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绛衣飘飘摇摇,慌不择路逃出十几里方才歇了一口气,担心的回头看看,见凌炎没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就近择了条小路,一路上芳草鲜美,虫鸣莺啼,到底还是少女的心境,顺手采了整把斑斓的野花,揣在怀里,眼睛也不闲着,东瞅瞅,西看看,一双秋水眸波光粼粼。待走了一会儿,却见一方断壁,上书三个大字“梵音教”金光熠熠,灼灼逼人。
料想是到了梵音教入口处,正想打道回府,忽地一声悠长的钟磬声远远飘来,空山梵呗,回荡不息。想这梵音教怎么有了佛音,很是好奇。
微微沉吟方许,一袭绛衣翩翩飘出了梵音教。
眼看是越走越远,满目苍翠逼人的参天古木,幽幽山泉涓涓的流淌,花香四溢,美不胜收,不愧是蛮荒之地,到处都是一片葱葱郁郁,飞禽猛兽毒虫出入遍地。
悠悠的,钟磬又鸣了三下,仿佛是为她指明方向,空谷回响。魑魅环顾周山,一抬头,瞥见那岩石峭壁上竟有一座小小的寺庙,飞檐倚壁,决然独立,隐隐有祥瑞闪现,七彩旖旎。
她轻轻一挑眉,面露浅笑,身形已腾空而起,足轻点石壁,借力再次腾空,翩跹若蝶,好轻功!几个辗转,一袭绛衣轻盈的栖落在寺庙门前,银环朱漆大门虚掩着,隐隐有诵经声传出,也不知是何得道高人在此静修。不容多想,她着手推开大门,莲步轻移。
只见那庭院里修竹绣菊,素莲清兰,雅致素净。禅房中诵经声忽地中止了,四周一片寂寂,唯听得鸟鸣婉转,虫鸣嘤嘤。
“施主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小坐?”沉稳的声音从禅房中传出。
魑魅扬眉一笑,水袖一挥,陡时一阵风起,哗的一声吹开了那梨木门。一位老僧结痂跌坐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身披袈裟,双目微冥,面色坦然:“施主怎生如此无礼?”
“好你个老秃驴,还和我玩什么玄虚!”魑魅佯装嗔怒的走入屋室,伸手便打,却见蒲团自动挪动了半寸,正好让她劈下的掌扑了个空。
“施主,别来无恙啊。”老僧静静的开口。
“无恙你个头啊!”魑魅也不客气,在桌边坐下,随手捻起盘子里的花生,剥开,塞了几粒,咕咚一声咽了下去,抹了抹嘴,扭头看他,“喂,老秃驴,看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嘛!有吃有喝,有花有佛,怎么,是想要涅槃于此啦?”
“唉~~~”他无奈的摇头,睁开眼睛,目光淡如水,“看来魑魅你还是没什么变化,罔老衲我还费尽心机,想渡你出万千苦海。可悲啊,可悲。”
“行了吧你,我才不要出家当尼姑呢!我要是出了家,那些个王公子,李少爷的还不哭死?不过说来,我的媚术又长进不少,你要不要试试?”言罢,一阵咯咯笑,花枝乱颤。
“作孽啊作孽啊……唉……”老僧捻珠诵经,禅音袅袅。
看着他,魑魅心下又是一阵淡笑,眼神却是一阵茫然,这老僧法号“空禅”,道行高深莫测,当年她还是行尸走肉般的发降时无意中遇上了他,他怜悯自己,说是前缘未尽,施法帮她找回了意识,使她反噬成功。没想到,会在这儿重新遇见,不是偶然,难道是命运不可摆脱的必然?
她也不知道,这一生的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是有一副可以依凭的躯壳,茕茕独立,与清冷的夜共舞,茫茫然看庭前花开花落,轮回不息,缘来缘去,为着这未知的使命,而活。
“魔将出世,黑夜将降。轮回啊轮回啊。”他忽地开口,声音沧桑,仿佛从远古传来,“魑魅,不瞒你说,老衲气数将尽,生平唯有一愿,望你能协助完成。”
“呀!你别吓我的啊!法师道行颇高,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不会是……”话锋一转,邪邪的坏笑着,压低声音道,“男女之事吧?”
“胡闹!”空禅肃然拿眼瞪她。
“嘻嘻嘻嘻~~~开个玩笑嘛,别生气啊。”可能是因为他给了自己新生,所以尽管他只是个和尚,却总是有一种孩童般的依恋,说起话来也更无拘束。
“说来,你刚才说的什么魔将出世又是什么东西?喂,别卖关子了!”好奇又涌上心头。
“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
“你这老秃驴!”狠狠白他一眼,暗骂,“死了活该!”
空禅无奈的摇头,那眼神,却是穿越千年的沧桑。
“魑魅,你回去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眼眸又闭上了,手中的念珠缓缓转动,默默诵经,一时梵音袅袅。
“切,又来了,装什么深沉嘛!”魑魅双手环抱于胸前,撇了撇嘴。看他是入定了,也不好打搅,便掩门离去。
眼看天色渐晚,方觉饥肠辘辘,足下不犹加快脚步,转瞬间,没入了葳蕤密林。几番来去辗转,又到了梵音教入口处。忽地想起那老僧的话,“魔将出世,黑夜将降。”心中莫名的一沉,兀自笑笑,是多虑了吧,那老秃驴,不知又在摆什么乌龙,不过就算是什么魔出世也和她无关,无所谓。
心念至此,她淡然一笑,却忽地听见“咕”的一声响,肚子饿得慌,一阵大窘,想着那热腾腾的佳肴,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瞬时来了动力,一溜烟儿的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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