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言高兴的回去向周泽平复命去了,梁正文则匆匆回府筹备。他虽然与周泽平是多年挚交,但人家有喜事,宴请自己,不好空手而去。于是叫来大家管。
“来福,你去准备一份厚礼,要快。刺史家二公子订了门亲事,邀我中午过去赴宴,这眼看就要到午时了。至于准备什么,你做决定吧,我放心。”
“老爷放心,来福这就告退。”
梁正文交代了管家,又跑去夫人那里,结果却不见女儿。平日里,这个时候,女儿都会陪在夫人身边,准备和自己吃午饭的。心中疑惑开口道:“夫人,惠儿呢?平日里这时候她不都是和在一起的吗。”
梁夫人道:“惠儿今天上午说不舒服,妾叫了大夫,大夫说惠儿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开了一副药便走了。惠儿这会在房间呢?”
梁正文哦了一声,接着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换一身衣服,我这就去看看惠儿。她若无大碍,我便通知府里人去雇一顶暖轿。”
“老爷,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你这是要让惠儿去哪?”
“没什么大事,刺史家二公子订了门亲事,今天中午设宴,邀我们前去。周大人特地嘱咐也让惠儿过去,想必是他们家老夫人想看看我们这女儿了。具体用意,不好揣测。”
“那我和你一同去看看惠儿,你这做刺史的老朋友家的势力可不一般。我们家里没有人在朝廷做官,你可得守好了这棵大树。你看看你,人家周大人是县尉的时候,你就是府学祭酒了,这么多年,人家都做了刺史,你还是府学祭酒……”
梁正文打断了夫人要准备说下去的话。道:“好了夫人,我这不是一直造你的意思来嘛。”说罢想到,那府学杜如生愈加不待见自己,想必也自己这“妻管严”造成的。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女儿。”
梁正文和梁夫人穿过几个门庭,来到一个小院落。梁夫人隔着远远的就喊到:“乖女儿,好些了吗。娘来看你了。”
“那么大声嚷嚷做什么。”梁正文有些不满,随口说道。
梁夫人并没有里会梁正文,匆匆推门走了进去,看见自己的女儿梁惠正侧卧在床头,手中拿了一本书看的入迷。眼角似有泪水流出。
“哎呀呀,惠儿,你这是怎么了,屋里也没有个丫环伺候。这些个懒奴才朕可恶,中午娘没空,等下午娘有时间,好好教训一下他们,一点都不会伺候人,要他们干什么。”梁夫人说到后来牙都咬的咯吱响。
梁惠慢悠悠的说道:“娘,我没事,她们是我不让进来,女儿想一个人静一静。”姿态尽显大家闺秀风范。
“那这门口也没有个下人守着,真是不像话。以后这样下去还有没有个样子了。”
梁正文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好了夫人,你和一干下人计较什么。惠儿都说是自己不让他们进来,你就消消气,咱这不是还有事嘛?”梁正文典型的怕老婆,虽然气愤夫人的言语,但又不敢大声训斥,他这个读书人读的是不知三纲五常,那梁夫人嫁给他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有读过书,患难而来,就更不知什么三从四德了。如今这场面到是极为符合现代社会场景。
“爹,娘,有事要说与女儿听吗?”梁惠柔声问道。说完,随即把手中的书合上,放到床头。书上写着三个字——乐府集。
“惠儿,爹来看你好些了没有?今天中午你周世伯家设宴,特邀我们过去。你要是感觉不舒服,爹就和你周世伯说说。”
“人家盛情,我们岂能驳了颜面,爹爹我没事。”
“那好,爹爹这就吩咐下人顾一顶暖轿。你娘就留在这里,叫人来帮你换更衣。”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梁府上下像一台大机器一样,快速的运转起来。不到一刻钟时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梁正文携夫人和女儿一同去往周府。
周府的酒席已经摆上了桌,院子里没有太多人,都是些自家亲戚,湖州官僚里到是只请了梁正文。到不是因为其他人周泽平不想请,而是,双方仅仅通过媒人口头答应,还未换贴,赠送聘金彩礼,不好张扬。不过这门亲事还是跑不了的。
周泽平得了周浩言回的话,便站在门口等待迎接。身后是周永安和大夫人,二夫人到是没有来,她在内堂忙着指挥。此时就只有周府老太太和周浩言最清闲。原本周浩言也需要到门口迎接的,只是那老夫人一个人坐在后堂太无聊,加之又格外疼爱这小孙子,才不顾周泽平的话,硬是把周浩言留在身边陪自己聊天。周泽平无奈,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和年事已高的母亲翻脸,便随他去了。
