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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镜花水月空无物

潜意识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林莫,那东西很重要,不可以忽略,更不能错过。

林莫猛的一个转身,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还没来得及惊叹身后居然立着一面巨型镜子,手已经自作主张地摸了上去。这里怎么会有一面这么大的镜子?据目测,足有3米宽,5米高呢!自己还真粗心,刚刚路过时居然都没注意到。

等等,那里面的人真的是我吗?她头上怎么会戴着朵花?

“……看出花来……花来……花……”

林莫被自己脑海里回响的声音惊到了,这还真的能看出朵花来啊!可是——拜托,到底是谁啊,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恶搞,不说牡丹吧,就是朵菊花也比这牵牛花插头上要强啊。怎么想都感觉像是在讽刺“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呸呸呸~我才不是牛粪呢!”林莫急忙收手将头上的牵牛花给扯下来。

可就是这一收手,又将林莫给惊住了。不是因为手上那被扯下来的牵牛花,出现得太突兀;而是因为林莫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提早进入老年期了,是眼花了吗?不然怎么会看见镜子上刚刚不小心被碰到的地方好像有微微波纹漾出?

再次伸手触了触,果然,这彷如湖面的镜子真的漾出了水纹。猛然间林莫得出了一个答案,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一种障眼法,一种屏障。如果所料不错,那么,这面镜子应该可以穿越,而穿过镜子——林莫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副“黄发垂髫,怡然自得”的乡村图来。这么美的幻境,这么奇特的入口,就应该配这么淳朴的乡人。

然而,镜面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突破,仅在外面轻触,能看到微微的水纹,可是再往里入时,却不似入水般毫无阻碍。似乎更像是把手使劲按入结实的面粉团里一般,相反想要退出来却是轻轻松松。奇怪的同时,却也让林莫松了口气,刚还在担心,要万一在里面无法呼吸,却已经将脑袋拱进去,拔不出来了可怎么办,总不能成为第一个被自己的好奇心给闷死的吧!

所幸,林莫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向外的排斥力外,林莫没感到任何不适,也没出现想象中的窒息问题。越是深入,排斥力就越大,当林莫整个人都没入时,她已经无法睁眼,无法张嘴,连抬腿都困难。正当林莫在想,要是自己再抬腿向前迈已步,是不是就会被推回去时,林莫从镜面中出来了,不是被排斥出来的,而是她已经通过了镜子,抵达了镜子背面。

咳咳~至于出来时的样子,还是不要讲了。林莫因突然失去阻力,身体惯性向前冲,结果摔了个狗啃泥,已经够可怜的了,就不要拿出来讲,给别人笑话了。

于此同时,深山中,一座已经沉静了几百年的古老书院沸腾了。从7月2日开始计时到现在,只用了一周不到的时间,竟打破了三百年来的最短记录,终于啊,等了那么多年书院终于又迎来了一界人才。可惜,当他们平静下来,匆匆赶到荒郊野外的传送点时,那个令他们兴奋不已的人却已不知所踪。

这些,林莫是不可能见识的,因为她已经下线了。在林莫的感观里,这么一个藏在神奇幻境中的神秘地方,即使不是个白云铺地,彩色泡泡曼舞的地方,至少也应该充满梦幻般的浪漫气息才对,再不成,也该有个山明水秀的小山村才是啊。可事实呢?事实却是,这就是一片荒山野林,外带一块草皮。

对于一个刚经历了一个处处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到处充斥着千奇百怪物种的神奇幻境的人来说,这片山林,还真没什么能引起人探险的欲望。

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溢满心头,感觉心都被挖空了一块,其他的,便不再显得重要了。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林莫知道,梦,是该醒了。她只是经历了一个华丽丽的梦境罢了:一半是血淋淋的现实,一半美轮美奂的虚像。

早在遇见的时候,林莫便已知道那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是她不愿意醒罢了。有时候她真的很固执,固执到非要扒开那一层血淋淋的外衣,看清里面残酷的现实,才肯罢手面对。

“……再见了……”林莫憋到胸口,最终吐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自此,直到暑假结束,林莫都没上过一次线。

有些东西,用光后,是需要时间重新积累的,比如勇气。自亲眼看到雪和别人毫无留恋地走后,林莫也并非没试过联系雪。可是,一次是忙音,两次还是占线,她就再提不起任何勇气去拨通雪的连线。

另外,暑假,也并非是那么空闲的。虽然林莫也很认同学生在放假时打点小零工什么的,但是,当这一假期乐趣变成了学校的硬性规定时,林莫便有些消极怠工了。

尽管林莫学习各门功课成绩优异,但是,她却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好学生,更不承认自己会是乖宝宝。可以说,自初中后,她是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耐烦亲朋长辈老师的指手画脚。而且至今毫无收敛趋势,可说是叛逆无下限。越是让做的,就越不要做。

