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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1.密牢

“都给我站住!”刘风将长枪架于司马季颈部,在上千名官兵之前喝道。

上千官兵见此等架势有所顾忌,皆不敢上前,唯有止步,只得遥遥相望。

刘风要的就是这般效果,便说道:“就站在那里,谁敢上前一步我就结果你们的小王爷,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马快还是我的枪快!”说着将长枪用力往地上一掷,枪头插入地面,气势凌厉的看着他们。

双方就这样对峙良久,刘风颇感无聊,便从怀中摸出笑天近的酒袋,重重了喝了一口,一众官兵虽然见他长枪离手,但还是没人敢上前,谁都知道以刘风的武功从提枪到杀人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是以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刘风连灌了几口,凛凛夜风中,腹中却是一片暖意,大呼过瘾,回头见司马季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似有羡慕,似有佩服,于是便将酒袋递到司马季跟前,说道:“来,也喝一口吧!”

司马季一愣,没想到刘风会有如此一举,但思及刘风之前的行径坦荡磊落,还是接了过来,不疑有他,仰起头连着喝了几大口,直至过足瘾才放下酒袋,一样是直呼痛快!

这几口酒下肚,胸中暖意剧升,两人关系似乎近了很多,仿佛酒天生便有这样的魔力。

司马季把酒袋递回给刘风,称赞道:“看酒知男儿,刘兄弟,果然是真男儿!”

刘风接过酒袋,无奈一笑,心道:如何才算是真男儿?现在的自己仿佛自己只是在逃避而已,自己只想逍遥自在,却偏偏卷入这般是是非非。哎~,想起许情之前踢周威尸体的那一脚,又想起她刚才临别时那一声柔情百转的轻唤,不禁暗叹,也许这样做也是一种解脱……

司马季见刘风眼神泛着忧郁,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便继续问道:“刘兄弟要怎么处置在下呢?”

刘风灌了一大口酒,这才放下酒袋,淡淡地回道:“喝完这袋酒,再等上一个时辰,等我师傅他们走远了,我跟你们走便是。”说着便把酒袋又抛给了他。

司马季接过酒袋,又是一愣,诧异于他的决定,更诧异于他的淡定,仿佛这件性命攸关的事情压根就与他无关一般。

两人一时无语,只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司马季钦佩于刘风的潇洒从容,刘风感怀于自己那份带血的潇洒从容,而远处的上千名官兵却是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们俩……

次日,齐王府密牢中。

刘风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约之间听到有喧哗之声,只听见有一女子声音嚷道:“你们是怎么看犯人的,都日上三竿了还让他睡觉,这是抓他来坐牢的还是抓他来享受的?”

刘风依稀之间听这女子声音甚是熟悉,便不情愿的睁眼看去,只见这女子锦衣霓裳,清秀艳人,赫然便是司马怡!

而在司马怡的对面,两个狱卒则是一脸的无辜和惶恐,其中一个回道:“郡主,小王爷交待过,不能亏待了这位小兄弟,还派了黄将军专门在这里看着,小的们哪敢叫他起床……”

司马怡看了一眼一旁的黄勇,也不再说什么。她知道这个黄勇是自己表哥司马季的心腹爱将,也是司马季手下武功最高的人物,而这个黄勇平时对自己这个外来的郡主也是不假以辞色。

司马怡正转头之间,看到刘风已经睁眼醒来,便上前几步,走到牢门边上说道:“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身后的狱卒面露难色,回道:“郡主,钥匙并不在小的们身上。”说着,眼神暗暗撇向一旁的黄勇。

司马怡心中暗道:又是他。嘴上却是语气稍软,对黄勇说道:“黄副将,把门打开吧。”

黄勇却回道:“郡主,恕难从命。小王爷吩咐过,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司马怡轻轻一哼,不过这个黄勇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小王爷吩咐”,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办,此时看到刘风已经站起身来,缓缓走向自己,便说道:“刘少侠?你睡醒了啊?听说你昨天晚上很威风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

刘风走近她,看到她丝袖之内手臂仍有棉布包扎着,便想起她受伤的事情,于是问道:“你手臂伤势没事吧?”

