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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

第二天一早,张雪妮独身一人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综合医院。

因为医院才刚开始接受挂号,所以往来的人群还并不多,张雪妮没有花多大功夫便找到了她父亲的主治医师——冯医生。

“你好。”在敲过门,得到允许并步入办公室之后,她一眼就望见了正架着眼镜,在办公桌上整理文件的冯医生。

“嗯?”冯医生抬起了头,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我是……”

“哦,你是那个……那个病人的女儿?”冯医生忽而记起了她的身份,笑着打断道。但她一时又想不起张雪妮父亲张永年的名字,只得以“那个病人”来代指。

“对,我是张永年的女儿。请问……您就是冯医生吧?”

“是的,坐下慢慢说吧。”冯医生作了个手势,示意张雪妮坐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情况是这样的……”待坐下身以后,张雪妮慢慢开始交代此次前来的意图,“先前因为太匆忙,没跟冯医生您了解过我父亲的情况,所以今天趁这个机会,特意赶来和您见个面,希望不会耽误到您。”

“嗯,我明白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吧。”冯医生带着笑容回道。但表情中却透出了一丝疑惑。

“好,冯医生,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患的是什么病,以及他从住院到去世前,又经历了哪些变故。”

“这个……”冯医生微微一怔,“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

“您是了解我母亲的,她现在实在太伤心了,再加上年龄偏大,可能很多事描述起来不那么确切。所以我才会来医院麻烦您。毕竟,您是我父亲的主治医生,病情方面,您是最清楚的。”

“嗯。关于你父亲所得的病,事实上,连我们也没有一个确切答案。”

“怎么说?”

“因为这样的病例……”

“以前从未有过吗?”

“差不多吧。”

“可是,为何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呢?短短的几天,我父亲就已经……”

“我知道,这很无奈。我们内部的专家,也共同研讨过你父亲的这种病,可是,没有人能得出一个有效的结论。在国外,似乎也没有出现过相似的病例。”

“是这样……”张雪妮眼望着冯医生,表情显得极为专注。

“现阶段,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一件事,就是这种病的原理机制。”

“是什么?”张雪妮急忙问。

“病毒。是一种顽劣的病毒引起的。它的破坏力异常惊人。你父亲,正是由于舌部感染了这种病毒,在短短的时间内,被病毒攻入了心脏和大脑后从而致死的。可惜的是,在我们所知的范围内,还没有这种病毒的相关资料。我们也有专家猜测,这是一种不知来源的新起病毒,总之,它应该还没有形成一定规模的症候群。”

“那么,我父亲舌头的异变,就是由于感染了病毒吗?”

“以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张雪妮脑中又浮现出了父亲去世后不久,躺在床上,护士将他嘴巴扒开时顿现的那一幕。那条肿胀的、绿色的、已腐烂得不成样的舌头……

“冯医生,能否查出,我父亲是在何处感染了这种病毒呢?”张雪妮又问。

“这个……很难说。毕竟,这不在医生的具体职责范围内。”

“有没有可能,是经由他人直接或间接地传染呢?”

“理论上来说,有这个可能。”

“嗯,谢谢您这么详尽的解答。还有一个问题,冯医生,这也是我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你说吧。”冯医生说着直了直身子,在同时她瞄了一眼手中的表。

“据我母亲的描述,我父亲在去世前,曾有些奇怪的言行,甚至……还提到他是被人所害,我想知道,冯医生对此有什么意见和看法。”

听完张雪妮对于这个问题的概括后,冯医生没有立即给予回复,而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紧盯着张雪妮,脑中同步在思索着:眼前的这位女孩,年纪虽轻,但却如此敏锐和富有判断力,同龄人中,真是难得见到。

“确实,但……”沉吟了片刻后,冯医生继续说,“我也跟你妈妈提过,你父亲是由于感染了病毒,大脑受到影响,才会说出许多空穴来风的话,这一点……”

“等等,冯医生。”张雪妮忽然打断道,“对不起。我父亲,究竟说了哪些话呢?”

“就如你刚提到的,他老是强调有人害了他,说他在那条……那条第7号公路上吧,遇到了一点怪事,还说撞见了一个女鬼。很显然,这是在精神出错状况下的病人说出口的无稽之谈。而且他住院的三天内,表情痴呆、行为怪异,也基本印证了他大脑受创这一事实。”

“第7号公路?女鬼?”张雪妮重复了冯医生提到的两个关键之处。

“不错。你父亲说,这件事是发生在他下班途中,据我所知,他是一位出租车司机?”

