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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出发

临海的绝壁上,一黑一白两匹魔驹并鞍而立,乌里夫身披深红色铠甲骑乘在黑**驹的上,而坐在白**驹上的人全身都隐藏在斗篷中,看不出样貌和年龄,相比身边高大威武的骑士,他的身形显得有些瘦小。

“大人,您真的决定去波特里亚吗?”乌里夫恭谨的问道。

“恩,亚历山大那小子跟我约好了,一定要让我看到他创造的最伟大的王国。”斗篷中的人声音很年轻,却又透着一丝沧桑。他微微抬起头,凝视着夜空中轮廓分明的双子月,宽大的兜帽下是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只是有些大病初愈般的苍白,少见的漆黑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愉快和。。。缅怀。

“既然您决定了,我立刻发出魔法传书通知亚历山大十四,让那只狐狸来见您。”说到亚历山大十四世这位主大陆三大国之一波特里亚王国的君王时,乌里夫语气中并没有多少尊敬和客气,尽管他统领的月色军团连同属地月色公国名义上都属于波特里亚王国,但也仅仅是名义上。

“哦?看来你跟他还有些渊源。”听到乌里夫将一个国王称为狐狸,年轻人有些惊奇。

“恩,约瑟芬那家伙跟我同年,他还在做王子的时候曾经到月色军团来历练过一段时间。”乌里夫一脸愤慨,“满肚子坏水,只知道偷懒的懦夫、混蛋。”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就当做散步。”年轻人笑着摇头,没有深问乌里夫和波特里亚王国现任国王之间的过去,他也明白,一个国王和一个军团主将性格必然大相径庭,“另外,别老是大人大人的,叫我白羽或者老白都行”。

“不行!没人能这么叫您!任何一个国王都只有仰视您的资格,您没必要纡尊降贵去见他们。”中年骑士一脸严肃的说。

“乌里夫,你跟萨斯科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连脾气都一模一样,简直就像。。。”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白羽还没说完,乌里夫就抢先把他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这是您对我们沃尔夫家族最高的赞誉。”

白羽被弄的哭笑不得,心里却感到阵阵温暖,过去萨斯科也一直是这样一丝不苟的说话,但又有一丝失落。物仍是,人已非,对他来说这感觉并不陌生,却总也不能习惯。

“好吧好吧,随你了,但不用亚历山大十。。。十几世来着?”他并不认识乌里夫刚刚提过的亚历山大十四世,认识的是过去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人。

“是十四世,大人。”

“想不到那小子都传到十四代了,”白羽愉快的说着,“不用他来了,你派几个人帮我带路就行。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如今波特里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认不认得路,”见他还想反对,白羽干脆拍板,“我还不至于沦落到需要保姆的程度吧?就这么定了。”说完就拉转缰绳,率先离开。

等到一切就绪准备出发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正午了。

这期间乌里夫完全充当了一个合格的侍从,时刻跟在白羽身边,军务都交给自己的副官处理,对白羽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现在主大陆的局势是三大人类王国并立,分别是东北方的波特里亚王国,西北方的豪森帝国,东南方的美索利亚共和国,以及位处三大王国中间作为缓冲地带的佣兵公国和金盾商业联盟,西南方是精灵领地夜幕森林和矮人聚集地黑铁山脉。除了三大王国所在的主大陆之外,与主大陆西方隔海相望的次大陆上也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公国,这些公国实力不强,一些附属于三大公国,一些则保持着中立。

和其他公国相比起来,月色公国显得很特殊。

月色公国是唯一一个不用向宗主国进贡、质子,也不用派一兵一卒参与宗主国与其他国家战争的附属国,尽管月色公国有着泛大陆上最精锐军团,却不时向名义上的宗主国索要军资,即使是波特里亚历史上最昏庸的国王也一定会照办。

月色公国作为一个军事公国,地处泛大陆最北端,据守着主大陆北方唯一与极北之地相通的港口,抵御极北之地元素生物的入侵。可以说月色公国守护着泛大陆与极北之地之间的门户。它既不扩张,也不干涉他国内政,由沃尔夫家族率领着月色军团世世代代镇守于此,地位超然。不管大陆上如何动乱,也绝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这里。当然,关于月色公国的一切,白羽比谁都清楚,他想要了解的是大陆上的局势,但月色公国的注意力主要都放在更北方,就算是沃尔夫家当家人,乌里夫对现在大陆上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看着城门外全副武装的骑兵,白羽不禁翻起白眼。

