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神在冲出人群后一口气跑出了镇子,在旷野上狂奔了好一阵。然而白泽带着小股骑兵队始终在后面追着。
“糟糕,身体刚受过伤,狂奔之后还是有些吃不消。”在长时间奔跑之后,北神感觉内脏隐隐作痛,看来外伤痊愈,内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刚才两次发力之后又长时间奔跑,对受伤的内脏造成了负担。所以北神索性站住脚步,转身面对追兵,立矛站立。白泽的带领着八骑随后也赶到了。
北神一路奔逃,一口气已经跑出二十几里,白泽的人马也用尽全力狂追了二十几里。白泽的马队在距离北神五丈左右距离勒住了战马,一个个喘着粗气看着北神。白泽心理盘算:“这是哪里来的厉害角色,我们骑在马上还要喘粗气,他一口气跑出二十几里却连大气都不出一口。”
“你们何苦非要穷追不舍?”北神看追兵气息逐渐平稳,于是先开口问道。
“废话,打杀了官兵,你就是反贼,本将岂能容你!”白泽用枪指着北神喝道,“大家把他围起来,这次让他插翅难飞!”
算上白泽在内,九个骑兵散成大圈把北神包围起来。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本将枪下不死无名之鬼!”白泽厉声道。
“哈,想杀我,只怕你还没那个能耐。有本事就放马过来试试!”北神面对骑兵的包围依然谈笑风生,但是他心里却不那么平静。
“好奇怪的力量涌动啊,而且一旦力量奔涌而出就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本来不想下那么重的手,可是一旦做出攻击就自觉地用最精准最狠毒的手法直接使敌人丧失战斗力。而且最可怕的是,攻击一点发动,就有一股赶尽杀绝的冲动。看来需要有意克制这种力量,不然以后有的是麻烦惹了。”北神心中盘算着。虽然面对骑兵队,明知道要多加小心,但是心里却有着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好像这些追兵根本不算什么,似乎更大的场面也见过似的。
白泽也不傻,他思量着北神明明跑得比马还快,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等他们追上。也许是自信能全部干掉追兵,要么就是有伤病一类的原因使他不能再继续跑下去了。于是白泽命令一名骑兵从侧面对北神发动了试探性冲锋。
那名骑兵得令之后,右臂夹紧长枪,压低了身体向北神策马冲来。北神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面冲骑兵,将枪尖外指,好像在等着骑兵自己撞到枪尖上。
那骑兵果然是训练过的,眼看到北神面前时,凭借马的冲力猛的前刺。然而北神的上半身好像陡然下缩一样,躲过了一击。与此同时,北神原本平指的长枪突然压低,枪头左右摆动着宛如巨蟒吐信,钻入马的两条前腿之间。
可怜的战马,立即就被打断了两条前腿,马翻人仰,骑手从北神的肩头飞过,大头冲下跌死。
顷刻间,一骑就报销了,白泽倒吸冷气,但是立刻下令剩下的七个亲兵同时发动攻击,于是包围圈迅速向北神紧缩。
白泽心想,七个骑兵都用马槊同时攻击一点,那么位于攻击焦点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格挡这种环形攻击的。当然北神也明白这一点,尤其面对的敌人是手持长槊的骑兵,如果被合击那是必死无疑。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北神突然移动了。他用眼睛难以看清的速度出其不意地冲向正对自己的两名骑兵。两名骑兵还没明白状况,北神的长枪就伸到了他们两批马之间,依旧是左右摆动枪头。犹如爆炸一样的噼啪声在二马之间响起,两骑连人带马被左右打飞,人和马跌在地上气息全无。
瞬间干掉两骑之后,北神沿着逆时针方向迎着包围上来的骑手跑动,一一解决掉了剩下的五名骑兵,转瞬间七名骑兵连人带马没有活下一个。
其实这只是个时间差问题,北神依靠高速的移动把七对一的屠杀,变成了七次一对一的单打独斗。结果从死境变成了北神的完胜。要说先前一枪打翻一骑那是个人勇力所致,那么用时间差的手段,以一敌七那就是战术素养了。这下子白泽可傻眼了,他努力使自己握枪的手不颤抖,但是却感觉全身都在战栗。
杀人就是如此,一旦杀了一个,也就不在乎再多少几个了,还不如趁着这股奔涌的力道把所有敌人都做个了结的好。北神心里想着于是对白泽说道:“就剩下你一个了,你也要来吗?”
