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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酒矮人摩尔

一院子的看客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哈哈大笑,笑停了安娜评价道:“酒鬼见多了,如此极品的酒鬼却没见过。难道丁兄弟的真的有那么好?我们也来好好品品。”然后招呼大家一人满上一杯,都学了那摩尔的模样,喝一小口,“嗯,酒味清醇绵长,回甘清晰细致。”又喝一口,摇头晃脑道:“嗯,竟然有七道回甘,极品,极品中的极品!!!”然后又一起大笑。老豆端着酒杯在旁看到我们一起胡闹,连连摇头:“真是胡闹,年轻就是好啊!”

这一杯就刚刚喝完,摩尔就抱着一个箱子风一样冲进来,看到院子里大家人手一杯,放下箱子就冲过来抢杯子,抢一个说一句:“败家,糟蹋了!”还别说,这老家伙身手相当矫健,在场的神之手团员包括五级剑士安娜,都是伸手就被抢,没哪个反抗得了,连机会都没有,最后抢到布尔前面,抢完还是那句:“败家,糟蹋了!”布尔不服气的接到:“这又不是你的酒。”摩尔正心疼得不得了呢,听布尔竟然敢还嘴,直接飞起一脚把布尔踢到老远,“你这头蠢牛,你也懂酒?喝潲水都嫌你糟蹋了。”然后气呼呼的走到桌边对我道:“败家!”接着打开箱子,很小心的捧出一个通体洁白的玉瓶,有些遗憾的自语道:“先将就吧。”然后二话不说把铜壶里的酒注入玉瓶里,直到最后一滴掉进去。接着又把玉瓶放回箱子,盖好紧紧的抱在怀里,做完这一切,摩尔才放心了似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坐下来,“这酒送我如何?”

“现在它就是你的。”

“为了感谢你的慷慨,我不再追究你以前对我的诋毁。”

“我没有吧大叔。”

“这个,确实没有,只是用词有些不当。唉,不要说你摩尔大叔贪心,如此好酒放在你那我是不放心啊。”

“这个没关系,你尽管拿去,我这里有的是,要不我们再来一杯?”

“多得是?你那来的?”摩尔跳起来大叫。

“对啊,我自己酿造的,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摩尔酿酒几十年都不敢说有这等水平,你才多大,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你不可能是自己酿造的!”

“这个,后半段的酿造是我自己干的。”

“我看你也就是捡个现成,这种极品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孩子能弄出来的,我看你也就是那个上山挑泉水的吧。”

“没有没有,从酒娘到酒水,这一段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干的。”

“酒娘,你是说酒娘!”摩尔刚坐下又跳起来。然后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陈中有新,这根本就是泰阿酒独有的特性,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小子,你是哪个皇室的?”

“你看我长得像王子吗?”

“王子长成歪瓜裂枣的多了,我看你还算顺眼的,不是王子能弄到泰阿酒?不是王子也没这么败家,哼!”

“我真不是什么王子,有愿意去做佣兵的王子不?”

“也对啊,那你这酒是怎么来的?”

“因为机缘巧合,我有幸得到了泰阿前辈的一些遗物。”

“竟然有这种好事,不过泰阿前辈果然是我辈高人,在遗物中也不忘放些酒品,实在大大值得敬佩,大大值得敬佩啊。那他送给你多少酒娘?”

“有一些!”

“不错不错,泰阿酒娘在这世界上都不会超过十颗,你能得到几颗已经是走运没有天理了,不过放在你小子手里简直是牛嚼牡丹,大大的浪费啊,这个一会再商量。应该还有配方吧,要不你也造不了这酒啊。”

“配方也有一些。”

“这个理解,泰阿前辈的一贯作风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高人就是高人。他会不会还留了一些酒娘的制造方法什么的?唉,这怎么可能,我应该满足了,有几颗酒娘还有配方,已经不得了了。”摩尔的话完全没有要我回答的意思。

“我看看。”说实话虽然泰阿的整个藏书室都在我的空间戒指里呆着呢,但我关注的从来都只有武学一类的,没办法,我很忙,这一年多来除了这些天过了几天好日子,原来都光顾着逃命呢,那有空理会别的。我精神力在空间戒指里搜寻了一番,还别说,真有,在药剂类书籍里呆着呢,而且找起来不难,因为够厚,扉页上龙飞凤舞的草书:煮酒论,强调一句,是伟大的中文。我随手把这块砖头扔在摩尔面前,“呶,就这本。”