整整两千名月色骑兵,这哪里是带路的随从,打一场突击战都绰绰有余了。

“乌里夫,赶紧把人给我撤了,带这么多人做什么?想跟波特里亚开战?”白羽明白乌里夫的想法,但他只想悄悄的去到波特里亚王都,带几个人便装出行就够了。真要带着一个中队的月色骑兵还不给闹得人心惶惶。

“不用担心,大人,这些人名义上是护送犬子和小女去王都游学,消息已经散出去了,没人知道您的存在,就连约瑟芬也不知道您复苏的事情。我写了封信交给奇蒂拉,让她当面交给约瑟芬,”说到这里乌里夫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除了我们沃尔夫家和一些王室,居然没有人知道您,这真是。。。”

“是我要求的,我可不想人人都把我当怪物看。”白羽自嘲的笑了笑。

“李维,奇蒂拉!”乌里夫大喝一声,两名骑士从领头的骑兵中跃马而下,快步走到乌里夫面前,正是之前校场上与乌里夫对战的两人。

“记住,好好护卫大人,不得有半点差池。一路上我都打点好了,你们走大路就能得到补给。到了王都之后,骑兵中队就会返回,你们两个就留在王都陪护大人,”乌里夫板着脸训斥道,就像训斥部下一样,事实上他们二人也的确在月色军团中任职,“到了王都不要生事,多听,多看,多学,不得对大人无礼,大人的话就是命令,听到了吗?!”

“是,将军。”金发碧眼的奇蒂拉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回答。

“安啦,老爹~”李维则是嬉皮笑脸的说着。

“少给我丢人现眼!”乌里夫举起手中的马鞭作势欲打,李维马上敏捷的跳开老远,还贼头贼脑的打量着白羽。其实乌里夫很满意自己这个儿子,放不下的反而是自己的女儿。绝不是重男轻女,李维看似嘻嘻哈哈靠不住,但头脑灵活,该狠的时候也绝不手软。而奇蒂拉很像年轻时的自己,有些冲动,又有些死板,在月色军团还好,但是在纷繁复杂的大陆上肯定要吃亏。

其实奇蒂拉并不愿意离开月色公国。相比弟弟李维,她更像父亲乌里夫,标准的沃尔夫家人,标准的月色军团战士。最近元素生物的攻击越来越频繁,虽然都小规模的登陆战,但她不想在这时候离开。他们之前也从未听乌里夫提起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大人,为了他乌里夫几天都没到过军营,军务也不管。这让她很有些不满,堂堂军团主将怎能如此儿戏。奇蒂拉崇拜的跟父亲一样挺拔雄壮的战士,而白羽面白俊秀,长的像个精灵,比孔武有力的乌里夫瘦小得多,即使跟李维也要比他强壮,仅仅比自己高一些。在她的概念里这样的男人大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初次见面的时候奇蒂拉就用精神力扫视了一下,在他身上却感应不到任何元素的波动,更不要说斗气或者魔法,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这愈发让她肯定对白羽的猜想。

李维则明显是好奇心过剩的类型,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白羽。能让作为大剑师的父亲如此低姿态对待,肯定不是简单人物。虽然他也有跟奇蒂拉同样的疑问,好几次想主动找白羽搭话,但都被乌里夫给瞪开了。

转过身,乌里夫又对白羽恭敬的说:“大人请上马,这里没有马车,还请您将就。”

“呵呵,军中无轿,我知道的。”白羽摆摆手,在月色军团除了运输物资用的货车,不要说轿子,就连马车都没有,这规矩他再清楚不过,“那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

“将军,现在战事频繁,我认为现在根本不是游学的时候,”奇蒂拉实在看不过去父亲低声下气的态度,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突然大声提出异议,“带上几名护卫,这位。。。大人完全可以自己去王都”。

“注意你的言行,奇蒂拉队长!这是命令!”乌里夫大喝一声。

“没关系,”白羽挥挥手,脸上带着些笑意,“她这性子倒是像足了野丫头琴娜。”

一时间奇蒂拉和李维都没反应过来,琴娜?

