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柱双眼好不容易才聚焦到此人身上,此人一身粗麻布衣,略显宽大,脸上胡子拉扎,却掩不住那俊朗模样,双眼清澈有神,正温和的望着龙二柱。
“啊,是啊。”龙二柱木然答道,心下却暗自愤愤,恼他刚刚惊到自己。
“多谢,大叔可知这前面的睡龙岭可有一地名为绝尘谷?”
“绝尘谷?”
“正是。”
龙二柱一边拿旱烟杆挠着头,一边绞尽脑汁思索着这个名头,可脑瓜想疼了还是没个头绪,正要摇头,却看到那人眼中焦急的神色,心中一软,不由多说几句,“绝尘谷倒是没听过,不过往那山里头走,倒是有个山谷,我们这都叫它撅屁股谷。”
这人闻言,顿感失望,正要道谢离开,却忽然在那脑海中泛起一道灵光。
“撅屁股。。。。屁股是为臀,撅臀谷。。。。。绝尘谷。。。”
想到这,这人眼中精光闪烁,“必须去看看!”
诚挚的向龙二柱道谢之后,这人大步流星的向着龙二柱指明的方向赶去。
龙二柱一直看着那人消失在村道上,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回味昨晚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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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给这偏僻的龙尾巴村裹上一层银装。
银装素裹中,村子迎来了除夕,各家各户喜气洋洋的迎接新年,稍稍做了顿好的,一家人团坐在桌前,互道着喜气吉祥的话,一同期待着这瑞雪带来的丰年。
龙二柱吃完萝卜馅儿的饺子,正蹲在家门口抽着旱烟,看着自家孩子在雪中嬉耍,烟雾缭绕之中,龙二柱不禁又想着他的花花肠子。
“昨晚给张寡妇送的那点面皮不知道她舍不舍得吃,一个妇道人家,孤苦伶仃的,我实在于心不忍啊。。。”
“不过这婆娘,吃的不多,床上劲儿却足,弄的我最近半年老是腰酸腿疼的。。。”
不知怎的,龙二柱今儿忽然想起那天遇见的那人来。
“那个人进山有蛮久了,还不见出来,该不是死在山里了吧。。。
这大雪封山的,肯定是死在里面了。。。。。。
可惜了一张俊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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撅屁股谷中,也是绝尘谷中,一片雪白耀眼的世界中,却有一抹骄傲的黑色傲然耸立。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块天然纯黑的石壁。石壁光滑异常,可视人影,在这雪的世界中,片雪不沾,傲气恣意。
光滑的石壁之上,却刻有两个斗大的字,刻痕深邃锐利,字体铁画银钩,是为:
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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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时间一天天流逝。
冬去春来,春天的气息降临大地,积雪消融,草长莺飞,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绝尘谷中,春天的脚步来的稍显慢些,外面皆是一片绿色的海洋,这还只是点点绿意如星星点缀,白雪,依然执拗的依附在大地的胸怀。
石壁前,不知哪家顽皮的孩童在此堆了一个雪人,憨头憨脑的,甚是可爱。
不过在春风的侵袭之下,雪人的肩膀处融出一个空洞,露出了里面的一层麻布,很是诡异。渐渐的,越来越多地方露出这种麻布衣料。
这天,与往常一样平凡,可石壁前的雪人,今天却不同寻常。
雪人身上的雪粒簌簌滚落,最后,大块的雪块崩落,雪人下面,赫然是一个身着麻衣的人影。
此人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双眼中迸射出如剑般锋利的神光。
如同一柄利剑出鞘,他缓缓站起,一股无形剑气轰然冲出,直冲天际。
此人轻轻闭上双眼,一身浩然剑气顿时消弭于无形,当他再睁开眼睛,眼中神色却是温婉如玉,恰似一个邻家公子。
要不是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锐意,若有人旁观,怕只以为刚刚那冲天气势只是虚幻。
此人正是张伟。
那日在洞穴之中,白猴再次离开之后,约摸半个时辰,张伟悠然转醒,自然而然,仿佛是和衣而睡,被寒意冻醒一般。
张伟醒来,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胸口,他惊讶的发现,胸口的那圆木正好好的呆在他那空洞之中,仿佛从来不曾挪过窝。张伟继而四下打量,发现石洞之中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好像那百兽围坐,怪异眼球,都只是一场梦。
