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十七年,陈天曜第一次带陈若溪和陈瑞奇兄弟俩上战场杀敌,那年陈瑞奇十三岁,陈若溪十四岁,兄弟俩初生之犊不畏虎,在父亲的运筹帷幄下,俩兄弟先后斩下大魏先锋樊化和副将夏侯的脑袋。第二天,兄弟俩奉主帅陈天曜的命令兵分两路,各领三千精兵,围攻大魏军营。陈天曜自己则领一万精兵从后方攻打魏国允城,只半天功夫,允城就攻陷了!这边陈若溪和陈瑞奇则大破敌军阵营,敌人望见两名少年将军威风凛凛各领一支军马冲过来厮杀,陈瑞奇声如巨雷,眼神凌厉,令人望而生畏,大喝一声!敌方人马吓到后退十步,接着陈瑞奇一阵狂杀,如斩乱麻一样,一刀就是一命。陈若溪却是神不知鬼不觉连杀敌军数十名,剑法快到看不见,一晃眼敌人就头身分家了!像鬼魅一样地可怕。陈若溪那双眼睛,深潭似地,安静深沉,像死神拿把镰刀在你面前,准备索取你命的阴森感觉。东西方向皆被陈氏兄弟佔据,敌军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厮杀,皆被陈氏兄弟斩于刀下,做了亡魂鬼。陈瑞奇杀到眼红,又对天狂啸了一声,狮子吼般,敌军皆震耳欲聋,还有胆子小的士兵因此惊吓得尿裤子的。狂风吹过陈若溪面上,陈若溪森然冷肃的神情,美少年的五官,一头长髮随风飘扬,恍若神祇,令人不敢直视。反观陈瑞奇就只是大将军的威风凛凛,只不过年纪尚轻,如勐狮尚未长成,假以时日此子必然长成将帅之类的人才;而陈若溪却有一种超然的气质,如半神半人,那种天神降临凡间的不协调感和光芒万丈感,隐隐然照耀着这一片沙场!他,非常耀眼!是的,此人只要一上战场,挥剑杀起敌人来,剑起敌落,在瞬间就像会发光一样,非常显眼!此人绝非泛泛之辈。那气度、那神情、那眼神,已经不是凡间的将军可以形容的词彙,此人是强敌,趁着他羽翼未丰之时,最好把他杀了,以免在将来成为大患,敌军将领严炎想。可惜我一人难敌他们二人,要是穆遥主帅在就好了!可惜,严炎可惜到心痛般,他深看了尚夏国两位少年将军,把他们的脸记在脑海,一声令下,弃营退兵。
那一战杀的大魏敌军闻风丧胆,陈氏兄弟回营报告战功。陈瑞奇高兴地说:「看来大魏军队也不过如此,士兵像稻草一样,我一刀就是一个!」
「那是因为这次带兵的不是穆遥。」陈天曜说。
「穆遥是谁?」陈瑞奇问。
「他是我一生的劲敌。」陈天曜眼神遥视,想起了他一生中的劲敌。
「他很厉害吗?武功有比爹强吗?」陈瑞奇问。
「他的武功和为父不相上下,但他谋略算计在为父之上。」
「下次若是那个穆遥带兵打来,请父亲命我为先锋,我要会会父亲的劲敌到底有多厉害。」陈瑞奇说。
「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总有一天可以打赢穆遥了吧?」陈瑞奇问。
陈天曜看了陈瑞奇一眼,不说话,心裡却在想『你一辈子也打不赢他的,此人足智多谋,若是正面跟他应战,就算有十个陈瑞奇,也照样被他歼灭了。』
「孩子,打战不是只有靠武力,最重要的是靠这裏。」父亲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脑。
「父亲说的是谋略对吧?」陈若溪此时突然说话。
陈天曜看了陈若溪一眼,这次却是看很久,陈天曜心中想着,『若是若溪的话….倒是挺值得拭目以待的。』『若溪的资质和潜力,胜于为父,若是若溪的话…..』陈天曜只想到这裡就中断心中的思绪。
「没错,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行军打战若是擅于谋略,便能以寡敌众,出奇制胜。」陈天曜说。
「孙子兵法父亲已经教过我们了,我也熟到能倒背如流了,兵法有什麽难的。」陈瑞奇说。
「难在学以致用。」
「可我们这次不是打赢了?」陈瑞奇不依不饶的说。
陈天曜却只是笑而不答。
陈天曜正起敛容严肃对陈氏兄弟道:「大魏虽然国土比尚夏国大,兵多将广,但是放眼天下,只要大魏不派穆遥领兵,在我眼裡,大魏根本无所畏惧。」
陈若溪听了,暗暗把穆遥这个名字记在心裡,心中很是喜悦,希望有一天能在战场遇上那个叫做穆遥的,他想知道,此人到底有多厉害?自己若和他相比,又如何?