司马怡微微一愕,没想到刘风会突然问起自己的伤势,不由得脸上一红,忙回复神情,狠狠的回道:“要你多管!”

“那郡主来找我有何贵干呢?”此时的刘风面对千军尚能从容自若,何况此刻面对的仅仅是司马怡呢。

“你说找你干嘛?你这个臭…小子。”司马怡刚想叫他“臭流氓”,话到嘴边便觉的不妥,这样不是不打自招了吗?便以“臭小子”含糊过去,接着说道,“我还没去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刘风听她叫自己为“臭小子”,盯着她细细的看了一番,反诘道:“你好像还比我小上几岁吧,小丫头。”

司马怡气急地直跺脚,转身对着狱卒喝道:“把鞭子拿给我!”

既然是密牢,自然会有刑具,既然有刑具,那自然会有鞭子。狱卒闻得司马怡一喝,不敢开罪,便急急的将鞭子取了过来。

而当司马怡接过鞭子的时候才发现,刘风身处牢房之中,与自己隔了一道精钢所铸的栅栏,自己的鞭子根本没办法打到他。而刘风却是一脸嬉笑的看着她。

司马怡更是气急,大声喝道:“把门给我打开!!”

身后两名狱卒颤颤而立,都不敢接话,黄勇却是一脸自若,也不答话。

正在这不平静的宁静之中,刘风的牢门仍是没有打开,但密牢的房门却是“吱呀”的一声打开了,走进一名管家打扮的人,见到司马怡便说道:“郡主,总算找到你了,尚书令王衍王大人前来拜访,尚书大人的侄女王姑娘也来了,小王爷正找你去陪王姑娘呢。”

司马怡正在气头之上,听闻管家这样说,气郁之色略减,回道:“敏儿来了?好,我这就去。”说罢回头对刘风狠狠的说道:“你等着,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甩下鞭子便和管家一起出去了。

见司马怡一走,两名狱卒都是长吁一声。

刘风却是看着他们觉得好笑。

两名狱卒坐得片刻,心神渐平,其中一名个子稍矮的狱卒凑近黄勇问道:“黄将军,听说这个王姑娘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你可曾见过这位王姑娘吗?”

另一名个头稍高的狱卒一听之下也是大感兴趣,忙凑了过去,应和道:“是啊,听说这个王大人的两人女儿生的极是漂亮,小女儿还是当今的太子妃,不过据说他的这个侄女生的还要漂亮,而且还待字闺中。”

“怎么?你还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了?”矮个子的狱卒讽刺道。

高个子的狱卒也甚是有自知自明,说道:“唉,我哪想那档子事,能让我看一样我就知足了。”随后转头问黄勇道,“黄将军,你应该见过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吧,和我们说说到底长的如何漂亮?”

提起美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谈的神采飞扬,完全没有之前的颤巍懦怕。黄勇暗叹一声“男儿本色”,回道:“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我是听说过,但至今无缘相见。”

两人闻言皆叹可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黄勇不由得苦笑,自己到这里来做这个副将就是为了见这京城第一美人吗?当下打住他们的话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去准备饭菜吧。这边我看着就可行。”

两人忙领命而去,走到门口,黄勇又叫住了他们,说道:“对了,带两壶酒来。”

这两人一愣,领命称是,心里却是一阵嘀咕:坐牢都坐成爷了,还有酒喝。

虽是这样,但两人还是应诺欣喜而去,一路上低语着怎么去偷偷看一眼那个京城第一美人。

待两名狱卒走后,密牢之内便只剩下刘风与黄勇两人。而刘风的思绪却还停留在他们之前谈论的“京城第一美人”上,方才听到那两名狱卒暗中商量怎么偷偷看一眼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倒是有几分羡慕他们,看到黄勇还是那般正襟而坐,忍不住问道:“那个黄将军,你就不想去看看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吗?”

