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禅一直在盯着西门鹤,西门鹤刚一张嘴,他就洞明了西门鹤的心思,他抢过身边的照相机,抢圆了胳膊冲西门鹤嘴上丢过去。西门鹤才说出一个“开”字。另一个“门”字就被照相机砸得走了音。
铁门依旧开着。四个人都松了口气。
羿落阳一拳把西门鹤的胳膊打脱了臼,又站到铁门边上守着,确保铁门不会再关上。这才放下心来。
宸曦逃过一劫,伏在楚渝湘的肩上,不禁大哭起来。她越想越后怕,也就越哭越厉害。
“小楚飞刀,了不起!”王禅靠在墙边,伸出大拇指。
“你扔照相机的准头,也不在我之下。”楚渝湘轻抚着宸曦的后背,从容的笑了。
“别哭了,宸曦!你这不好好的么?”王禅从来都改不了他爱调侃的秉性,“
刚才这家伙在你脸上摸来摸去,大施调戏,真羡慕死我了。这要换作是我……”
“去你的。当心我揍扁你。”宸曦嘴上说着狠话,脸上却全是喜悦。劫后余生,还有什么气好生了。
“我摸她的脸,那是在鉴定这是不是一颗好头!”西门鹤被飞刀扎透了手掌,又被羿落阳打这一拳,说话之时脸上肌肉抽动,凶相十足。
“你是想把我的头也烤了?”宸曦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
“你的头成色不错,算得上万里挑一。只可惜我没机会烤了,浪费了如此良材。”他摇了摇头,神色黯然。
宸曦只听得头皮发麻,往楚渝湘身上贴得更紧了。楚渝湘心中大乐。不住的暗叹“不虚此行”。
“你烤人头干什么?”王禅问。
“吃!”西门鹤回答。
“吃?”羿落阳瞪大了眼睛。“你说你烤人头吃?”
“你紧张什么?”王禅问羿落阳,“你要不要尝尝,可香着呢。”
宸曦皱起眉头,“王禅你闻过那粉末了,真恶心。”
“那又怎么了?我要知道是人头辗成的粉,我当然不会闻,当初不是不知道么?起初你不清楚他是个坏人,还敢喝他的茶呢!”
“他要是在茶里下药,这会儿咱俩的头也已经烤得半熟了。”说到这里宸曦又打了个冷战。
“这人头粉末怎么个吃法?”羿落阳似乎很感兴趣。
西门鹤说:“炒菜当佐料,味道特别好。对了,还可以泡茶。”
王禅和宸曦对望一眼,同时吐了出来。
临走时,王禅那要命的好奇心又来劲了,他走在众人后头。等大伙儿都出了屋子,他关上房门,使劲拉了几下,确定的确是被反锁上了。于是他走到墙角那个洞口,伸手往洞里摸了摸,在距洞口半尺深处,摸到一个拉环,只轻轻一拽,房门便自动打开了。
“你搞什么鬼?”宸曦问。
“这家伙真会唬人,开关上根本就没电!”
阿城某茶楼最里面的包间坐着三男一女。四个年青人在聊着天。
“能够认识楚渝湘这样的朋友,这一趟阿城之行值了。”羿落阳是个豪爽的人,结交朋友是他最大的快乐。
“那还不是本姑娘秀外慧中,提前打电话叫你赶到白城村么!要不你们能有机会认识?”
“呸!要不是我赶去救你们,你俩早就成了无头尸。”
“呸!你一来就跟我们被关在一起了。还救我们呢!要不是王禅阻止,你早就被高压电给打成烤猪了,再说,如果没有渝湘来救咱们,,你的脑袋现在都让人泡茶喝了。”
“大姐,你能不能不提茶?你没见我都改喝橙汁了么?”王禅苦着脸说。“千言万语也就能总结出一句话:楚渝湘是你的大救星,我们俩倒霉蛋就是衬托出他这个大英雄的小绿叶。”
楚渝湘摇头苦笑,“你就是会挖苦人。这次若不是咱们齐心合力,那后果就严重了。我跟那边的同事打听过了,虽然西门鹤拒不承认杀人事实。但是铁证如山,前去搜查的同事在他家卧室下面发现了一个地窖,地窖里堆满了人的骨头,据推测是西门鹤把死者的尸体喂了他养的狗,再把残骨藏起来,毁尸灭迹。”
“够狠的啊。他杀了多少人?”王禅问,“能统计出来么?”