对于此种状况,张伟并没去费神思考,追根究底。自从胸前无缘无故的出现一个空洞,他就隐隐有种感觉,自己的命运仿佛被一种不可捉摸的东西所左右。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摆脱这种命运之前,他只能随着命运划定好的轨迹亦步亦趋,艰难前行。
其实他早就发现,那个空洞给自身带来的改变,但是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甚至惊世骇俗的改变,他都默然接受。
自空洞出现,他的身体,既不需要进食,也没有脉搏,更没有痛觉。
仿佛成了千年僵尸。
梦神机师尊曾今说过,存在即合理。只要自己活着,就够了。
相比于自己身上背负的那些东西,这些都无所谓。
甚至,张伟偶尔会有这样的念头:是不是上天有意让自己化身恶鬼,去寻那血海深仇。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拼命修来的修为随之消失。
离开洞穴,张伟寻至记忆中那白猴所居住的洞穴,但苦等三天,根本不见白猴,仿佛它从未出现过,无奈,张伟只得辗转走出那片山区,历尽千辛,耗时两月有余,最后来到龙尾巴村,终于寻到了绝尘谷。
绝尘谷中并无心,只有无心石壁。
站在无心石壁前,张伟只觉一股磅礴剑气扑面而来。张伟方才知晓,罗苍师傅那一身无心剑术的来源,定是参悟自这无心石壁。
在石壁前盘膝静坐半天,张伟发现,如果盯着那无心二字,顿时能感到一股无上剑意,当参透领悟这剑意之时,那石壁的剑气会汇聚到自身,慢慢存纳于四肢百骸。
这种剑气,虽然没有呼风唤雨那种调动天地元气的奇妙神通,但是使出来,却能削铁如泥!而且不像真气,需存在丹田之内,以心窍调动。
这简直就是为张伟这种怪胎量身定做。
张伟这下如获至宝,毫不犹犹豫的在石壁前静坐参悟,一坐就是三月,由寒冬坐到开春。
虽然张伟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张伟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虽不知眼球夺心那一幕是真是假,但是以后再度碰上这样的情景,自己毫无能力,即使有心在,也无力去夺,岂不是遗恨万年。
所以,这石壁的剑气,将会是自己最大的倚仗!
轻舒一口气,张伟深深的向那石壁鞠上一躬。一是感激石壁的雪中送炭,二是为下落不明的罗苍,如没有他冥冥之中的指引,他无法来到这里。
其实张伟不知,他之所以能参悟石壁上的剑意,吸收剑气,罗苍功不可没,假若没有罗苍那些天倾囊相授无心剑术,他即使来到这石壁前,也无法引得石壁共鸣,获得剑意传承,剑气藏身。
张伟更不知的是,这块石壁,其字,其意,是很久以前,一个修为通天的前辈,倾其一生的剑术修为,凝化而成。
离开绝尘谷,再次经过龙尾巴村时,张伟又见到了龙二柱,他依然蹲在墙根脚下抽着旱烟,不过,他见到张伟,却惊的一声怪叫,落荒而逃。
张伟莫名其妙,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心想:自己实在是在出谷之前,收拾了一番,三个月长的胡子也刮了,脸也洗的干干净净,怎么这人如此惧怕自己。
殊不知,龙二柱是惊他死而复生了。。。。
离开龙尾巴村,张伟健步如飞的走在山道上,他准备从最近的官道,搭乘马车前往定龙城。
定龙城乃青羊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天下所有的奇闻异事,上至皇帝昨晚临幸了哪个妃子,甚至用了什么姿势,下至极南的沼泽地里出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奇兽,都能打听到,天下所有的三教九流,上至文武百官,富豪商贾,下至无赖乞丐,盗贼杀手,都能见到,天下所有的种族、商品,就算西漠蛇女,东海鲛珠,北荒雪莲,南沼赤参,都能看到。
去定龙城,说不定能收获一些有用的信息。
走在半山腰上,山脚下的官道清晰可见,张伟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张伟放缓了脚步,手慢慢的摸向怀中的巨基剑。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张伟机警的扫视四周,这虽是山道,却视野开阔,所见之处,连个人影都没,至于能够藏人的遮掩之物,唯有前方数十米处,路边的一蓬一人多高的茅草丛。
张伟知道,前方可能发生过什么,但是他现在并不想卷入一些与己无关的是非之中。
因为他时间真的不多。
掐指算来,他的一年之期,已经过半。而他的心在哪,依然毫无头绪。
持剑在手,张伟小心翼翼的侧身面对,慢慢的走过了茅草丛,在通过茅草丛之时,他能闻到,血腥味在这,最为浓烈。
通过一段距离后,张伟正欲转身迅速离去,忽然,一副画面闪过脑海。
画面仅仅一瞬,却让张伟双目血红,浑身颤抖。
一咬牙,张伟又回到了茅草丛前。
一咬牙,他猫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