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个昨天领陈誉二人过去吴管家那的外门弟子来到门前,将两包小小的碎银包交给二人,摇头道:“你们真是好运,要知道每一次新人过来,都不会这么快领到俸禄的,今年真是怪了!”
陈誉问道:“其他新人都领到了吗?”
“是啊,竟然全部领到了,所以才奇怪!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那弟子不解的嘟哝着离开。
等那人走后,高大山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厉害,竟然真的逼了吴管家乖乖听话!”
陈誉笑道:“他这种人肯定会记仇的,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因为在他看来你和我是一起的,恐怕要连累你了。”
“这是什么话,昨天那种情况,我就差当场骂他了!这种人我最看不惯,有什么招就等他使出来!”高大山拍拍胸口,激动道。
听他这样说,陈誉点点头,不再说话。
等稍后挑水的时候陈誉特意问了一下那个负责的弟子,是不是所有的新弟子都被调走了,那人想了想,点头应是,听说除了你们俩之外的新人都调到砍柴那边去了。陈誉便放下心来,看样子吴管家真的被唬住了。不过如果他不识相,陈誉却是真的会找那况大总管的。
两人预想中那吴管家的报复却还没有到来,依然是同样的任务,同样的日子。虽然两人还留在这里干着重活,但一个纯朴无忧,一个豁达充实,倒也自得其乐。
如此又过了几天,眼看着吴管家所说的那个内门造访的日子快要来临了。
陈誉明显的感觉周围的气氛有所变化。那些负责清洁的外门弟子之前一天一次的扫地洒水,现在已经是一天几次了,而且增加了人手,过后还有专门来检查验收的。同时,原来一些破旧的房屋也有专门的外门弟子过来修葺,更换一新,然后还贴上一些装点门面的饰物。就连他们二人所住的堪称外门中最破的茅草房,也被更换了门板,修补了屋顶,然后外墙再钉上一层薄薄的木板,看上去崭新了不少。
中午休息时间还有个人专门跑过来吩咐,如果有人问起生活状况如何,请务必好言回答,不要给外门弟子抹黑,不然可能影响到大家以后每月的俸禄云云。
这种阵势两人确实没有遇见过,不过也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内门对外门管理状况的一种考察,将直接影响到对外门评价,所以上面的管理人员才这么紧张。
气氛在吴管家某天召集所有外门弟子开会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地点在管理处前面那个大广场。
中午时分,吴管家破例给每人都发了一个松软的馒头,脸上带着难得的微笑。
陈誉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同门,这些人站在那里,都快把广场站满了,怎么说都得几百号人吧?
不过外门部门众多,许多分工极细,比如这两天专门用于清扫和修葺的都有好几个人,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何人数众多了。
吴管家等人都齐了,对着呈扇形的人群喊道:“大家都知道了,后天就是内门造访的日子了。内务和外务的负责人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
高大山在陈誉旁边嘀咕道:“怎么没人跟我们说?”
陈誉暗道:现在最紧张的应该就是这吴管家了。
上面的讲话还在继续:“……这两天,说不定就是今天或者明天的某一时间,会有内门弟子前来参观我们外门,希望大家要好好配合,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大家心中要有数。不然,要是影响了当月的俸禄就不好了。有故意捣乱的,污蔑上司的,我也绝不姑息!”最后一句话吴管家伸长了脖子,像只公鸡一样伸直脖子狠狠的嚎起来。他的眼光似乎还有意无意的朝陈誉二人的方向扫了过来,说完了嘴角挂起似有似无的冷笑。
“他好像在看着我们。”高大山又嘟哝道。
“放心吧,大山,他一定会等到内门造访之后才会对付我们的。”陈誉微笑道:
“这几天我们可以继续过安稳日子了。”
“谁怕谁,就等着他呢。”高大山握了握硕大的拳头,不屑道。
内门的造访时间似乎比预想的要快,吴管家刚刚说完话,还没有解散众人,就有一个人匆匆跑过来,把嘴附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些什么。
吴管家的脸色一变,想了想,又大声道:“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现在都给我回去吧。”
说完了跟着那个人快步跑开,看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两人刚走回茅草房,就听见有个负责传话的弟子一边快跑一边喊着:“注意了,注意了!有内门的贵客要造访我们这里了,大家做好准备,切记不要乱说话!注意了,注意了!有内门的……”
高大山感叹道:“我们以前在村里面如果有大官要来了,就会有人拿着一面铜锣像这样子边跑边大声喊着!——原来在长白,内门弟子对于外门来说,地位这样高,这些人才是神仙一样高高在上啊。”
陈誉慢慢道:“神仙都是人修出来的。”
“我们都是同一批人考核,但外门和内门就是两条不同的路,真不知那些内门弟子一天干什么,要不要想我们一样干活……”高大山显然是被触动了心事,一口气说了很多。
陈誉倒没有那么多不平衡的想法,对于他而言,无论外门内门,都是脚踏实地走出来的。焉知今日的外门弟子,不能成为明日的内门弟子,甚至超过呢?
过了不久,听见外门有不少嘈杂的声音,似乎是一群人渐渐的走到了茅草房附近。
“冷公子,这里是我们挑水处弟子的处所了,没什么景致,不如我们到后面看看吧?”脚步声中传来吴管家前所未有的温和恭敬的声音。
另一把似乎是洪明的声音,今天竟然感觉底气十足,高声道:“吴管家,这里是不是陈誉和那高大山两人的狗窝啊?哈哈!”
“是,洪公子说的是,那两人邋遢惯了,坚持要住这样的地方,没办法,只好由他们去了。”吴管家没有丝毫的傲气,对洪明也是十分尊敬,不过内容显然是信口胡扯一番。
“他奶奶的,吴管家睁眼说瞎话,竟说是我们自己要求住的?我待会定要跟他理论一番!那洪明肯定是记恨那天的事情,说得忒难听!”高大山坐在屋内愤然道。
陈誉却在想着那冷公子是哪位,看样子就是作为造访外门的内门弟子了。而洪明之前所说的和姓梦的内门弟子的关系十有八九是乱说的,但今天吴管家竟然这样讨好他,莫非他是攀上了这位内门弟子的裤脚?
“陈誉?”一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此刻响了起来,不过语意寒冷,仿佛是从严冬里吹来的一阵风。
那人似乎对着两个没有什么印象,接着问道:“洪明,你跟他有过节?”
“陈誉傲慢无礼,上次我有心跟他交好,他竟然不识抬举,还口出狂言,简直是不把内门弟子放在眼里!”洪明咬牙切齿的说道,显然当日的遭遇让他记恨很深,不过所说内容与实际相差甚大,竟然把内门弟子也扯了进来。
“简直是胡说八道!你只是没理他,关内门弟子什么事了?这些人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高大山火冒三丈,看样子要冲出去了。
陈誉示意他冷静下来,继续听下去。对洪明这种人,他当时已经看出来了,势利小人,睚眦必报,今天一见果然这样。
“对,对,陈誉平时不听指挥,带头顶撞上司,按规矩早应该开除出山了,但我念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只是罚他每日挑水思过,不过看样子一点悔意也没有,唉!”吴管家似乎非常痛心的说道。
“那就直接开除出去吧!”那冷公子哼的一声道。
“谁敢动我兄弟?”吴管家还没有借口,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在附近悠悠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陈誉不禁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