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脉坐落在冀州以北,四周都是绝壁,只有断情涯一条路能通往山门。这里地势高绝,尤其是主峰白云峰,高耸入云,雄若天梯。其余有五峰,分别是紫霞峰、观日峰、鹿鸣峰、华盖峰、玉柱峰。或雄浑,或险峻,或清幽,或绝色,各有景致。其中又有无数鬼斧天工的前人杰作,或者偶然遗迹,大名鼎鼎的比如天池,试剑台,问情石等等。无一不是动人心魄,引人入胜。
长白名字的由来,有两个说法。第一是这里气候寒冷,山脉的顶端常年积雪,故曰长白。第二传说则来自那块著名的问情石。据说在当年曾经有位决心修真的少年,离开了恋人,独自来到此山闭关修炼。后来那恋人寻到这里,但找遍所有地方,都不见少年,恋人伤心绝望之下,在一块巨石上刻下“长相守,到白头”的遗言,便殉情而死。等那少年修成出关,才知道恋人身死,看到石头上的字,原来是当年两人定下的诺言,他痛彻心肺,一夜白发,至此年年在此石与她相守。
不过这些,长白之外的凡人并没有机会接触到。以长白山门外的断情涯为界,外面凡人,里面修真。在普通人看来,能进入断情涯,就等于叩开了一扇做神仙的大门。
上面的种种,是陈誉进入长白之后才了解到的。
而外门和内门的区别,直到他真正的进入长白,才深切的了解到两者的巨大。
外门弟子全部住在白云峰山脚,而内门弟子跟随着不同的师父,在其他五峰上面修行。
外门弟子要负责长白每日的饮食和日常杂物供给、筹集长白维持日常运转所需要的费用、长白与凡人以及其他门派之间的联络往来……等等。简单的说,所有长白所必需,但会影响到修炼的事宜,都是外门弟子负责的范畴。而内门弟子只需专注于提高自己的修为,每日的饮食等琐事都有专人照料。
就前途而言,外门弟子存在的目的,就是通过各种方式改善资质,最终出路就是在每两年一次的外门考验中通过资质考核,转为内门弟子。否则,就只能一年一年的熬下去,直到年华老去不能再干事时,长白会给予一些抚恤费用,送回凡人之中。
当然,在实际的之中,因为能真正通过资质考核的外门弟子是极少的,所以长白也设置了旨在激励外门弟子奋斗的机制。只要能表现杰出,被提拔到一定的管理职位,或者立下功劳,就有可能得到物质的奖赏。包括财物和丹药,前者可以改善自己和家里人的生活环境,后者可以强身健体,甚至延年益寿。因此,大部分人会在努力通过测试的同时,尽量追求职位的升迁、与内门弟子搞好关系,试图从其他途径得到额外的好处。
而且外门弟子也不是全部是通过考核吸收进来的,那些地位较高的内门弟子,或者因为尘缘未了,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也会安排一些人成为外门弟子。这也算是长白的被默许的一种行为,只要事情不是太过分,高层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是这两个原因,所以外门中的风气,比**门复杂很多。很多初到这里的凡人,会感觉这里比外界的关系还复杂。
陈誉的感受就是这样。
自从木师兄同意他以外门弟子的身份进入长白之后,胡桃只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保重的话,就被其师父展慧开带走了。那白衣少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跟随着木师兄而去。陈誉便随着那个主持试剑场的况天,来到了白云峰脚下的外门弟子管理处。
陈誉和另外九个少年,被况天包裹在一个如同当日的小剑圈中,如同一块在水面上起伏激射的石片,飞快的穿过高空,掠过了危险的断情涯,在高耸入云的白云峰山脚处一个三层楼高的阁楼前面停了下来。
剑圈刚刚消失,一个脸上有两撇胡子的胖矮中年人马上跑了出来,在十多米外就深深鞠了一躬,谄笑道:“况大总管,您来了?快请到里面坐坐?”
“这是新吸收的十个外门弟子,你看看每个人都情况,分配到不同的位置!我先走了。”况天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简单的说了一句,看样子对这人印象并不佳。然后回过头来看了看这十个表情有些兴奋和紧张的少年,温声道:“这是吴管家,他会安排好你们的,好好加油,争取早日成为内门弟子。”
说完这话,又多看了陈誉一眼,便化为一道流光,朝白云峰上射去。
吴管家的腰一直弯着,恭送那况天的离去,直到那光点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才抬起身子来。
“吴管家……”一个比较兴奋的大个子笑着问道。
“全部进来!”那吴管家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冷然喝道。
那大个子张了张开,脸色微涨,有些尴尬的和另外九个心中忐忑的少年随着吴管家的脚步,进入那阁楼里面。
陈誉阅人不少,一看这情景,就觉得吴管家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一个个报上姓名,籍贯,家境状况,如果认识长白的某些师长,也要跟我说,就从你开始。”来到一楼的大厅后,吴管家慢慢的坐下,翘起腿,但并没有让这些少年就坐,而是指着刚才那个大个子少年,命令道。
“我,我叫高大山,平井人。家里没什么钱,才送我来长白考试的。”那大个子显然还有点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问,摸了摸脑袋,大声说道。
“家里人跟长白没什么交往吧?”吴管家慢悠悠的问道。
“没。”那少年干脆的答道。
“下一个。”吴管家在一张表上面勾画了一些什么,然后开口道。
……一个个少年就这样按照吴管家奇怪的要求进行自我介绍。给陈誉留下印象较深的,还有一个叫张静的女孩子,羞答答的,说话低着头带着颤音,说完话脸红的像苹果。还有一个自称洪明的男孩,也是唯一一个说认识长白里面一个姓梦的内门弟子的人。话刚出口,大家看他的眼光不自觉的不同了,吴管家马上站起身,亲自搬了张椅子给他坐下,然后在纸上细心的记下什么。
轮到陈誉时,他平静的道:“我叫陈誉,从小流浪,没有家。”
其他人顿时看过来,显然,不管如何,这些少年都是有家有父母的孩子,骤然听到有人的情况比他们差上许多,便有惊奇、同情、庆幸、轻蔑等不同的眼光聚集过来。
那吴管家却出乎意料的和蔼道:“你和况大总管?”
陈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估计是刚才那姓况的内门弟子走的时候多看自己一眼被这吴管家看到了。只淡淡道:“我不认识他。”
吴管家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不再看他。
等终于填满了手中的纸,吴管家忽然朝后面的屏风叫了一声:“糕点!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上!”
这些少年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终于有饭吃了,因为从天刚拂晓,他们就开始在试剑场进行考核,到最后结束时已过了三四个时辰,很多人是早餐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一口。
顿时有个头戴布巾的男子飞快的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银盘,上面用圆圆的浅瓷碗装着一个个白色的糕点,正散发着香草般的浓香。
就在大家都暗流口水的时候,吴管家微闭了下眼睛,指着那洪明道:“给洪公子一份,其他的先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