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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寒清池洞

齐天恍惚之中听得歌声,如倾如泣,睁开眼来,看见安雪诺一副痴醉容颜,白纱在寒风之中飘洒,丝带曼舞,若即若离,清点寒眸之下两行霜泪,盈盈编贝,尺寸情愫,包涵千万怨怼。

“姐姐,你怎么了?”齐天惊讶看着安雪诺,不忍问道。

安雪诺先是一怔,而后徐徐转过身去,香肩微抖,“没,没怎么。”

“姐姐,你好像在哭吧?”齐天哪懂女子心事,只是随意关切问道。

安雪诺轻拭去泪痕,长发倾洒,蓦地转过身来,嘴角淡淡含笑,幽雅如芳。

齐天印象之中,安雪诺一直冷淡模样,直如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得她笑吐芬兰,不由看得呆了片刻。

“姐姐?”齐天看得她笑伫风中,白肌若雪,长发微掩动世容颜,仿如仙境。

安雪诺此时才听得真切,突的收起浅笑,见着眼前齐天,脸色赧红,诺诺道:“怎会是你?”说着恢复冷淡模样,转身匆匆回洞去了。

‘奇怪,她究竟怎么了?’齐天心中甚是不懂,不过也不放在心上。

“还是我的轩儿好。”齐天嘿嘿一笑,下得山崖向前走去,寻些猎物。

初冬时节,漫峰茫茫,白雪素装,一眼望去尽是空濛,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夕阳斜挂枯枝之上,火融苍雪,朱沉暮阁。

齐天沿着旷地荒径一路行来,并无甚猎物,雪上偶有飞鸿踏雪,狡兔留痕,却因天晚时节,恐早已回巢去了。

齐天轻叹一声,看来只有明日赶早了,说着转身欲拔步离去,突的眼角一道墨光滑过,齐天急忙定睛追去,竟是一只黑色野兔在向前串跑。

“乖乖。”齐天心中冷笑一声,他怎能容得到手猎物从自己眼前逃脱,迅速伸手挽起弹弓,随身掏出一块儿石子,绷紧射去。

石子呼哨一声,向那黑兔追去,怎知它便如知道一般,听着风声,突然急停,石子从它头上刮毛而过,落于雪中。

齐天自小在山中玩耍,对自己射弹弓还是颇有把握,可如今竟被它躲了过去,心中也是奇怪不已。

那黑兔闪过石子,也不逃跑,扭过头来,直直看着齐天,前足翘起,兔唇懦动,竟是在嘲笑一番。

齐天一看大怒,自己本就烦心,此时连这眼前小物也捉弄自己,心中愤愤,伸手掏出一把石子,拉满弓筋,连番射去。

黑兔一看顿知不妙,转身急速前串,左右躲闪,时停时奔,竟无一粒石子中的,而且不时还回头嘲弄。

齐天怒极,收起弹弓,跟着向前追去。

大雪满地,滑兮不堪,齐天哪能快过狡兔。但黑兔却像是与他玩耍一般,奔的也不甚急,见着齐天拉远,便停下等他一会儿,等他近前,再撒足疾去。

齐天追了约莫一刻时辰,早已气喘吁吁,步履艰难,正欲放弃,见着前方一片松林,林中并无丝毫雪迹,林间阴寒渗渗,黑兔停于林前,看他一眼,犹豫是否进去。

齐天听得马君说过,过的这片树林便是后峰之界,其中猛兽颇多,多亏设的禁制。

齐天蹑步走到黑兔近前,黑兔竟纹丝不动,齐天窃喜一声,猛的向前扑去。

黑兔着实机灵,闻风一闪,避开齐天,一下奔进松林之中,向深处穿去了。

齐天怎料猎物狡猾,自己翻身不及,狠狠摔下,带起一脸污泥。心中怒骂几句,起身追去,跟着进了松林。

林中湿气甚重,藤蔓交错纵横,泥潭浅壑,虫蚁飞鸣,诡异之极。树枝重影,在阴阴夜色之下,更显恐感,远处几道点点不时闪烁,似是萤火虫一般。

追了一会儿,到得林深处,齐天便失去了黑兔踪影,枯树土坑颇多,想要寻着着实不易。天色已全黑,齐天正欲返回,突听得涓涓流水之声,在前不远,齐天跑了许久,体力殆尽,口干身热,满脸干泥,便循声走去。

到的近前,只见一条涓细溪流从侧缓缓而过,弯曲狭长,溪流清冽,潺潺有声。溪水另侧树影扭曳,竟全是槐树,枝桠交错,无声无息,就连寒风渗过也如戛止,一片死沉。

齐天看得打个寒碜,也顾不得许多,蹲下正欲洗漱痛饮,侧耳听得林中习习,急忙望去,竟是那只黑兔在饮水,完全没注意自己这边。

“这次看你怎么跑?”齐天切切一声,挽起衣袖,随手捡起一块大石,猛的一下向前掷去,不偏不倚,正中黑兔脊骨。

齐天哈哈一笑,赶忙过去捡那死兔,将大石一开,一看大惊,见得只剩下一张黑油兔皮,内却空无一物,甚至血迹也丝毫全无。

齐天惊讶至极,此时天色俱黑,树影斑驳,心中更是发毛。

“嗷。”

