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府内大厅。
“呵呵……族长你是前辈,堂前上座还得你去坐,今日本王只是以普通客人的身份来拜访贵府,你看我这身装扮便知……”龙青云再三推却安阳瑞之后,便自个坐在了右上座,而顾岩便坐在了龙青云的下方。萧子焱便与龙青云相对而坐,坐在了左上座。
“鄙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安阳瑞也只好应允,不过毕竟一家之主,短暂的客套后,便坦然起来。心下正想着这四皇子为何前来?
“四皇子殿下亲驾此地,令鄙府蓬荜生辉啊,只是不知皇子殿下来此有何贵干?”安阳瑞坐在堂前,客声道。
龙青云闻言,眼眸中闪现一丝涟漪,瞧了一眼对坐不言的萧子焱,并未直接回应安阳瑞的话语,只是轻笑着说道:“呵呵……其实说来话长,初临此地我便久闻安阳世家的大名,不愧是传承数百之久的修炼世家,家业丰厚殷实。方才一路参观贵府,见到如此多的族人在习武,且从他们的情形来观,各个修习都颇有些火候。以我猜想以贵府的实力,简直堪比一些宗派啊!”
“哈哈……”安阳瑞爽朗地一声大笑,“承蒙四皇子错爱高抬,鄙府实乃愧不敢当。”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光复安阳宗门,如今家族中再无真正的高手,实在令他有些寝食难安。
安阳瑞刚拱手道完,龙青云便瞧得萧子焱似欲开口,便抢先道:“要说来此所为何事,我想来贵府也许是缘分吧……”
“噢?是何良缘令在下有幸见得四皇子大驾?”安阳瑞也不失时机地客声道。
“没错,是良缘而且乃天赐良缘,不过在回答这个疑问之前,我想问府主你一个问题。”龙青云,微微注视了一下前方,瞧得脸色有些变幻的萧子焱情绪有些不稳。
“噢?是何问题,还请皇子殿下赐问。”
“久闻安阳世家崇尚斗修,且贵府千金出嫁都必须以比武招亲的方式择良婿,我想确定可有此事?”
安阳瑞心中一惊,他暗暗猜测到,莫非四皇子也是来参合比武招亲?短暂地疑惑后便恭声道:“确有此事,凡事族长的女儿,在临近出嫁的年龄段历代族长会将此事告之于她。”这句话一说完,萧子焱的脸色更为有些难看了。
“那如此一来,凡是那些上门提亲的,都不作数喽?”龙青云缓缓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口,再次出言道。
安阳瑞一听,此时更加确定这位四皇子与诗晴定是有着关系,瞧了一眼脸色冷漠的萧子焱,尽然一时间应不出话来,“这这……”
一旁的顾岩瞧得吞吞吐吐的安阳瑞,便当下有些怒色地离座,道:“四皇子让你回话,你照实说,何故语塞?”一旁的龙青云其实早就察觉顾岩要起身说话,但是并未阻止,等他刚道完。龙青云故作厉色道:“顾岩……”当下顾岩便坐了回去。
安阳瑞深深看了一眼萧子焱后便应道:“四皇子所言极是,安阳历代以来,族长之女的婚事盖以比武招亲是从。”
当此话经安阳瑞口中说出时,萧子焱脸色更是阴沉了下去,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昔日被他不屑的人不仅比武未分胜负,这身份更是令他吃惊不小,而最最令他愠怒的是,就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千里迢迢来提亲的事竟然不作数了。虽然,他知晓之前安阳瑞已经私自接纳这登门提亲之事。但是听闻面前这位“情敌”有意挑出此事,显然有所准备。
安阳瑞刚说完,龙青云便跟着问道:“族长如此说来,意思明显是登门提亲这事在贵府行不通?那请问这位萧少侠来此所为何事?”
“这……”安阳瑞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接着回道:“不瞒四皇子,萧少侠是来此以其家族的名义来上门提亲的。”
“原来如此,那按照族长之前的意思,这提亲之事只能作废了吧?”龙青云接着轻轻啜了茶,语气很是随意地说道。
“呵呵……”安阳瑞望了望萧子焱,轻轻点点了头,有些尴尬的轻笑一声,随后便朗声道:“四皇子所言极是,其实这件事我昨晚才告知萧少侠的,他一开始并不知晓我族一些规矩,所以之前才来下聘提亲,前些日子之所以没提,是有些顾虑萧少侠的感受,但是最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祖宗定下的规矩不能说废便废,一来这是祖先不敬,这二来这就可能败坏安阳世家的名声,同时也可能会牵涉连累到火云宗。故而还是决定依照旧俗,以比武招亲择婿……”
龙青云一听,星眸中涟漪点点,似信非信他可是清楚得记得当日萧子焱以安阳府的未婚女婿自称,使他一度消沉。短暂沉思后,龙青云面露微笑,缓缓一抬头,眼眸瞄向了萧子焱,道:“噢,怪不得之前与萧兄产生了些误会,萧兄你说是不?”
