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朱雀语无伦次的时候,荒原雪出现了。事实上,朱儿虽然可以离开荒原雪行动,但却是有个限制范围。朱儿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想到跟林莫打小报告,本是设计着刚好被荒原雪过来听到的,然后,他因为怕林莫误会肯定会解释,如此一来,就能达到增进沟通,弥补因长久未见而关系生疏的目的。只算落了一名警告过她的,林莫的特殊体质,无法承受她成长蜕变时形成的能量冲击波。
于是,呈现在荒原雪眼前的便是这样一幕滑稽诡异的情景:两人明明都想着靠近彼此,却又固执地保持距离;一个是眼泪汪汪,一个是不知所措。
虽然朱雀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荒原雪却仍是先迈步走向林莫:“林,你们……这是?”
然而,收到林的表情,荒原雪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暗暗警觉。
今天的林莫似乎有点反常,明明**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可是刚刚……林见到他的刹那,竟是瞬间收敛起全部情绪,似是在思考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自己。之后,林竟然会朝他露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虽然这一系列的转变只在眨眼间完成,但正为林莫担心的荒原雪却一丝不错的全看在了眼里,尤其是林最后露出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荒原雪仍然记得,这样的笑,在林面对虬髯客时曾出现过。
“荒……雪,小朱雀……似乎要长大了……你快去陪陪她,她现在应该很需要你,刚刚还在抱怨你对她的关心不够呢。”荒原雪听到林莫最后一句略带俏皮的话时,一阵恍惚,再看林莫那明媚不染一丝纤尘的笑眼,更是久久无法回神,连什么时候来到百米外抱起小朱雀的都不知道。
此时,似是赶集般,佚名也赶来了。别说,这还真很热闹。小朱雀欢欢喜喜地搂住荒原雪的脖颈,亲了他脸颊一下,开始絮絮叨叨地叽叽喳喳,早忘了之前自己都说过些什么。另一边,林莫脸上扬着过分灿烂的笑脸,偏又寻不出丝毫的作假,显得分外真诚,却又真诚太过。外加一个完全不在状态的荒原雪……
看着这样一幕,佚名将视线投向林莫,审视中带着若有所思,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现般喃喃自语地笑道:“看来,藏书阁的灵场确实很适合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突破了。”说着又转向荒原雪,“荒原雪的魔法似乎没什么长进呢。可是——朱儿居然提前开始蜕变了……”
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佚名带着睥睨天下的笑,用慵懒又狂傲的嗓音道:“既然你已经有足以自保的能力,也勉强够资格与我一同行走。那么,明天起,跟我一起吧!”
毋庸置疑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令林莫为之一愣,璀璨的笑容淡了几分,真诚也降了几度,但却多了些真实,增了丝人气。
林莫向佚名轻轻地点头,清澈的眼里,那过分的喜悦减了,那若有似无的无所谓弱了,同时天上抹坚定与认同。
而佚名的话,同时也令正处于回忆深处的荒原雪回神。回神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量林的神色,发现林已经变回原状。心里暗暗失望的同时,却也不禁松了口气。刚刚林的神情太具蛊惑,尤其对荒原雪来说,他根本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这个状态下林的任何要求,甚至只要是林说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为了她,他都不会眨眼,更不提退缩。不过,用荒原雪的话来形容,这不叫“蛊惑”,而是“感染力”。
“你们的习俗不是时兴什么‘投名状’么,我也来考考你。你得证明你确实拥有足以匹配我的期望的能力才行。这样,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以你的第一直觉反应回答我,不得迟疑思虑。好,我们开始,你回答我,你对所谓‘神兽’的了解。”佚名径直向林莫发出考问。
由于被要求以第一反应回答,不可以多做思考,所以,当佚名说出“好”字时,林莫立即进入状态,待佚名话音一落,她立马便接口说出下文。
以朱雀为例,所谓“神兽”,实际上其实是不会被人类收为宠物的,因为人类根本无法掌控,更驾驭不了有着“神之凡体”之称的神兽,哪怕是刚出生的幼兽也一样。
不过,就像人类中有天生聪慧灵敏的,也有天生残疾缺憾甚至胎死腹中的一样;神兽中也有天生残缺的。像是林莫他们所获得的神兽蛋就属于这类。祂们天生的残缺,造成祂们无法承受来自母亲的威压,因而在母体内形成死胎。然而,身为神兽后裔,并不是那么容易死亡的。祂们的残缺,只是使其神识被母体于无形中毁灭了,令其自我意识无法形成而已;而祂们从其父体母体那继承下来的肉身是没那么容易摧毁的,即使脱离了母体,也能保持一段时间的生命力不散。
这具体的反映便是,如朱雀、青龙、玄武般生下的蛋无法孵化;或像白虎之类的,产下回归本元的幼兽,而祂们的自我保护层与蛋壳类似。
神兽都不会轻易离弃自己的后代,即使祂们无法在正常的时间内形成混沌意识。因为只要祂们所处灵场不受侵染,还是有可能顺利诞生的。只不过,不论是卵壳,还是形似卵壳的保护层,都无法永久守护住内部的生命迹象,总有一天,没有形成意识的生命迹象是会消散的。
而集天地灵韵于一身的人类的精血,恰是一剂可以令只具生命迹象的神兽本元产生意识的催化剂……
……
说到最后,林莫眼中浮起疑虑。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
倒是荒原雪觉得理所当然,好歹林也在图书馆里泡了那么久,知道得多些,也很正常。
而朱儿则以迷茫的眼神望着林莫,奇怪着娘亲所说的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似是又似非,这些懵懵懂懂,模模糊糊的东西,已经叫她迷糊了。
发问的佚名也不说对,也不说错,不予肯定,却也没有否定,只是看着林莫疑惑中带着点惊讶的样子,显得格外地欢快。只是那笑容,叫林莫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仿佛隐藏了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哈哈哈哈……”就连这笑声中都卷着“你也有今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