黄勇微微摇头,笑道:“没想到刘少侠也是性情中人啊。”

刘风也是莞尔一笑,暗暗自嘲一番,复又邪恶的想着这个黄将军到底是不是男的,对京城第一美人都不感兴趣。虽是如此,却也觉得这个黄将军不似想象中那般不近人情,听他也称自己为“刘少侠”,便回道:“什么刘少侠,黄将军就不要讽刺我了。”

黄勇笑道:“哈哈,哪里是讽刺,现在怕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了你是盗侠笑天近的结义兄弟了,而你在城门之外一人独自面对上千兵马,还豪情壮饮,掩护盗侠他们离开,这事也已经流传开来了。”

“哦?”刘风嘴上虽是疑问,心中却甚是受用。

“其实在下也很是佩服你的勇气和豪情,想来小王爷也是钦佩你的气度才如此礼遇于你吧。”黄勇继续说道。

刘风却调侃说道:“你们的小王爷若真是礼遇我应该带我去见见那个京城第一美人,还能把我关在这牢中?”

黄勇“呵呵”一笑,心道这小子还有几分无赖样,便说道:“往常进得这密牢之人哪个不是饱受皮肉之苦的,你已这般悠闲,却还想着京城第一美人,人心不足啊~”

刘风也略感可笑,自己已沦为阶下囚却还无自知自明,便自嘲道:“看来我要多谢贵府小王爷的礼遇之恩了。”

黄勇听他言语之中有嘲弄之意,也不以为然,只是问道:“你以为小王爷把你关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刘风一愣,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过,现在想来也甚是奇怪,把自己抓来,关在密牢之中,又不折磨,又不审讯,心中调侃道:总不会是金屋藏娇吧?想到此处自己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此时密牢的房门复又开启,只见进来一丫鬟,端着一只餐盆,上面放着两个酒壶和两个酒杯。

丫鬟小心翼翼的放下餐盆说道:“将军,这是你要的酒。”

黄勇在齐王府呆的日子已久,认得出这丫鬟乃是那个高个子狱卒的妹妹,便问道:“怎么是你送来的,你哥呢?”

那丫鬟颤颤的回道:“哦,我哥被小王爷叫去问话了。”

黄勇不疑有他,刘风却在一旁说道:“怕是偷偷去看京城第一美人了吧!”

那丫鬟闻言忙急道:“不是不是,真的是小王爷找他。”

刘风见她着急,脸蛋羞红,透着可爱,便接着逗她道:“哦?你们小王爷不是在陪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嘛?怎么会找你哥呢?”

那丫鬟见刘风如此一问,不知如何回答,更是急的脸蛋透红。

黄勇见那丫鬟一副梨花欲雨的样子,便替她解围道:“你先去吧,这里没你事了。”

那丫鬟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急急的走了出去。

刘风见那丫鬟近乎于逃跑似的走了出去,不觉得莞尔,笑着对黄勇说道:“黄将军,想不到你还这么怜香惜玉呢。”

黄勇仍是冷冷的回道:“堂堂一个少侠,还逗人家一个小姑娘家,这哪是大侠所为!”说罢一手一个拿起桌上的两壶酒,看着这两个酒壶虽是雕刻精细雅淡,但最多不过装两斤酒,想起来刘风昨晚在许家镖局前院的那番痛饮,暗暗叹道:这一壶酒估计还不够他畅怀喝一口的……再看那两只酒杯,与酒壶本是一套,一般的精细雅淡,但却倒满都不及小半口酒,当下摇摇头,心道:不拿也罢。

黄勇来到牢门之旁,将其中一壶酒递给了刘风,刘风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也不客套,直接就接了过来。

两人持壶遥遥对了一下,都默契的就着壶口喝了一大口,刘风放下酒壶,叹道:“这酒虽是好酒,但到底没有我那结拜大哥的酒好啊。”

黄勇笑笑,回道:“这酒自然不能和醉仙楼的好酒比了。”

提起结拜大哥笑天近,刘风突然灵光一闪,顿悟道:“我明白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又不对我严刑逼供了。”

黄勇不禁问道:“哦?是为何呢?”

