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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决裂

星尘从地上爬起,回身去捡掉落在不远处的剑。

沧辕的剑还原封不动的包裹着背负在背后,他轻笑着,看着星尘,满脸的不屑。

“失败者!”

星尘置若罔闻,平静的捡回剑,又平静的走回沧辕面前,平静的伸出手。沧辕看着那只掌心满是茧的手,胸腔的某一处咯噔的动了一下。犹豫了几下,还是没有握上去,徒留星尘的手落单在风中。

沧辕转身,他喜欢做第一个转身的人,他总是这样,他极力避免自己的不知名的心痛,不管看着他背影的人是怎样的心情。天生就是自私的人吧!敏感的像是含羞草,一有风吹草动就急忙将叶子闭合起来。

“我们谈一谈好吗?”星尘在沧辕身后喊道。

沧辕停下步子,僵在那里,背直直的挺着。

星尘大跨步抢在沧辕的面前:“我们谈谈吧!”漆黑的眼瞳,柔情似水的望着沧辕,在那眼神下,沧辕觉得有种安抚人心的作用。他有些气恼,甚至想要扣掉那双迷人的珠子。

“我们谈谈吧!”星尘再次说。

沧辕游走的思想被拉回,他阴着面容,冷漠的问:“谈什么?”

“媛女!”

“从你嘴里听到她的名字,让我有种杀了你的冲动!”沧辕的嘴角挂着笑容,胸腔的疼痛越剧烈,笑容就越灿烂。

少年怕是疯了吧!被无止境的心痛折磨的疯掉了!

“为什么要一再的伤害她,你爱她吗?”

“与你无关吧!”

“不敢回答吧!”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一个陌生人讲话?”少年苦笑着绕过面前的星尘。

“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个懦夫呢?”星尘继续挑衅沧辕本就不够的忍耐力。

沧辕将手一摆,星尘被看不见的力量击的飞出,星尘尽力将身体稳住,可两只脚还是在油绿的草地上犁出深深地痕迹。

“不知死活!”沧辕扭转过身,朝着还没立稳的星尘再次积聚能量,整块草场以星尘为中心盘旋伏倒。强大的气场一步步的逼向星尘。

“住手!”

一切归于平静。

沧辕身后的媛女,小跑着越过他,跑到星尘身边,扶持着他。

沧辕僵在那里,他感觉身体在一点点的萎缩,好像瞬间苍老了。

媛女支撑着星尘的重量,冷漠的向着沧辕的方向走过去。与沧辕擦肩而过。

风静止了,时间静止了,呼吸也静止了。少年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黑暗中,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闷闷的,被什么东西咬噬着。

那一刻,少年一把攥住了少女细嫩的胳膊,牢牢地将苍白的指甲扎进少女白皙的皮肉。一瞬间,少年的指甲和嘴唇成了深重的黑色。

少女吃痛之后,惊慌的看着沧辕,那眼神,惊恐的,陌生的,好像攥住自己的是一个魔鬼。

后知后觉的星尘感觉到媛女的脚步停下了,才慢慢的回头看。

沧辕攥着媛女,媛女扶着星尘。沧辕看着媛女,媛女看着沧辕,星尘看看沧辕,又看看媛女。三人僵持着。

短暂的放空之后,反应过来的星尘急忙去拉沧辕的胳膊。可那胳膊就像是个钳子,冰冷的,牢固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少年的语气里满是愤怒,突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知道!”不理会手臂的疼痛,也无视心急的星尘,少女的表情异常平静。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想,再被你伤害;不想,让自己的心痛下去了!”

“哈哈——”少年的仰天长笑,“所以你要选择他?”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解释的话,就随你吧!”

“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情!”

“随便你好了!”

少年面目狰狞,另一只手高高的举起。星尘见状急忙阻止,少年只动了一下手指头,星尘竟不能动弹了,像个雕像一样定在原地,连眼珠也转不动。

媛女高扬着头颅,直直的看着少年,用她近乎凄美的声音说:“你给我的伤痕,已经够多了,我介意再多一条。只是请伟大的沧辕少爷快一点,然后放我离开。”

沧辕的手那样举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吞噬自己的理智,有一个魅惑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打下去!打下去!

一个力量把手往下压,另一个力量把手往后拽,拉扯着。

在感觉自己即将完全陷进去的那一刻,沧辕将攥住媛女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将媛女甩出三四步远,顾不上看媛女怎么了,就像他以往经常做的那样,奔逃而去。

星尘身上的禁锢也在那一瞬解除了。轻轻抚摸媛女起伏的背,他渴望自己能止住着无止境的抽泣,可是千百年之后,他依旧只能做个沉默的聆听者。

从此以后,沧辕孤独的穿梭在整个神州大陆,他没办法停留在能够嗅到媛女气味的空气里,他带着那颗随时可能发狂的心脏,逃离了。

以前的自己暴躁,但是,他可以把握好底线,媛女将一句话就能停下。星尘出现之后便变得不可收拾。失去心脏之后,更甚了,常常不能自控的做出残忍的事情。

离开部落之后,沧辕就以打猎为生。有一次追捕一只鹿,正在追赶之间,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等他清醒过来之后,竟发现自己在撕扯着死鹿的身体,满嘴满脸的血。踉跄着退了几步远,看着一片狼藉的血肉,沧辕高声的嚎叫,像一匹失去了群族的苍狼,悲凉的声音震得大地都颤了颤。

谁能告诉我,我怎么了?

沧辕回到翡翠树林见到“影子”的地方,想找他问清楚,可不管他怎么叫,叫破了喉咙,也没得到任何一丝的回应。

只有自己愤怒的回音,在茂密的林子里,回荡。

这样的流浪,一直到众神之战爆发才结束,父亲参战去了,母亲翻山越岭,走了好多路,才在海边巧遇了正在打鱼的他,他的身体在天光下,泛着黝黑强健的光芒。母亲呼唤他的名字。那一唤将他的心融化了,这么久了,沧辕的心,第一次没有了戾气。

如同此刻的海面,平稳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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