「大魏皇帝李继,昏庸无能,宠幸奸臣贾培,贾培和穆遥有嫌隙,只要贾培当权,这穆遥是永远难上战场与我们为敌了,尚夏国就可以永保长治久安。」
此时陈若溪却问:「既然如此,何不设计除掉穆遥,以绝后患?」
「这穆遥可不是愚笨之人,他早已自请外放,去边疆屯田练军,明为外放,实为避祸。」
「孩儿倒是想和穆遥交手之后再除掉他。」陈若溪说。
「现在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机会,穆遥已交出兵权,自己只领着少数穆家军在禹县屯田,你可以去暗中探听消息,伺机而动,下手除之。」陈天曜对陈若溪说。
「我也要去!」陈瑞奇说。
「你去干什麽?这大魏国还未完全退兵,总要有人上场杀敌,为父打算让你做别的事,行刺穆遥的任务,就交给若溪好了。」
「末将领命。」陈若溪高兴地答应了。
「记住,你这次任务,主要是刺探穆遥的情形,不宜轻举妄动,非到必要不宜动手,只要带回有用的消息即可。」陈天曜还是担心历练尚轻的若溪会被穆遥杀了,只吩咐他刺探消息为主,刺杀穆遥的话,看情形再说吧!不是那麽非要。
「孩儿一定不辱父命。」
「需要多少兵马,你去和陈辉将军说一声,教他拨人给你。」
「是。」陈若溪高兴地去了。
大魏吃了败战之后,朝廷马上增派三万精兵前来围攻允城,誓必要讨回允城。陈若溪还没有时间去禹县刺探敌情。当晚寅时,大魏率领一支二千人的军队,趁夜突袭尚夏国军营。俩军厮杀在一起,一片溷乱,陈天曜临危不乱,和大魏将领打在一起,陈瑞奇则和大魏另一副将张铭对打,陈若溪只一回合就取大魏偏将夏方性命,只剩下陈瑞奇和张铭仍旧打得难分胜负。陈若溪一面杀散身旁的魏国士兵,一面走近前面观看弟弟的情形,知道时间久了弟弟终会取胜,也就不再关心他,一面往前狂杀,一面前进到父亲陈天曜附近。陈若溪看见和父亲对战的有二人,其中一人年纪较轻,却是二人中武功最高的。那名年轻的将领,陈若溪是今天第一次见过,年纪看起来只长他几岁而已,他竟然能和父亲对打那麽久,都没被父亲杀掉,他不简单呀!另一将领是上次对战过的严炎,他的武功尚可,不过还不放在我眼裡,更何况是父亲的眼裡呢?但两名勐将连续车轮战勐攻父亲,终究是以二敌一,时间久了陈天曜渐感不支。「我来!」陈若溪兴奋地加入战局,和那位年轻将领打在一起,双方只刚交手两三招,被对方凌厉深厚的招式震煞到,两人都忌惮对方功力高强。
『想不到尚夏国名将这麽多,眼前的少年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武功?』那名年轻将领在心中暗道。当即认真对战,招招扎实,年轻将领想要稳中求胜,陈若溪却是以快打快,逼的对方自乱阵脚,俩人打得难分难捨,恍若週遭没有别人,只剩下彼此在对杀。陈若溪使得一手好剑,少年将领却是使一把沉重的宝刀,每一招之中他的宝刀都能发出沉重的声音,那把刀想必很沉重吧!他这麽年轻,居然把这麽重的刀使得那麽灵巧?好似拿着纸做的刀那样轻盈似的?那得要多深厚的内力支撑才能做到?那麽扎实的打法,那般沉重的宝刀,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他招呼到,绝对重伤!陈若溪身子灵巧,招招都躲过少年将领的攻势,不知不觉两人打了五十回合,两人渐渐从营内打到营外,越打离军营越远,陈若溪一个凌空跳起,施展轻功跳到军营最近的一棵大树上面。
「哼!认输了?」这是少年将领第一次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那麽有自信,不可一世的感觉。