萧子焱面露微笑,但是瞧得在座人眼里皆是觉得不太自然,“四皇子所言甚是,昔日萧某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你海涵啊……”,话是如此,但是萧子焱面上根本没有顾忌之色。
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安阳瑞隐约瞧出些端倪,所以圆场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俩位皆是非凡之辈,倘若昔日有些误会,想必以俩位的胸襟气度自然不会在意吧!”
萧子焱闻言,当下正色道:“族长言之有理,四皇子气度非凡那些小误会想必早已忘记了吧?”
“呵呵……小小误会自当一笑而过!”龙青云闻言,心中不由冷笑,昔日想取我性命,你倒是说小小误会,这分明是在挑衅,不过碍于其祖父是护国公的身份,龙青云暂且忍下,再说此番前来他不是挑起矛盾的,而是来了解诗晴的婚嫁情况,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来,所以当下不适宜挑起纷争以免节外生枝。
萧子焱闻言,嘴角微微一翘,小志得逞的他,令得方才不悦情绪也有所和缓。不过,这一切细微的表情自然落得龙青云眼里。
龙青云缓了缓,继续道:“既然如此多的小误会,那希望都到此结束,本王可不再想听到某些挂着误会的名义人而自称是族长令嫒的未婚夫,或者说是安阳府的未来女婿了!”
萧子焱一听,望向龙青云的眼眸中的愠色更为浓厚几分,心中不由冷笑道,要是你铁定了参与比试的话,届时定要废掉你,而萧子焱在四皇子面前如此不敬之色,落在北风城城主顾岩看在眼里自是不爽,只是碍于龙青云脸色,并未发作。
安阳瑞此刻终于确定,这位四皇子和萧少侠的矛盾好像不是一点大。身处其中,他觉得左右俩难。这也难怪,一方是当今盛名在外的火云宗首席长老萧岳直系子孙,一方是圣上亲封的逍遥王,直令他有些难以举措。
龙青云此话一出,大厅内的四人皆是一阵沉默,抬头扫视了一脸尴尬的安阳瑞之后,龙青云再次打破沉寂:“为何不见族长令嫒?”
安阳瑞一听,尴尬之意更浓。在迎接龙青云之前,他就知晓萧子焱有些不愿其“未婚妻”抛头露面,再者临近比武招亲,按照族规族长之女不得抛头露面。何况,他之前想到自己未曾和四皇子有过交集,所以令嫒的出现与否应该可以省略。但是没想到的是四皇子好像就是因为家女而来。所以今日的他实在变得口拙难言。
龙青云见状,也不为难,只是轻笑道:“其实没什么,本王只是随口过问一下,相信族长大人定有什么不便之处,毕竟临近比武招亲之期了,令嫒也不适宜抛头露面!”龙青云其实心底有些失落,他来此地就是想见见安阳诗晴,念转之下,龙青云心道也急于一时,不久他们自会相见。因为最大的障碍目前暂时扫除,所以龙青云此番心情还是不错的。
安阳瑞一听,一脸释然,此刻他突然对面前这位俊而优雅的皇子产生了好感,一来他未将与萧子焱的矛盾转嫁于自己,二来平气随和没有大架子,而更为主要的方才他为自己解了围,虽说这套是对方设立的,但是他自己毕竟无礼在先。瞬间念转后,才如释重负的应道:“四皇子气度非凡,多谢四皇子体谅,小女临近出嫁确实诸多不便。”
龙青云对于安阳瑞的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中不过还是眼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萧子焱,心道这诸多不便定是有他的不便之处吧。
安阳瑞稍稍顿一顿,朝萧子焱微微示意了一下眼色,便接着开口道:“既然四皇子已经提及令嫒,那鄙人即刻命人传她前来……”
“不必了,不急于一时。”龙青云看到安阳瑞抬手准备令下人传其令嫒前来,却忽然出言打断。这让对面的萧子焱也一阵惊讶。而一旁的城主顾岩也有些不明所以的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他可是记得昨日四皇子与他相谈,为的就是安阳诗晴。
“这……”安阳瑞闻言亦不知所措,暗自猜度道,难道四皇子动怒了?
瞧得安阳瑞一脸疑惑,龙青云接着笑着开口道:“呵呵……安阳族长无须多虑,其实我和安阳诗晴是旧交,关系十分要好。先前对她我只是并未禀明自己的身份,想必她现在还不知晓。话说回来,我方才所提的良缘即是与贵府千金——诗晴所结交的吧!”