“是为了抓我的结拜大哥盗侠笑天近!”刘风答道,“你们知道,我那个结拜大哥一定会来救我的,而你们也知道,即使再对我严刑逼供,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所以不如就将我囚在这密室之中,什么事都不用对我做,就等着我大哥上钩就行了。”

黄勇“呵呵”一笑,说道:“刘少侠果然聪慧过人。”

刘风汗颜,回道:“黄将军就不要讽刺我了,绕一大圈我才反应过来还叫什么聪慧过人,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既是为了引我大哥上当,为什么这边看似都没有守卫呢?”

黄勇原本也只是客套一说,但听刘风言语坦荡,直言不讳,倒也多了几分豪情相惜之意,于是回道:“你师父许忠当初在保护西域琉璃杯的时候曾经用过一个精彩的计策——空野之计,你可曾听过?”

刘风点头称是,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再前院之中,但在事先安排布置之时听起师父许忠讲过此计。

“那便是了,此次便是效仿此计。”黄勇说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刘风便随即领悟道:“所以这边看似守卫松懈,但你们在暗处另有埋伏,是吗?”

“呵呵,这里若是守卫重重又怎么能请君入瓮呢?”黄勇笑道。

刘风也是一笑,恍然道:“难怪小王爷会派你来镇守着这边,以你的武功拖得我大哥一时半刻是没有问题的。”

提及此事,黄勇一阵沉默,灌了一口酒,说道:“说起武功,刘兄弟,我看你枪法招式新奇,而且气势不凡,虽然你的内力没你师父深厚,但这枪法精妙却远远超过你师父。敢问刘兄弟,这套是什么枪法?又师从何处?”

刘风闻言心中一阵打鼓,若这“赤龙枪法”现世,自己必将不得安宁,于是便说道:“这只是我家的家传棍法罢了,没什么名号。”

“棍法?”黄勇奇道。

刘风料到他必然会有如此反应,说道:“嗯,当年父亲传于我的的确是棍法,我也是在几天之前才发现这套棍法用枪使来似乎更加顺手。”

“哦?”黄勇一脸疑惑,仔细回想昨日与刘风交手,的确很多招式出的既怪异又精妙,出乎意料,如今回想起来的确有几分棍法的味道,便说道:“刘兄弟所使武功,多以刺点横挑,应是枪法无疑,只是不知你祖上为何要将枪法当做棍法传下来?我看刘兄弟这套枪法精妙凌厉,只是内力稍逊,来日若有大成,或可堪比当年吕布的‘弑鬼神功’和赵云的‘赤龙枪法’。”

刘风笑而不语,只是喝着酒,自己学的本来就是只有招式没有内力的半吊子“赤龙枪法”,又怎能与吕布、赵云相提并论。

再说,赵云和“赤龙枪法”江湖上尚有流言传闻,而吕布和他的“弑鬼神”早已风华绝代,当世无人见过,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又怎来相提并论?

黄勇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盗侠前辈是你的结拜大哥,他年事较长,见识丰富,他可曾说过你的武功来历?”

刘风心神一惊,没想到这个黄勇竟会有如此一问,只得喃喃回道:“他也只是说我的武功必有来历而已。”

“连他都不清楚吗?”黄勇闻言微微叹道,

刘风不想多说,便扯开话题,道:“对了,黄将军,你我身份对立,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么多呢?”

黄勇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尴尬一笑,说道:“或许是兴致所致吧。”说罢,也不多说,便大口喝起酒来。

刘风见他如此表情,便知他言不由衷,但细想自己就“赤龙枪法”一事又何尝不是言不由衷,当下也不追问,只是陪着黄勇也是大口的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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