室内,门旁边则有着一摸一样的另外一缸,以前听博士说是朋友克隆送他的,他也好时刻观看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差别,门口的两条狗也是一样与鱼的情况也一样。实验室内,试管架上部放着两块赤色的石块,它们每到晚上就会变成白色,博士说这是从月球背部发现的两块稀有矿石,将来会有用,而今天却不见两块矿石。
克涛引我进入实验室让我躺在中间的手术台上,给我颈部打了一针,应该是麻药,对我笑笑,出门去叫“维洛博士”了。我四周望望,看到床前的手术桌上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奖章,上面写着“无上荣誉——风语者”手想伸去拿过来看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是麻药开始起作用了,想着想着,我就闭上了眼睛。
……
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做在显示器前看电视了,头部也轻松了很多,但是我是怎么走到电视机前的,却浑然不知,看看手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突然一个模糊的湿漉漉的浅蓝色东西出现在我眼前,我一惊,身体向后一缩,原来是全克涛抓了条鱼放我眼前,他见我如此反应,就给“维洛博士”喊道“老吴,他醒了。”“维洛博士”乐呵呵的过来说:“没大没小的,嗯……刚好39个小时,不算很晚。有没有感觉轻便了一些?”我转头看看博士,感觉头部似乎比以前轻便了一些,就点点头。“我们对电路板进行了一些修正,减少数据线传输线的引脚。并用了最新从月球发现的两颗矿石中的一颗,提炼成粉末,做融合剂,以后你这种懒人也可以少量保养就能安全使用了。还不用担心会影响你智商。……”
“博士,我问个问题行不行?”已经是傍晚,全克涛去检查机器人们的日常工作情况,我就抽空问问博士。
“说吧”博士摸摸我的头,好像还不放心的样子,专注的看着我的后脑勺。
“我父亲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无上荣誉——铁面者’,刚才手术前,我看见桌子上有一块牌子,写着‘无上荣誉——风语者’。”我迫不及待的问。
“当年我和你父亲关系很好啊,找了两块牌子,自己刻的,记录我俩友谊啊。”博士放下在我头上的手,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稀疏的黑发影藏在稠密的白发中,和蔼的对我笑笑。
“博士你别骗我……”
“呵呵,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他笑眯眯的看着我。
“那我为什么跟着母亲姓呢?不和父亲姓?”
“这也是你的妈妈对你关心,有些事情,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等时间到了,自然会知道的。”显然是在敷衍我了。
“那两块赤练石呢?我今天好像没有看到啊”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
“今天给你用了一块,还有些碎片,以后有别的用。另一块过几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