“哈哈……没想到四皇子与小女有交情,这真是令嫒的福缘,亦让鄙人受宠若惊啊。”安阳瑞闻言口中急忙回敬道,心下也思量四皇子所言比较含蓄,恐怕和小女关系不一般吧。此时的他才有些暗自庆幸,幸亏有这比武招亲挡箭牌,否者此事真不好办。于此,也微微注视了一番萧子焱,发现从进入大厅到现在,他情绪一直不稳。为此,安阳瑞心中也有些叫苦不迭。心道,希望不会得罪他二人吧。
龙青云见安阳瑞如此说来,倒也中听,也是较为和气的应道:“族长言重了,令嫒心性善良,能与她共处在下求之不得。况且本王和她是已是良友知己,所以本王从今开始亦是贵府的朋友。而今日所来为的就是来见见朋友、知己而已。”
安阳瑞一听,当下喜形于色,拱手恭声道:“鄙府何德何能,受四皇子如此恩泽。”安阳瑞真没想到四皇子对诗晴的评价如此之高,就连安阳府亦可能受到朝廷恩泽福荫。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族长过谦了……”龙青云回应道,然而龙青云刚道完,一旁脸色不悦的萧子焱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只见他起身,临至大厅下,对龙青云、城主顾岩、安阳瑞拱手低眉道:“在下偶感身体不适,想先行下去,还请诸位见谅……”
龙青云自是清楚今儿他气得不轻,与城主顾岩微微一点头示意没关系。不过安阳瑞脸色有些丰富的瞧了他一眼,张口欲言又止。取而代之的点头示意他下去。
萧子焱走之后,城主顾岩忽然向安阳瑞问道:“安阳族长我听说比武招亲可就在近日,只是不知具体是哪天?”
见得萧子焱走后,安阳瑞心中也平和了许多,微微啜了口茶,笑着应道:“呵呵……劳烦城主大人挂心,方才我已经说过,是昨晚才正式告知萧少侠比武招亲之事,所以今日才令人在城内昭告众人,比武招亲定在七日后,地点安阳府后院大比武场,那天安阳府大门将敞开以恭迎各方豪杰前来。”
龙青云闻言,剑眉微皱,轻声低喃道:“七日之后么?”心下也不由想起了那天在山崖之战的情形,说实在的要不是身怀天蚕金丝甲,恐怕应该会败于萧子焱之手吧。所以此刻想起七日之后的交战,龙青云自是一阵忐忑难安。
看着略微沉思中的四皇子,安阳瑞与顾岩皆是没有开口说话打扰。
“除却七日之后,本王还想知晓有哪些规则,不知族长是否可以为我等解释一番?”龙青云沉思片刻后,便当下询问起来,显然他是颇为在意此事。
安阳瑞闻言,心中的猜想更是确定,微微含笑着应道:“四皇子太客气了,其实此番比武招亲的条例并未多做修改,但都是为了邀请到更多英雄豪杰,我等将参与者的年龄由原来的二十五岁之下改为二十九岁以内。且为了更加公平的竞争,比武招亲不可用暗器,身上不可衣着护甲,所有的武器必须在场领取;第三,参赛者的身份必须明示,在比赛前六日到安阳府外登记处登记。并且考核无误之后方可参与,当然这其中若查出的作奸犯科之辈第一时间被删除;第四,所谓比武之间刀剑无眼,万一意外致残或者伤亡,对方不可寻仇……”
安阳瑞说的很周详,开始时,安阳瑞以为这位四皇子定是没耐心听他述完,但是没想到,龙青云从头至尾一脸严肃的聆听完,并且最后还轻轻点头示意这样周详甚好。
在清楚了解比武招亲有关事情之后,龙青云再度思量了片刻,不过此刻他的心中更多浮现的是诗晴曼妙的身影,和煦的言笑。所以他瞧了瞧厅外之后,便说道:“我看距离晌午还有些时辰,不知我可否前去看一下族长的令嫒、我的故人与否?”
“是啊,四皇子与我多次提及令嫒,想必关系自是要好。”不等安阳瑞有反应,城主顾岩便笑着放下了欲端起的茶杯,笑着说道。
安阳瑞一听,心中虽然矛盾为难,但是还是笑盈盈着说道:“有劳四皇子挂心草民小女,不如草民命人唤她前来?”
语毕,龙青云闻言心中亦是不由想到,他一大男人初次来此,实在不适合去诗晴的闺房。所以便回道:“族长,不若我们一起去?”
“这这……如何是好。”安阳瑞闻言当下觉得不妥。
龙青云不等安阳瑞继续解释,便笑颜道:“怎么了?不妥么?我可是初临贵府,路不怎么熟悉,难道族长大人不愿领我这人生地不熟之人到处逛逛?”
“当然不是………”安阳瑞闻言面色有些尴尬道。
“哈哈……既然如此,以我看还是族长亲自领四皇子去一下吧,不要再推三阻四了,在下突然想到府内还有事情要处理,恕我冒昧,还请先告辞了。”不等安阳瑞有所回应,城主顾岩已经向四皇子与他作揖道,随后便退出了大厅。
安阳瑞瞧了抬头瞧了一眼迅速离开的顾岩,自己再也坐不住了,只好走下厅作揖道:“难得四皇子有如此雅兴,那在下只好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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