摩尔这个从见面起就没停下来过的矮人大叔,狠狠的盯着桌子上的书泥塑般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难以形容,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丰富的表情有一个共同的主题,惊!你可以在惊前后加上任何能组成表达人类感情的词汇来描述他,惊喜,惊讶,甚至惊慌都成,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这些表情从摩尔的脸上转移到大家的脸上。摩尔捧起桌子上的书,又跳又叫的,嘴巴里吐出来的只有声音没有语言,他就这样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下闹腾了好长一段,刚表达完他的兴奋,有开始表达他的虔诚,大家都能想出来,就是那一套,把书当神来着,亲吻啊,跪拜啊,大家刚看了前一段笑出声来,可这后一段如此严肃,只好又咽回去,那感觉真是受罪啊。

做完这一切,摩尔才坐下来,轻轻的***着书,就像***他的初恋情人,如果他有初恋情人的话。“摩尔大叔,你怎么肯定这书就是?”我问。

“假不了,你看这纸张,这纸张只有泰阿才用,它不是魔法师通常使用的羊皮纸,却一样能永久保存,据说是泰阿亲自制造的,造这个纸竟然要用到泰阿独有的魔法,你说这怎么得了,别说它是本书,就是光买纸,那也是天价,谁肯用来做骗人的玩意。还有这三个字,这世界没人认识,只有这第二个字,泰阿向他的朋友赠送一些酒品的时候也会写上,据他自己解释这个是酒字,所幸我对酒史还有一些认识,像你这种靠运气捡了宝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摩尔笃定的说。

“那是那是。”我实在不忍心对一个自认博学的前辈泼冷水,我怎么能不认识,我小学三年级就认识这个字。

摩尔没有理我,只是轻轻的翻开煮酒论,一边翻一边叹息:“泰阿老前辈,你那些惊人的武学丢了也就罢了,何必连酿酒都不肯传下来呢,到宝山而空手归,不甘啊不甘。”

“摩尔大叔,我恰巧对这种文字有一些研究。”我耸耸肩。

“抱歉,我虽然对你的奇遇很羡慕,但这并不表明我对你的能力抱有同样的信心,如果你要讨好我的话,你可以考虑把这本书送给我,而不是用这个滑天下之大稽的理由。我敢说,飘渺大陆不会有人能读懂如此高深的文字。”摩尔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

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我很明白,所以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走上前去,翻开第一页,《将进酒》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注:我实在是很喜欢李白的诗,特别是这首《将进酒》,所以趁这个机会插进来,对于穿越者动辄醉酒喷诗,我并不太苟同,所以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多干,再有就是一个年代的问题,按书中所述,泰阿至少生活在一千五百年前,而李白不过生活在距今一千三四百年前,没道理泰阿知道《将进酒》啊,这里我得申明一下,我只是喜欢这首诗要把它强插进来,如果有些苛刻的读者一定要跟我较真,我只好用两个世界并不相同的时间算法来搪塞。毕竟大家是来看书的,对历史的研究不属于本书的范畴。本书纯属娱乐,大家平常都为学习工作所累,没必要读个小说还上升到理论研究的高度,你说呢。本段赠送。)

我本来就挺喜欢这诗,今天在一个异世的酒鬼面前卖弄,怎么说也不能弱了我们李大诗人的名头,所以读得是声情并茂,自认多少有些李诗仙当年左杯右笔,挥毫泼墨的味道。

摩尔他们当然听不懂我在读些什么,但我的神态彻底点燃了他的激情,大叫道:“好诗,好诗!”有人说音乐的世界是共通的,今天我才知道,在酒鬼的世界里,《将进酒》也是共通的。

“这诗太棒了,简直是为我们酒矮人写的,但是我听不懂,今天你一定要讲给我听。”摩尔意犹未尽的叫道。凭我的水平,翻个一两句话还成,翻译如此大气狂放的一首诗,我真怕没弄好破了其中的意境,连连摇头:“我翻不出来。”“不行,今天你一定得翻出来!”摩尔猛的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我真后悔自己怎么还坐着。“我翻,我翻还不成吗。”小命第一,李诗仙,得罪了。

我站起来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几步找找感觉。猛然回身大喝一声:“酒来!烈酒,大碗!”

老豆赶忙差了个小二抱了一大桶烧刀子过来,我砰的一声把一摞大碗砸在摩尔的面前,风系魔法随手而出,所有的碗都腾空而起,然后整整齐齐摆满了桌子。掌声四起,我头都没回,真气流转,单手托起满满的酒桶凌空注入一个一个碗里,满而不溢却一滴不漏。又是一片掌声。我示意摩尔一起端起一碗酒,一口气喝干,砰的一声掷碗于地,第一段喷薄而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就这样我和摩尔一段一碗,我读一段他跟着喊一段,诗毕,酒空!只见摩尔随手就拆了一条板凳脚,砰砰的敲击桌面,击节而歌,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然后仰天高呼:“恨不生于泰阿时!!!”凳脚应手而断,摩尔掩面痛哭。

我没告诉他这并不是泰阿所写,真的不需要,人生得一知己渺矣,更可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去。此刻我能理解摩尔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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