“你……你叫什么名字?”白泽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有意拖延时间道:“小子,你身手不错,不如参军来当我的部下,我管保你……”
北神打断了白泽:“算了吧,想当我的长官总要拿出让我服气的本领来,不如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手段吧。”话音未落北神已经向白泽冲了过来。
白泽虽在马上可以居高临下,但是在步伐的灵活上却吃亏不小。眼见北神的钢枪带着呼啸的劲风刺向自己,它却躲不开身体。白泽还算冷静,他知道此时唯有硬接这一枪了。于是他横枪格挡,一声金属碰撞的浑响,白泽几乎被从马上掀飞。他的战马受不了北神的冲击,立起身体嘶鸣着退了几步才勉强立稳。
白泽只觉得虎口快要裂开了,如果再来一下,那就性命难保了。于是他勉强向北神猛刺。白泽的武艺不如北神,但是脑子却不傻,面对如此强敌时,他自知逃跑和招架都不会奏效,于是索性以攻为守。但是北神依仗步伐灵活围着白泽绕圈圈,白泽的攻击就是刺不中。
北神衡量着对手,心里嘀咕着:“这个领队的将军倒算是还能接我一枪了,虽然是个草包,不过总比他的士兵要强些。就在北神看准机会打算一矛将白泽刺落马下之时,一声怒吼犹如滚雷一般迫向北神,同时而来的还有席卷着巨大杀气的劲风。
北神立即跳出圈外,横枪观看。只见一骑白将犹如闪电一般冲来,刹那间已经到了近前,在他身后几丈远处,十几名骑兵各持武器紧随其后。
那白衣将军也是用长矛的,只是这支长矛比北神的那支还要长出两尺多,矛尖犹如流星一般已经刺到了北神胸前。
北神举枪架住攻击,只听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火星四射,那白衣骑将竟然用长枪顶着北神的武器向前冲出一丈多远。最终北神将劲力引向了自己的双腿,脚下的土地骤然深陷出两个大坑才化解了冲力。
这个白衣骑将正是西苑府参将,人称“雷豹子”的秦雍。此人善用长矛,他的长矛有个狠名叫透龙刺。尤其是在做马上冲锋时,威力惊人,同时刺穿三五个甲士不成问题。
“好强的冲力!”北神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个劲敌。但是此时他体内原本涌动的力量却突然暴增,每块肌肉都在跃跃欲试。但这种激荡的感觉却是杂乱的,毕竟这股力量原本就不受北神大脑的控制。
“这是遇到劲敌的喜悦与亢奋吗?但是很糟糕,奔涌的气血被冲撞得杂乱无章,这是气息紊乱的征兆吗?要是那样我可危险了,一定要控制住这股乱撞劲气。”北神此时已经惊觉到大事不妙。
但是没等他多想,秦雍又开始了新一轮攻击,这一次是几乎同时刺出了三枪,宛如凭空划出三个枪头同时刺向了北神的咽喉、心脏和小腹。
面对快速而精准的攻击,除了眼睛里那飞速刺来的矛尖尖以外,北神的内心已经空无一物。就在这一瞬间,那股乱撞的躁动之气一下子变得驯服了。北神感到这股力量均匀的充满了身体,没有一丝外泄,而且开始向他持枪的右手急速聚集起来。那大枪宛如自己有了意识一样,自动就做出了反应。只见北神一个巨蟒出洞,混钢的枪杆拧出了弧线,迅速格挡了前两个攻击,但是第三枪依然迅速刺向他的小腹。
在危机关头,北神汗毛倒立,紧张到了极点。突然间,在北神一片空灵的脑海中陡然出现一个惊人的招式,而他的感到血液在体内有方向性的奔涌,肢体也随即跟着动了起来。
“星斗倒旋!”这个词好像有人在北神的耳边告诉他一样真切,而招式的动作却像事先埋藏在他身体内的炸弹一样,此时突然爆发了。
北神的枪杆砸到了秦雍的枪尖,压力和震荡顺着秦雍的枪杆传来。秦雍感到巨大的压迫感,但是他不愧被称为西苑府第一勇将,硬是迎着压力将长矛向上挑。秦雍这枪的本意是破除对手的打压,将对手挑死。但是这一枪却没有挑中北神的身体,反而把北神连人带枪挑飞离地。
比武之时双脚离地是大忌,因为此时凌空之人再也没有借力之处。秦雍本想趁机将对手一矛刺死在半空,可他突然感到这个对手不比往常,他被挑飞的动作似乎是有意这么做的。如果是有意双脚离地使自己处于死地,那么必然会有杀手锏。于是秦雍多了个小心,他的长矛没有再攻击,反而改为守势。