他们知道的叫琴娜的只有一个人,琴娜.瓦尔基里。

萨斯科.沃尔夫的妻子,月色军团创始人之一,赫赫有名的大剑师。

确认了白羽口中的琴娜与他们所知的是同一人后,奇蒂拉握住身后巨剑的剑柄。

“收回你的话,没人有敢在沃尔夫家人面前直呼高祖母的名讳。”柳眉倒竖,眼中充满怒火的奇蒂拉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不是乌里夫在场,她肯定已经朝白羽挥出背后的巨剑。

“放肆!”乌里夫是真的生气了。

“哈哈哈。。。”白羽丝毫没有感到不愉快,反而大笑起来。

“好吧,我收回我对野丫头,呃,琴娜大人的不敬,”说着又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了愉悦和揶揄,拍拍脸色铁青的乌里夫,转身跨上一匹魔驹。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又转过脸笑着对仍然执拗的奇蒂拉说,“路程很长,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奇蒂拉队长。”

。。。。。。

月色公国到波特里亚王国王都狮心城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加上是正午时分出行,所以头一天行军只是徐徐而行,走了不到四十公里。天色刚刚转暗就在一条河边停下来扎营。

刚停下来,奇蒂拉就指挥骑兵中队安营扎寨。一个骑兵小队是四百人,五个小队为一个中队,五个中队为一个大队。她和李维都是靠军功晋升小队长。第一次担任中队指挥官的奇蒂拉显得有些拘谨,虽然只是到王都这段路上临时中队长,但还是一丝不苟的安排着军务。

反倒是李维显得很清闲,抱着两个简易军帐和工具兴冲冲的朝白羽走来。这次出行,他索性连小队长都不做了,所有担子都甩给他姐姐,自己安逸的给白羽当护卫。

“大人,我来给您扎帐。”李维笑嘻嘻的撑开帐篷。出发时的小摩擦并没有让他对白羽产生恶感,反而更加有兴趣。

白羽也来搭手,两人刚开始忙活,就听到奇蒂拉清脆响亮的声音。

“李维!我就知道你躲在这偷懒!”一身戎装的奇蒂拉很有气势,“赶紧去整理好自己的内务!”她身材就很高挑,走起路来金色长发在身后有节奏的上下摆动,显得格外有神采。

“谁说我偷懒了!这不正给大人支帐篷么!”李维急忙叫道,他不怕乌里夫,倒是对这个姐姐有些头疼。乌里夫很严厉也很稳重,奇蒂拉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跟她讲道理的后果就是一把巨剑拍过来。

白羽听到“支帐篷”这三个字不由得一阵恶寒,赶紧给李维辩护,“他在帮我扎帐呢,很勤奋的小伙子。”

李维却是得了便宜马上卖乖,“听到没,大人都这么说了,你就一边忙你的去吧,不要忘了老爹的话。”临行前乌里夫再三叮嘱一切都要听白羽的安排,哪怕是叫他们去死,也得照做不误。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赶紧弄好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奇蒂拉脸色刷的一下变黑,狠狠瞪了白羽一眼。

“今晚我就在大人旁边扎帐,有事明天说。”李维太熟悉这眼神了,每当奇蒂拉有事跟他说,就意味着一顿狠抽。李维哪里会傻得自己去挨揍。有了白羽这张挡箭牌,能用就要用上,说完还使劲朝白羽眨眼。

“不妨事,他正好陪我聊聊天。”白羽当然明白李维的意思,既然开了头,索性就帮他到底。“快开饭了吧,李维去拿些食材和铁钎来,我来做晚饭。”

“没问题。”既然白羽发话,手里活也干完的李维立马跑开去准备了。

说着白羽就挽起袖子在河边找起干草。进入秋季,岸边干枯的芦苇不少。

“你的军务也忙完了吧,帮我找些柴火。”白羽半开着玩笑,“还是说你连一顿饭也不愿意跟我吃?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说的。”

奇蒂拉话都不想跟他说,更别提一起吃饭。可白羽把乌里夫都搬出来了,只能攥紧拳头照他的话去做。

不一会李维拿着东西回来,白羽刚刚点燃干草。

食材不多,只有豆饼肉肠和一些简单的调料,平时行军作战只带这些。豆饼人和魔驹都可以吃,再加上风干的肉肠,生吃即可,所以从不带锅具。

白羽熟练的把豆饼和肉肠串在铁钎上。

“大人,您是不是经常做饭?”看着白羽兴趣盎然的处理着食材,李维坐下跟他闲聊起来。

“恩,我喜欢四处走动,只能自己动手。”