“他自己死不认罪,只得靠法医拼接骨头,初略计算,大概有三十几个人丧生在这恶魔手上。”
“禽兽!”王禅狠狠砸了下桌子。“这家伙是怎么想出杀人烤头这么残忍的主意来呢?呸,用禽兽这个词来形容他,都脏了禽兽俩字。”
宸曦拿出三份打印文档,分别递给三人,说:“你们看看这份资料,我在网上搜索无头尸时发现的。咱们共同参详一下。”
王禅接过纸张,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内容:
吃人脑袋的活野兽——西村(转载自铁血网)
RB恶魔指导官西村一烤吃人头近百枚
继“南京大屠杀”、“七三一部队活人细菌实验”等罪行后,RB军国主义在华又一大令人发指罪行在HLJ曝光——每年的“九·一八”事变纪念日前后,本报编辑部都会收到很多老同志的来信,他们将自己在抗日战争期间的亲身经历写成文章,以警示后人。9月17日,一封来自HLJ省HEB市AC区(原阿城县)热心读者纪德生和宋连奎的来信,让记者感到无比的震惊,因为他们所叙述的事情,其野蛮性和残暴性不亚于“南京大屠杀”、“百人斩”、“七三一部队活人细菌实验”等事件!信中披露:日伪时期阿城当地日军指导官西村一专门吃人头,他在阿城的日子里,共吃掉中国人的人头多达七八十枚!
记者立即赶往AC区,阿城史志办的工作人员计新成郑重地告诉记者:“这个事情绝对属实。”尽管当时的见证人很多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从计新成提供的资料中,记者看到了当年在AC区流传很广的一段“拉洋片”的歌词;原阿城县委宣传部长任克东同志撰写、发表在1951年5月7日的《松江日报》第4版上的文章《吃人脑袋的活野兽——西村》;以及解放后政府在调查此事时相关人员的证词。在铁证如山的事实下,又一个令人发指的RB军国主义侵华罪证清晰地展现于世人面前……
菜市门街“阴宅”的异味
1936年夏天,东北正处在日伪统治时期。HEB市AC区菜市门街附近的老百姓总是能闻到一种恶臭,人们路过时都捂着鼻子。这种气味很奇怪,不像是烤牛羊肉,有人大胆猜测,这可能是腐烂尸体的气味!那么,这种气味是从哪里出来的?人们循着味,找到了当时RB管理治安的指导官西村一的宅前。西村的临时宅邸平时就阴森无比,半夜里老发出无名的惨叫,老百姓平时走路都绕着它走。就是在大白天,都很少有人肯从此处经过。
事情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在附近卖菜的王更新偷偷跟人讲述了他的恐怖经历:“有一天早上,我赶了二十多里路,挑着菜上街里卖菜,正路过‘阴宅’,我当时并不清楚那里的情况,一路过门口就被西村一盯上了。当时他穿着军装,身上挎着西洋刀,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脖子,仔细观察我的脑袋,问我是什么的干活?哪边的住?我告诉他我是卖菜的,在玉泉王地六屯住。他踢了我一脚就放我走了。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一群伪警察和RB兵闯入我们家,不容分说就把我绑了起来向外拖,我连裤子都没顾得上穿。不想,在半路上遇到半夜出来找马的邻居二宝子,他吓了鬼子一跳,鬼子就认为他‘坏了坏了的’,把他也一同抓来,我们稀里糊涂被带到城里,到地方我才知道,这就是那天路过的‘阴宅’。第二天,西村一给我们‘过堂’。很奇怪,他只是仔细打量我的头。用手摸来摸去,问我有病没有。我连忙说有病,他显得很失望,又踢了我一脚,让人把我带下堂去。接着是二宝子过堂,不久以后我就听到二宝子惨叫的声音……后来我就被莫名其妙地放了,不过再也没有见过二宝子,我想他肯定被害了。回家后我也吓得大病了一场。”
西村一是吃人头的恶魔
王更新的经历使人感到西村一的“阴宅”更加神秘和恐怖,但‘阴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没人知道。不久后,曾在“阴宅”打零工的当地人吴德胜的经历,终于揭开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谜底。