齐天正惊奇间,一道嚎声刺破死沉,从自己身后传来。是狼,而且成群。齐天来时与安雪诺在山村见过狼群凶狠,此时闻的,不及多想,撒足疾奔前去。

越过溪流,一路不停,而后细碎声响越来越密,显是跟近。树中枝桠,熙熙冉冉,齐天慌乱哪还顾得,周身衣衫被划破数处,血迹斑斑,此时只得忍得疼痛,先寻生路。

他心中大急,此时若被狼群赶上,自己定是尸骨无存,越想越怕,背后冷汗早已汗热。

一路惊起无数昏鸦睡雀,骚乱不绝,齐天疾跑间远远望着前方点点红光,阴森鬼魅一般,散着浓浓血腥。

见势不妙,齐天急忙转向右,料得那也不是甚易惹之物,身后唰唰之声,狼群也已变相随着自己。

跑了盏茶时间,齐天胸中早已憋闷不已,脚下疲惫不堪,正踟躇间,脚下突的一空,手中抓拉不急,一个踉跄,直直翻身向下掉去,竟是摔入一个黑色旋洞。

正惊忙间,“扑通”一声,摔入水中,缓了下坠之力,犹是如此,齐天胸中也早已七荤八素,耳目眩晕鸣鸣。

出于求生,齐天急于向上扑游,哪知潭水竟如在无名谷里湖中一般,吸着自身向下,幸得齐天经历,赶忙变向,这才被浮出水面。

水面漆黑,此时浪波安静,隐隐听得呼呼之声,像是某物正在酣眠,竟是从水下传来,齐天顾不得其他,只得向前摸索,很快寻着地面,双手托爬上来。

又一次死里逃脱,齐天躺着喘息不已。忽的听见有人说话。

“大哥,好像有人掉下来了。”声音清脆,便如少年一般。

“嗯,大哥,我也听见了,这人竟能从溺水中活着出来。”又传来一道声音,声音洪亮,气势颇俨,似是老者。

“知。。。知道了。”又传来一道,语气柔然,像是口吃,显然在与前二者交谈。

“是谁?”齐天赶忙站起大喊一声,回音于耳边四处回响,自己竟是在一个地底窟洞之中。

“哈哈,竟然还是个毛头小子。”老者声音说道。

“我。。。我也三。。。三百年没。。。没吃肉了。”那口吃声音跟着说道。

“到底是谁?”齐天黑茫之中,声音更大,权当于自己壮胆。

“小娃子,你过来。”那少年声音说道。“前面有个灯罩,你把那个揭开,好让我们看得真着些。”

“嗯,快点,三百年不进食,我可是很挑的。”那老者声音催促道。

齐天缓缓摸着走前,双手摸索一番,接着碰到一处软织,将那掀开,顿时布下突的冒出火花,噌的起来,接着四处火花接着亮起,不一会儿,整个洞里大亮。

齐天左右顾视一番,发现四周石壁坚韧,壁上挂着那些亮火,如连着一般,身后潭水漆黑,不时有气泡冒出。再向前看去,只见一个方正石台正列其央,像是祭台,台上一个雕塑,六尺高许,唇椽尖直,周身火焰,

顶冠高昂,双目之中冷光盛盛,赫然一只凤凰火鸟。

齐天差点大呼出来,待得看清,才知那是石雕死物。不由松口气,

“大哥,看起来还不错,我要腿。”那老者声音说道

“不行,我要。”那少年声音与他争吵。

齐天循声看去,才发现竟是三个中指大小的小人在凤凰雕塑之下交谈,凤凰脖颈之上延下三根红色丝线,便如羽毛一般,紧紧锢着三人。三人背靠背被绑在一起,周身衣衫早已风化,只留粗布裹着下体。

那少年声音的竟是个老者,耳发鬓垂斑白,眉如刘海,紧遮双目。老者声音是个少年,光头憎亮,竟无眉睫,双眼贼兮打量自己。二人身侧挤着一个肥胖儒生,满脸肥肉,面色干枯,双目圆瞪,一双驴齿翘出下唇。齐天看着不由哈哈一笑,也已忘了恐惧。

“笑。。。笑什么,还不快给。。。给爷爷。。。爷爷们松开。”那胖者训斥他道。

“爷爷。。。爷爷为什么要给你松。。。松开。”齐天忍住笑,学他口语一般。

“大哥,他嘲讽你。”那少年插嘴。

老大怒极,“废。。。废话,我。。。我知道。”说完冷盯着齐天,“你就。。。就不怕我生。。。生吃了你”

“怕,当然怕。”齐天嘿嘿一笑,此时见着他们,心里惧意早就全无。

“那就。。。就赶快给。。。给我们松开。”说着身旁那老少二人红着脸色,嫌这老大羞人。

齐天诚心逗他,装作一副害怕模样,“大。。。大哥,那我。。。怎么才,,,才能救你呢?”

“很。。。很简单。”胖人爽然一笑,“只要将。。。那雕塑打。。。”

“大哥。”身旁二人一起和声插嘴道,显然有所顾及。

"打碎?”齐天强忍着笑意抿唇说道。

“是。”“不是。”

老少与胖者同时喊出声来,老者刘海下露出一双如鼠小眼,少年光头也急若酒红,齐天见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大的石块儿我也搞不定啊。”齐天收住浅笑,心道若放了你们,自己便危险了,还是逃离此处最上。说着也不顾三人叫嚷,四处探查一番,见得此处地下潭洞中周壁光滑,根本无处攀援,身后潭水墨色清寒,不住有气泡涌将出来,时疏时密。眼前如此雕塑还有些许石状跪垫香炉,便如祭台一般。

过的半个时辰,齐天正无耐间,也不理三人,径自坐着,腹中空空。突的地表陡然一震,洞中轰然一声,便如龟裂一般,只是一刹那,便又恢复原状,齐天一个没站稳,被颠得摔倒在地,将手臂摔在石刃上划破,骂咧几句站起身来,看着洞顶不住有灰尘石粒掉落,水中气泡密集更甚,心中奇怪不安。

“不妙,那东西快要醒了。”少年急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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