“哦?大人您是。。。?”身上没有丝毫元素波动,李维一直猜不透他的职业。

“我是个吟游诗人,也是半个厨子。”

“我看你就是个神棍。”回来的奇蒂拉气呼呼的把枯草和干柴丢在地上。

白羽也不介意,拿着串好的豆薯和肉肠开始烤起来。

“大人是吟游诗人,肯定知道些有意思的秘闻,能说说吗?”李维在试探他。要做一个吟游诗人并不简单,除了口才和表演能力,还必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然是无法在大陆上行走。

“知道一些吧,”白羽专注的翻动手上的食物,漫不经心的说着,“你们知道萨斯科。。。英勇的萨斯科.沃尔夫大人最怕的两件事么?”

李维的好奇心立刻上钩,奇蒂拉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传说中萨斯科.沃尔夫勇猛果敢,战场上无人能挡,带领亲手创建的月色军团将入侵大陆的元素生物赶回极北之地。但从没听说过萨斯科也有害怕的东西。

“你们肯定想象不到,勇猛无敌的萨斯科.沃尔夫也有害怕的事情,”好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白羽抑制不住笑起来,“一个是柯察金的魔法,这个你们同意吧。”

李维想了一下点点头,奇蒂拉也转过来看着白羽,不承认也没否认。

柯察金是萨斯科同时代著名的水系魔导师,也是萨斯科的亲密战友之一。萨斯科的月色斗气是火属性为主,同时附加一定风属性的复合型斗气。两人对练的时候萨斯科总是吃亏,开始萨斯科还想找回场子,结果几次之后就彻底熄了火,水平相当但属性上的克制让萨斯科每次都给淋个透心凉,然后就再也不找柯察金决斗了。

“另一个呢?”李维忍不住问。

“另一个就是瓦尔基里家女人的料理。”白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这下连李维都愣住了,奇蒂拉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随即李维夸张的抱着肚子在地上大笑起来,奇蒂拉也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的想要辩解,但张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样子十分尴尬。

瓦尔基里家族是有名的大剑师家族,曾经出过数位大剑师。琴娜.瓦尔基里就是其中之一,一个漂亮但脾气火爆又粗线条的女人。瓦尔基里家盛产高阶位剑士的同时,也盛产不会料理的女人。只要进入厨房,必定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萨斯科.沃尔夫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你们笑够了没有!”红到脖子根的奇蒂拉怒喝起来。不止李维在笑,周围也传来许多低笑声。附近驻扎着许多战士,不想听也听得到。突然间冒出这么一条趣闻,不笑才怪了。

“你。。。我。。。”李维已经笑抽了,半天都没平复下来。

“奇蒂拉,你该不会也。。。?”白羽小声的问,瓦尔基里家女人的料理实在让他记忆犹新。

奇蒂拉红着脸转过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扑上去痛殴他一顿。

“真是可怕的遗传啊,大人,您不知道有次。。。”难得落井下石的机会,李维正要发难,就听到奇蒂拉冷冰冰的说话。

“你要是敢说出来,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李维赶紧闭上嘴,真说出来奇蒂拉肯定得当场发飙。偷偷向白羽使个眼色,不用猜也知道意思是等奇蒂拉走了再告诉他。奇蒂拉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周围的人知道了,说不定现在整个营地都知道了。与其去面对部下,还不如呆在这里。

白羽又讲了许多萨斯科.沃尔夫的逸闻趣事,气氛缓和不少,奇蒂拉偶尔也会跟着笑起来。

烧肉肠的香味飘散出来,白羽撒上调料又翻烤了一阵,拿起一串肉肠尝了一口,露出满意的表情,将烤好的食物递给奇蒂拉。毕竟是二十岁的女孩,先前的一些不愉快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李维也不客气,自己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味道如何?”

“大人的手艺没的说,这些难吃的干粮烘烤一下,味道好多了。”

“别叫大人了,你父亲就是太严肃,我比你们大‘一点’,叫我老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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