可惜,林莫的叛逆在家里无法发挥。这并不是说,她有一对教导有方的父母,而是因为,在家里,爸妈几乎事事都顺着林莫,简直到溺爱无极限,也只有奶奶会偶尔小声的说一句。

如果可以选择,林莫倒不希望他们这样。可是,自初中后,这样的习惯早已刻入家庭相处模式中。开始弟弟还会因此小小地嫉妒下林莫,到后来也渐渐地和其他人一样了。可是,林莫不要这样的对待,她宁可为了某样求而不得的东西对父母撒娇耍赖,他们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任性淘气,最终还是不会答应;也不要他们在相处时,对她那份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小心翼翼;不要他们在宠得她无法无天时,再在不经意中“告诉”她他们的“疏离”。如果……如果换成是姐姐……如果是姐姐,他们是不会这么对待的……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尤其是和死人对比。可是人有时候就是会控制不住地不比较。比如,如果姐姐还在,他们就不会对她那么“疼宠”;比如,现在活着的是姐姐,他们也就不会这么“谨小慎微”。

当妈妈忍不住对林莫念叨,说外婆对舅舅的孩子太偏心时,林莫就特想回她一句:你也知道“偏心”这两个字,那你对我就不偏心吗?在你抱怨外婆从小就多疼舅舅一些,哀叹自己从小没人管,还那么小就一个人在院子泥巴地里爬滚,肚子饿的时候连鸡屎都摸来吃,说到自己都落泪时,就没有想过被你不公平对待的我吗?

可是,最终林莫什么都没说。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即使自己无法做到贴心,至少不能冻人不是?!然后,沉默开始蔓延。因为妈妈的另一件“贴心小棉袄”已经坏了。

其实,林莫什么都不怨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确实不如姐姐,这是没法比的。就像如果换做是姐姐听了这话,她肯定会抱着妈妈撒娇,或者对妈妈说,“妈~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吃什么醋啊~”“妈妈,多大的事啊~”“妈咪,你不还有我嘛~”“妹妹小,让让她又没什么”“我少吃块肉没事的”……

是自己待人不亲,就不能怨别人对自己不热。人心,本就是偏的不是么!不然,为什么右边没有心脏,为什么心脏不长在胸腔正中央?!至于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已成定局的事,就算弄清楚了因果,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人生可以重头,林莫有好多想要回去的时刻,然而,她最想回到的是她出生的那一刻:那样,她一定要把姐姐早早的踹出去,然后自己死活赖在里面不出来,直到——化为一团腐肉。

如此,大家就都能圆满了……

正处于叛逆期的林莫,也曾一度颓废过。只可惜,这个词奥义实在太高深,不是谁都能学会,谁都能成功做到的,比如林莫。因为总是被家人拿来和那位行为端庄标准的市级三好生姐姐对比,于是林莫决定要做一名国家级坏学生。只是因为不被养在身边而已,只是因为是在农村的学校学习而已,怎么就被距离遮住了眼睛,让人无法看到她的好,她的优秀?!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林莫很差劲,那么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她是如何坏到透顶的。

然而,想象是丰满的,姥姥实在是把她教育得太好了,那时候的林莫实在是年幼无知,不谙世事,她竟一度以为,不写作业的学生就是这世界上最坏的学生。但即使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目标,林莫也无法完成。那时候的林莫还不知道可以用看电视、电影、小说等来消磨时间,刚换了一个新环境,周围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爸妈忙于工作一年才回家一次,弟弟在全封闭式学校念书,每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家里唯一作伴的是一个总是看林莫不顺眼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奶奶。吃完晚饭,无处消磨时间的林莫就只想到了睡觉这一途径。然,却也因为睡得太早的缘故,所以每到凌晨1点便会准时醒夜。一旦醒了,那就是彻夜难眠,满脑子竟徘徊着作业这茬。无法,为求心安,林莫对自己说,只是看看,只要不写就没关系了。但是,事情有一必然就会有二。摊开作业后,林莫就控制不住地手痒,对题目的答案心里有数时,就会忍不住大笔一挥——作业完成了……

为此,林莫没少抑郁过,但抑郁的同时却也是掩不住的骄傲,谁人受了夸奖,被他人羡慕时还会丧气的?

此外,也不知是老天格外钟爱于她,还是看不过教她如意。就如林莫这般消极待世的,竟会有人在6月中旬就找上门来,聘请她任职。

最古怪的一点就是这里,是聘任,而不是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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