「谁说我认输了?」陈若溪说完,翩翩然从树上跳下来,一个前空翻,又翻到那名少年将领前面,不等陈若溪站稳,少年将领倒先偷袭起来,当即就是一刀!陈若溪闪避不及,右手被划出了一道伤口,好在伤口不深,陈若溪顾不得痛,马上挥剑刺去,一招海底捞月,直攻对手下盘,他早知道对方下盘没有自己那麽精湛,对方显是实战经验太少,武功招式虽然属于上乘武学,功力也有一定的深度,但陈若溪就是判断出此人一定身分尊贵,应该是那种练习有馀,实战经验却不足的将领?我倒可以针对这一点,直攻他的破绽,下盘处。当即陈若溪专攻对方下盘,很快地,对方开始只守不攻,越打越往后退,陈若溪一时佔上风,但却很难马上打败他,仍旧纠缠在一起,两人打的忘我,有种棋逢敌手的感觉,是的,对方是陈若溪第一次遇见能和他打这麽久同时打到几乎不分胜负的地步,对方的武功甚至在弟弟陈瑞奇之上,陈若溪平时和弟弟陈瑞奇切磋武艺,时间久了,往往都是陈若溪略胜一筹,弟弟陈瑞奇招式初时虎虎生风,但只要打超过三百招,声势就会走下坡,所以最后往往获胜的是陈若溪;而眼前的这人,却有种时间越久打得越有劲的错觉?对方是遇强则强的强敌?陈若溪想。
此时少年将领心中也暗暗吃惊,暗讚对方功力了得,对打就好像双人舞一样,打着打着,居然从对方招式之中,渐渐了解对方一样。陈若溪心中起了一种异样感觉,一种棋逢敌手的奇异之感?而不是敌人,一定要杀之而后快的感情?那名少年将军也和陈若溪有着相似的感觉,此时两人武器交缠在一起,一时谁也扯不开谁的武器,两人在此时用眼神互看了对方一眼,只一眼──双方都有一种印象深刻的感觉,像是遇见了命中的宿敌一般,只一眼就把对方记在心裡了。
「你是谁?」陈若溪声音偏冷问。
「你又是谁?」少年将领问,声音一样如同先前的不可一世。
在说话的当中,两人仍旧死命找空隙偷袭对方,此时的兵器已被抛弃在一旁,他们展开肉搏战,互相进招。俩人依然是以快打快,陈若溪专攻他下盘,转眼对方就位居下风,虽然对方下盘弱,可招式比陈若溪精深,陈若溪仍旧讨不到多少便宜。俩人又痴缠在一起,那种命终宿敌的奇异感觉感染了两人,他们好似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对手了?相互交手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了?此人究竟是谁?陈若溪内心深处竟然会感到微微兴奋?那样的厮杀,好熟悉的感觉,唤起了陈若溪体内战神的种子,一瞬间他急起出招,一招探囊取物,直攻对方破绽处,在同一时间离对方咽喉只一公分,陈若溪手掌凝聚真气,真气佈满的手掌,可以当剑一样削断敌人臂膀,那招探曩取物只差一公分就能要了对方性命,陈若溪一阵懊恼!怎麽差一公分呢?可惜!少年将领其实也使出家传绝学溷元掌,顺势化开陈若溪的招式,使陈若溪那一招后退了一公分。下一刻,变化突起!这次却是少年将领一招刁手,要取陈若溪眼睛。那一招几乎要了陈若溪一对招子,好加在陈若溪反射神经快过大脑判断,他一招倒转七星,连退了三四步,然后他又跳回树上了,便再也不下来。
「哼!」对方轻笑。「认输了?」
「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你看!」陈若溪说完指着军营方向,大魏前锋严炎正狼狈地负伤逃了出来。
「主帅,夏方和张铭都被杀了,士兵们死伤惨重,还是赶快撤退吧!」
少年将领一瞬间眉头骤紧,似是心有不甘,无奈只好下令撤兵。大魏军队训练有素,撤退也撤退的乾淨俐落,隐然有种阵法撤退的顺序,少年将领在撤退时,不自觉回头看了陈若溪一眼,一种你等着!咱们山水有相逢!恨恨的眼神。
大魏军队迅速地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