吴德胜本在AC区内靠打零工为生,后来被RB人抓到“阴宅”干零活。在吴德胜被抓到“阴宅”的第二天晚上十点多钟,他刚要睡觉,西村一就凶神恶煞般地来了,他一脚把门踢开,右手提枪,左手提着一个黑包。他把黑包扔在地上说:“这个的干。”吴德胜原以为是要他做下酒的小菜——野鸡之类的东西,可当他打开黑包时,顿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黑包里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人的眼睛还瞪得溜圆!!!西村一拿枪逼着老吴到厨房,给他一把剃刀,让他把人头上的毛发剃干净,然后让他把头放在一口大锅中,用黄泥封好后,放在火上烤,并用另一口锅扣上,第二天才允许把人头捞出来。吴德胜迫于他的淫威,没敢不干。第二天,人头烤好了,西村一还给吴德胜作示范:他拿出斧头把已经烤得很酥的人头一劈两半,放进药店捣药的器具里捣成粉末状,然后就把“人头面子”保存在大玻璃瓶中。完事以后,西村一居然笑嘻嘻地拍着吴德胜的肩膀说:“你的明白?以后就照这个干,统统一样的干!外边的讲话的不要,你要说出去就死定了。你的脑袋也一样拿去做了。”
从此,吴德胜隔几天就得给西村一烤一个人头。有一天,他上西村一的办公室打扫卫生,亲眼看见西村一从玻璃瓶中倒出“人头面子”加上白糖冲一杯水喝了下去。还有一次,西村一冲进厨房,在沸腾的菜锅中倒入“人头面子”,还大叫这样加“佐料”的菜好吃。西村一残忍地认为,这样吃可以“身体好,长生不老”,他拿“人头面子”当珍宝,只用来招待贵客。他还给在RB的亲戚和好友邮寄“人头面子”(后来得知给他母亲寄出的最多),并用它给他在RB名古屋的上司送礼……他常对吴德胜说,这样做一百个人头,他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西村一一直就有一个怪癖,和人见面后先观察人的头部,他喜欢健康的、大的人头,有病的、小的他从来不打主意。有一次,吴德胜给西村一送饭,趁着吴德胜没注意,西村一一把抓住他的耳朵,冷笑了半天,说:“你的头很好”。老吴吓坏了,他想:“我对他的事最了解,他干的坏事我都看见了,他不会放过我;我的脑袋大,还健康,西村一早晚有一天会想到我的。”左右是死,不如孤注一掷,他当天就找机会跑了。老吴在“阴宅”的十个月里,共为西村一烤了七、八十个人头,其中还有两个受害者胡某和张某是老吴的熟人。
历史绝不能忘记
在阿城史志办,计新成从档案柜取出自己根据详尽史料编辑成的“西村一罪行录”,里面各种文字资料齐全,从当年伪警察的供词到解放后历次政府调查此事的记录都有。计新成对记者说,我们当时考证这段历史时采取了非常认真的态度,每一个细节,我们都落实到人,不凭空捏造,不用文学渲染,做到了历史原样再现。这是历史,不能有任何虚假。我当时收集这方面的资料就是出于一个中国人的良知,出于一个档案工作者的义务,我们一定要把这段历史保留下来,来教育我们的子孙。
在1985年出版的《阿城文史资料第一辑》中,原阿城教育局长秦绍儒在他撰写的文章《我对西村一吃人头的所见所闻》中提到:“我从小就看见,西村一的办公地点经常被抓进去人……”有一次,一个前伪县长请西村一喝酒,喝到一定程度时,西村一有些醉了,他摸着这个伪县长的头说:“你的头长得很好,我想吃了。”吓得那个伪县长第二天就逃跑了。解放后,被惩办的当时的伪警察也有证词。伪警察车玉康说:“我是‘康德三年’当上伪警察的,我在当时的警务局曾看到西村一炼人头。”另一位伪警察安林吉说:“我也听说过西村一吃人头,而我亲眼看见就有两回”,计新成还对记者说,西村一当时炼好人头后,有时就等当时城内的世一堂药房的人来研成粉末,有时就干脆送到药房让他们加工,药房的人都惊恐无比,但迫于他的淫威,也没办法。
RB战败后,西村一的暴行在AC区内无人不晓。一位当地“拉洋片”的艺人朱德康,根据事实写过的一个“拉洋片”的唱词也反映了这件事。他在唱词中写到:“……把RB鬼子欠中国人民的血债提一提。‘九·一八’RB鬼子占领东北,指导官‘吃人魔王’西村一。他是伪满康德二年到的职,这吃人魔王专把人头吃。在阿城压迫人民一年半,魔王吃了人头若干的。他公馆就住在菜市门里,‘崔老兆’家房子把身居。现时下北边就是卫生院,德胜街都是现在新改的。……压迫老人把人头烤,未烤人头先合(编者注:原文如此)泥。用黄泥先把头箍上,两口锅对扣人头装锅里。锅底下架上干柴点着火,下边火儿不要烧得急。十二个钟头才能烤好,熏得左邻右舍都捂着鼻。……里边的人头全烤酥。吴德胜送到世一堂压面子,世一堂压药伙计高殿国,他吓的胆颤心惊捂着鼻……”