“嗯。”她点了点头,但心思却一时扑在了那条第7号公路上。

有那么片刻,整个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只是冯医生时不时低头看几眼手中的表,待短暂思考过后,张雪妮注意到了冯医生较为留意时间这一细节,心想对方应是有事要忙。接着,她站起身来,就此告辞。

“非常感谢您,冯医生,打扰您这么久。我想了解的,基本就是这些了。”

“好的,没有关系。”冯医生也跟着站起身来,再次露出一脸慈祥的笑容。

“至于那条第7号公路,我想,看来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父亲,可能就是在那里感染到病毒的。”张雪妮说着来到办公室门口,准备开门。

“哦?”冯医生略微有些惊讶。

“就这样吧,冯医生,有事的话还会来找您。再会。”

“等一等。”临走之时,冯医生突然叫住了张雪妮,“如果,你能查出病毒来源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张雪妮淡淡一笑,点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了。

回到家中时,面对母亲,张雪妮并未将盘旋在心中的疑问如实告知,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付了几句,大体就是围绕父亲感染到的病毒谈了些粗浅的看法。对于医学方面,许茹所知甚是匮乏,再说事已至此,眼下再去讨论这些病毒之类的已无多大意义,所以母女两在一阵简短的谈论过后,许茹大感兴味索然,当即静静地回到了房内。

但是,对张雪妮而言,这一切情况又并非如此。自打小时候起,父亲就早早在她心中烙下了一种坚韧不拔、高大壮硕的形象,她感到,似乎没有任何事,是可以让父亲屈服并且压垮父亲的。长久以来,这种品质,被溶进了厚重的父爱之中,深深地包围着她。即使这一次,父亲受到了这种致命病毒的困扰和攻击,但她坚信,万分地肯定,哪怕父亲的肉体被摧残了,但他的理智,一定不会束手就缚,败下阵来。换言之,张雪妮不认为父亲说的那些话是毫无根据,纯粹出于精神错乱而说出口的。她觉得,父亲的这些话一定有迹可寻,必定隐含着一些事。只是她现在还无法摸透而已。无论如何,她相信父亲,以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尽管张雪妮也明白,自己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判断,主观情绪实在占据了太大的比重。但她还是不得不继续下去。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么做的同时,她会觉得是在抒发对父亲的情感,缓解丧父之痛。她感到很满足。

张雪妮并非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相反,她其实是一个相当果断直爽的女孩。当下定决心后,她便打算将这一切付诸于行动。但是,首先,必须要找到一个人来协助自己,事实上,在她心中,早已有了个合适人选。

到了晚间,用过饭以后,张雪妮悄悄来到了自己的房内,拨通了这人的电话号码。

“喂?”响了三下后,电话那头发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是哪位?”

因为是用座机拨打的,那个人并不知道与自己通话的人是谁。

“是我。”张雪妮平静地应答。

“雪妮?”听得出来,那人有些吃惊,瞬间转变了语气。

“袁飞,最近还好吗?”

“好……挺好的,你呢?”

分手后的几个月以来,这是张雪妮第一次打电话给袁飞——也就是她的前男友,就职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年轻警员。当听出张雪妮的声音时,袁飞也是受宠若惊,感到有些意外。

张雪妮不愿在无聊的琐事上浪费太多时间,简单地互通了近况后,她就将话切入了正题,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以及她心中的疑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袁飞。当然,对于她父亲去世一事,袁飞一早便已知晓了,只是还未通电慰问而已。

“我只想知道,我父亲,有没有可能是遭人所害的。”

当袁飞基本清楚了目前事件的原委后,张雪妮提出了这一关键性问题。

“这个……”袁飞显得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快告诉我,有没有这种可能。”

“雪妮,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仅仅只是凭你父亲那几句不确定的话,而且……医生也认为,你父亲的精神状况有些问题……”

“你只需告诉我,有没有可能!”张雪妮毫不顾及地打断道。

“有,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袁飞相当了解张雪妮的脾气。

“那就好。你愿意帮我吗?”张雪妮直白地问。

“当……当然了。”袁飞有些张口结舌。

“你相信我父亲说的话吗?”

“这……”袁飞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现在不好说。毕竟……还缺乏有力证据。”

“真是的,算了!”

“雪妮,你先不要着急,改天我们出来见个面,然后再好好讨论。”

“行了,我挂了。”

“等一下。”

“怎么了?”

“我想说……你父亲是不是被人陷害,我们姑且先不谈,如果……如果你真想替他查明感染病毒的真相,我倒认为,从医院着手,可能会好些。”

“医院?”

“不错。那家医院,难道真的没有跟你父亲相同的病例吗?即使……只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病人,都或许会带来一定帮助,你说呢?”

张雪妮一怔,她忽然意识到,袁飞的分析似乎相当有理,确实,若能寻找到一位同样病情的病人,那就等同于有了个活生生的参考资料。回想起来,冯医生虽说否定了有过这样的病例,但态度却并非坚决,自己当时也只随口一问,没有深究下去。也许,感染这种病毒的病人,不止父亲一人?张雪妮心中不仅浮现了这个疑问。

“谢谢你,袁飞,我知道怎么做了。”张雪妮诚恳地说。

“好吧,如果发现什么特别的,尽快跟我联络。”

“嗯,那就这样。”

“改天见。”

说完以后,张雪妮随即挂上了电话。

但,正当她放下话筒时,另一个疑问,不知不觉地飘入了她的脑中。

——那天晚上,也就是事发当晚,父亲在第7号公路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呢?

她一股脑仰躺在床上,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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