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还没结束,就见亚运一家,毛蛋,还有那条黄狗,竟鬼魅般地全部站在自己面前。
他赶忙把最后一个“哈”字咽到肚子里,咕咚一声,不可思议道:“苍天啊!这大侠到底是人是鬼啊?”
白衣人从他身后冒出来,笑道:“大叔,我当然是人喽……对了,我叫龙皓,是乾宫的一名素客,普通人而已,只不过从小在宫中学习了一些纳气之法,可别叫我大侠了。”
刘郎中沉吟道:“乾宫……素客?是什么?”
白衣龙皓看了看毛蛋,道:“呃,是,是一个正义的江湖门派……”
毛蛋过河之时,直觉自己犹如天空飞翔的雄鹰一般,活到现在从没有觉得如此畅快淋漓过,从心底里更是佩服白衣人,崇拜不已,作揖道:“白衣大侠……不,龙皓大哥,真是好身手!……如果可能,我,我想拜您为师!”
龙皓一听,愣了一愣,摇头微笑:“这个,恐怕不行,乾宫收弟子向来严格,只有师傅才能收弟子——再说,再说……你的年龄恐怕也不行!已经过了学艺的最佳时机了。”
毛蛋奇道:“我还小,我才十八,亚运才十六……”
白衣龙皓扑哧笑道:“小兄弟,我四岁便被送到乾宫,拜师学艺了!”
“啊!”毛蛋“噗嗤”一声泄了气,委顿不已。
龙皓随即向众人抱拳施礼,道:“各位,我这就去了,不出五日,定回。我会向大红庄的村长说明情况的,你们放心去吧!”随即吹了个口哨,只听一声马嘶,从河堤之下的树丛中走出一匹高头大马,一溜小跑径直来到龙皓身旁,那马,马头稍显长大,鼻梁隆起微呈现兔头型,颈宽厚,躯干平直,胸廓深广,体形粗壮。
“啧啧,好一匹河曲马!”刘郎中怔怔看了几回,惊叹着,羡慕不已。他在村中孤身一人,除了看病,便是看书,曾经研究过马经,因此一眼便认出此马。
黄狗胖胖从未见过“马”这种动物,欣喜万分,摇着尾巴跑过去嗅了嗅它的气味,又赶忙跳开,跑回亚运脚边,对着马汪汪狂吠。
那马看都不看它一眼,作无所谓状。
龙皓翻身上马,抱拳道:“众位保重,三五日之内,咱们大红庄见。”
亚运爹娘忙作揖还礼,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刘郎中仍是盯着那马,道:“多谢多谢。”也不知是谢马还是谢人。
毛蛋却如小孩般,万分不舍,跑到马下,对着龙皓道:“龙大哥,我叫毛蛋,鸡蛋的蛋……他叫亚运,你也保重。一定要来大红庄找我们啊!”
龙皓道:“一定!”冲一旁的亚运,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啧啧,河曲马,好马啊!”直等那马“得得得得得得”跑得遥不可见,刘郎中这才收回目光,口中赞叹不已。
毛蛋撇撇嘴道:“马就是马,还有什么河曲马,湖曲马的?”
亚运也奇道:“是啊,刘叔,这个河曲马到底有什么好的?”
刘郎中道:“河曲马是我华夏大地一个古老而优良马种,历史上常用它作贡礼献给皇上。原产黄河上游青、甘、川三省交界的草原上,因地处黄河盘曲,故名河曲马。它是我泱泱神州体格最大的优秀马,哎,我要是有这么一匹好马,此生足矣。”
亚运道:“河曲马是最好的马么?”
刘郎中道:“当然不是。最好的马当然是号称天马之子的汗血宝马了!”
毛蛋以往听评书说过这马,好像傲视群雄的侠客都是骑它的,立刻来了精神,忙问道:“真有这**?”
“当然!”刘郎中仰望星空,作无限向往状,道:“据《史记》记载,这**来自古西域大宛国,又名大宛马,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传说它日行千里,急如闪电。不过,据《马经》上所说,现在已经绝迹了。”
亚运娘在一旁插话道:“他刘叔,咱们走吧!”
刘郎中摆手道:“等会等会,我再跟孩子们唠嗑一会马……”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听他说马的人,此时岂能善罢甘休?
“除了这两**,我华夏大地还有蒙古马、西南马、山丹马……”
“咦?”亚磊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看到对面河滩上有黑影在动?”毛蛋也紧张道:“是,是,它下水了,朝我们这边游过来了!”
“哪里?!”刘郎中立时闭了口,呼吸一窒,双腿便做出奔跑的架势,但他放眼望去,红水河静静流动,哪里有什么黑影?
再看亚磊坐在地上,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的一副架势,毛蛋也在一旁嘻嘻贼笑,刘郎中顿时明白被捉弄了,他走到亚磊脚边,冲着亚磊的伤腿轻踹一脚,骂道:“你这个老家伙!”
“唉吆!”亚磊一声惨呼,疼得龇牙咧嘴。
众人在河堤上嬉笑一番,暂时忘记了心头的伤痛。一行人缓缓地下了河堤朝大红庄走去。
河对岸,小红村的码头旁。
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妖娆女子,她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冷哼了一声,道:“乾宫素客也来了,事情可就没那么好办了!我要回九泉一趟,向主人禀报!”
却又分明是个老汉的声音,沙哑,低沉。
天明时分,众人终于在路上寻得一个猎户家,敲开门讨得一些食物吃了。
猎户两口子菩萨心肠,见亚运一行疲倦困顿,便留下众人,腾出干净的房间,让他们安歇一下,再赶路。
众人当然没口子的道谢,不一会房中便鼾声大作,众人沉沉睡去。
老猎户两口子眼见天色已明,便背弓提箭,上山打猎去了。临走时,对着他们八岁的男孩儿千叮咛万嘱咐,切切不可叨扰众人,切切不可乱跑之类的话。
那男孩唯唯点头,但一见父母远去,欢呼雀跃,心想这下有人陪他玩耍了。他见毛蛋睡态憨憨,胖乎乎的甚是有趣,就想吓他一吓,摸摸小脑袋,便有了主意,蹦蹦跳跳地找出一把杀猪尖刀和一把小铲子,在亚、毛二人的床边掏了一个洞,把那尖刀刀锋朝上埋了进去,想着这胖子待会起床,定会吓得大叫。于是,搬了个木头小凳子,坐在房中,等着看笑话。
坐等右等,这胖子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不觉乏味了,便跑门外,拿根竹枝逗那黄狗。
毛蛋睡觉不老实,左蹬右踹,把睡在床上的亚运踢了下去。
熟睡中的亚运跌落下床,面朝下,直直地摔在那把尖刀上。
他忽觉心口一阵剧痛,兀地醒来,这才发现一把杀猪刀从胸口插入,穿透胸腔,一截刀尖从后背露了出来。
想呼救,刚一张口,一股带沫子的鲜血,从嘴中汹涌喷出,随即在地上啊啊地抽搐几下,鼻腔中缓缓地呼出最后一口气。
猎户的儿子跟黄狗玩累了,便扔下竹条,蹦蹦跳跳地跑回屋中,还没到房间就听到那胖子的鼾声依旧,大失所望,进屋一看,只见另外一个大哥哥竟然从床上翻滚下来,被杀猪刀戳死在地上,鲜血淋漓。顿时吓得呆住了,小脸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