年代久远,当年的知情人都已故去,只留下了真实的文字资料,解放后,人民政府曾特意调查过此事。这些珍贵的资料如今就保存在当时阿城县的史志办。马云成老人是现存为数不多亲眼见过西村一本人的老人。据他回忆,当时他在读高中,常骑车从西村一的宅前路过,西村一总是爱牵着一条狼狗,他从不敢多看,每次都是匆匆经过,感觉很恐怖。另外,从许多官方资料上记者还得知,西村一是RB鹿儿岛人,以前在现哈尔滨SZ市任职,后调动到现AC区任管治安的指导官。他在哈尔滨SZ市时就表现得十分残暴,也吃过人头,所以说,西村一吃过的人头加在一起肯定有近百枚!后来西村一不知何故被免职,他随后就上沈阳找他开服装店的哥哥去了,再以后的下落人们不得而知。
在人类历史上,西村一无疑是一个恶魔,关于他的下落,有很多说法,但都没有具体的历史记载。不论怎样,他在中国犯下的罪行,都是不可饶恕的,我们不应当忘记这个恶魔,更不应当忘记那段历史。
读完这些文字。王禅的手在抖,愤怒、憎恶、痛恨……
羿落阳放下纸,问宸曦:“这狗日的西村一怎么也吃人头?”
楚渝湘接过话头:“错了,你应该问西门鹤怎么也吃人头。这西村一可是吃人头的鼻祖了。”
“是么?”羿落阳想说什么,但又住了口。
“我给你们看这份资料,是想和你们探讨一下西村一和西门鹤的关系。”
“有什么好探讨的,不是明摆着么?”王禅把纸还给宸曦,说:“资料里说西村一后来下落不明,而老窑口又发现了几十年前的无头尸体,无疑就是西村一干的,而从年龄看,西门鹤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子嗣,因而延袭了这门残忍的手段。”
“我也是这么想的。”宸曦点了点头。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据内部消息,西门鹤对所有罪行死不承认,对他卧室发现的尸骨也保持沉默。不过在事实面前,他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警方已经根据掌握的证据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还得麻烦你走走后门,我想再见见西门鹤。”王禅说:“我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是西村一的后人。”
“这很重要么?”
“我在西门鹤家看到他供奉的一个小房子的模型。事后我才想起来,那模型是按照靖国神社的样子做的。”
“什么?”羿落阳瞪着眼睛,“那么这吃人头的暴行真的是从RB带过来的了?”
“应该可以确定这一点。让我想不通的是他家那尊无字的牌位,究竟是供奉的谁呢?”
“他那变态的老子西村一呗!”宸曦愤愤的说:“还能是别人了?”
“我在想,供奉的是这门邪术的始作俑者也说不定。我很想知道这段故事。”
“你怎么想起来追查这件不相关的事?”羿落阳摇摇头,“还是接着查古书失窃的事吧。”
“反正宸曦还得再走一趟白城村,是吧?”
宸曦点了点头。
“那不正好么?顺路去阿城见西门鹤一面,或许从他口里再问出些古墓的事也说不定。这忙你能帮么?”
“应该没问题。”楚渝湘微笑着。
“听王禅说你因为我的事被停职了?”宸曦满是歉疚的望着楚渝湘。
“你跟她说这个干嘛?”楚渝湘皱了皱眉头。
“你付出这么多,我怎么也得添油加醋的告诉宸曦不是?说不定她初于感激你,头一热就以身相许了呢!”
“去你的。”宸曦没理会王禅,仍旧望着楚渝湘,“你为我这么做,多不值得。”
“你们别搞得我好像怎么着了似的,不就停职么?”
“恩,你这次破了无头尸的案子,不但处分可以免了,还有机会晋升!”王禅一脸坏笑,“你这生意做的可大有赚头,不但加官晋爵,还……”他没往下说,只是不住的看着宸曦。宸曦不愿再跟他争辩,只当没听见。
“你还真猜对了,昨天市局领导找我谈话,狠狠夸了我几句,估计过不几天复职的通知就会下来。”楚渝湘又偷偷看了宸曦一眼,只盼着有再续前缘的转机。
宸曦当然知道楚渝湘的想法,她喝了口咖啡,说:“天色不早了,大伙回去休息,明天再去一趟阿城。”
望着宸曦离去的身影,楚渝湘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