亏得秦雍有先见之明,北神双脚离地果然另有玄机。他借着秦雍上挑的力道腾空而起,但是他的枪尖却始终点地,所以他始终没有失去重心和借力点,而且凭借跃起的高度,现在原版身为骑兵的秦雍已经没有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了。
秦雍预感到了形式可能发生逆转,但是已经来不及反映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北神凌空的攻势正式发动。
北神的枪尖点地,混钢枪杆弯成弧形蓄势待发,然后猛地向秦雍的坐骑弹起。这一招如果被北神打中,秦雍至少会连人带马被北神掀翻。不仅如此,北神这一个掀翻的动作中,那支长枪也不是简单的上挑,而是在上挑的动作中借着枪杆的颤抖拧出了一个磨盘大的枪花刺向马腹。
这一招一旦在北神脑海中闪过,身体就好像实现编好程序的机器一般开始急速运转,一整套动作一触而发,一气呵成。而此时北神的精神也全部集中到了一点,体内的真气不再是泛滥的江水,而是沿着原本的“河道”奔涌不息。
“奔雷小心!”秦雍情急下呼唤这自己战马的名字,左手勒紧缰绳,那匹叫奔雷的白马一声嘶鸣扬起上身,后蹄着地。于此同时,秦雍也无暇多想,压低身形单手挺枪向下斜刺。几声脆响,火花纷飞。秦雍侥幸挡住了北神的攻势,但是强大的力量也迫使秦雍连人带马后退了几步。但是秦雍不愧被称为雷豹子,即使后退,枪的攻势依然没有停止,至少使北神没有那么容易再发动更刁毒的攻击。
其实不是北神不想再发动进攻,正相反,北神感觉自己一旦动手就有将对手瞬间置于死地的冲动。但是不知为什么,自打刚才那招星斗倒旋使出之后,头颅内就有一股要将颅骨炸裂般的疼痛。但是目前正在比武的关键时刻,所以北神是强咬着牙忍住疼痛继续攻击。
这一系列的攻防易手只是瞬间就完成了,一般人甚至看不清他们出枪的动作。所以此时,秦雍身后的卫队才刚刚赶到近前。不过如此一来,形式再一次对北神不利了。
其实秦雍也突然感到北神明明已经用险招抢回了先机,却突然攻势变弱了。于是在北神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秦雍又开始转为进攻了。
“糟糕,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头痛了……”北神咬着牙强忍着,但是动作越来越慢,力量也开始减弱了。
就在情况急转直下之时,突然从旁边草丛中跃出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架住北神的胳膊道“小子,跟我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扬起双手,两团白烟迅速从两手中飞散开来。
“是石灰!”秦雍和追上来的骑兵迅速护住眼睛。但是当石灰粉的烟雾消散之后,空地上再无北神和另两个人的身影了。
“秦雍!你怎么把他放跑了!”这个时候白泽突然对秦雍发难道。
“白大人,这人什么来路,好生厉害啊?”秦雍知道自己的这个上司经常搞出点推卸责任的丑事,好在自己也习惯背黑锅了。
“娘的,我怎么知道!本将军再有几回合定会将他捉住,结果反而被你放跑了!”白泽舔着脸反怪起秦雍无用来了。
秦雍也有点不快,于是没有理睬白泽,哼了一声就下令收队了。白泽自讨没趣,还跟在后面不依不饶的叨咕着。
在五里外的树林中,两个蒙面人和北神停下了脚步其中以个蒙面人冷冷地说:“真没想到,你竟然让雷豹子差点吃了大亏。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北神虽然脱离了战斗,但是头依然疼痛欲裂。面对这两个蒙面人,尚且不知道是敌是友,不过秦雍这个大麻烦总算暂时甩掉了。
“你们是……”北神甩了甩头,尽可能地驱散头痛困扰,否则万一这两个家伙对自己有敌意就糟了。
“小子,好像你有伤病在身吧。哼哼,我们是焚璜佣兵团的。”两个蒙面人边说着边解下了自己的面罩,向着北神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