那周凝是一个小女儿,没有到门口迎接,也留在后堂,只是没有周浩言那种成年人的心性。活泼的很,此时不知道应该跑到哪里去了。
不大一会,外面跑进一个家丁对周泽平道:“报老爷,梁正文梁大人到。”之间这家丁话语刚落,梁正文就和梁夫人以及梁惠走了进来。
“周大人,你怎么和夫人在门口迎接,这可折杀我了。”
“你这称呼可未免太见外啦,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太客套了。当年若不是你,也许我们全家就葬送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了。以后你我就以子仁(梁正文表字)云升(周泽平表字)相称如何?”周泽平诚恳的说。
“那恭敬不如从命,哈哈……”梁正文说罢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泽平把周永安拉了过来,对梁正文说道:“这就是永安,子仁啊,你上一次见他,那时候这小子正是三次乡试而不中,结果失了信心,跑到苏州经商去了。这都三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
“是啊,是啊。记得那时候永安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过了弱冠之年,要娶妻成家了,呵呵。”
这时候周永安说话了。“梁世伯,爹,你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大家都去后堂吧。”
“永安这孩子懂事,走去后堂在聊。”周泽平停顿了一下,转头向站在一旁和梁夫人说话的周夫人说道:“夫人,带弟妹和惠儿到后堂去,这儿风大,别冻着孩子。”
随即六人一同走向后堂。周浩言这时候正和老夫人聊的起劲,他那前世三十年的经历,比之这个时代,那多的不是一星半点。说的新鲜事逗的老夫人一阵阵开怀。
周浩言刚准备接着说下去,老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言儿,去看看你父亲来了。”边说边抬起拿着拐杖的手,想门外示意。
周浩言仔细一听,门外果然有脚步声和说笑声,再看看自己这位奶奶,虽然已经七十高龄,但除了腿脚不太方便,但耳聪目明,不像半点花甲老人。
他起身,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随便扫了一眼,只间母亲身边跟了一位小女孩,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再看这小小年纪,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任谁也生不出半点亵渎之意。像是面对那九天下凡的仙女,顿感神圣之极。想必她就是梁家大小姐梁惠了。
周浩言快速缓过神,微微一笑对外面的人说:“世伯,伯母快屋里请,外面冷,别冻着。”他这一说,给周泽平长足了面子,外边人都传这刺史家三公子不学无术,带人也没有礼貌,周泽平听到这样传言,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刚才这一下,虽然只是让自己的挚交知道,但过些日子,府里大摆定亲宴。这幼儿的所作所为定会堵住那帮乱嚼舌头人的嘴,心中不免高兴。
“来,大家坐。”周泽平说道。随即这些人都坐了下来,一场酒席是宾客尽欢。酒席散去,其他亲戚都相继离开。周泽平把梁正文一家人留了下来,大家坐在屋里说话。周浩言也想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坐在自己的二哥下首,端起茶杯,兀自品茶。
老夫人坐在上首位,身后的一个丫环正在给老夫人按摩肩膀,那丫环正是西院的云儿丫头。老夫人下首两侧各是周泽平和梁正文,下面的便是周夫人,梁夫人,再者便是周永安和梁惠,最后位置的就是那兀自品茶的周浩言。
一屋子人就这么聊着天,喝着茶,品着甜点。话题大多是围绕周永安,从小时候到后来参加科举,再到后来经商,说的也算是不亦乐乎。过了一会,不知是说到了哪里,停了一下,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夫人开口对梁正文说道:“正文啊,你和我们家泽平认识有快三十年了吧。”
“回老夫人,二十多年了,也快三十年了。”
“哦。”一个长长的停顿。“对了,惠儿那丫头可许了人家?”
“还没呢,惠儿还小,我也没着急。”梁正文偷眼瞄了一下周浩言,心中似乎有点明白周老夫人的问话是什么意思了。只是周浩言依旧在和自己的茶水,吃自己的点心。看梁正文很隐晦的看了自己一样,心中纳闷,你看我干什么。这一屋子人,也就自己是最没有发言权,最没有权威的一个了。心中纳闷,于是仔细听一下他们的谈话。
老夫人听了,接着说道:“惠儿丫头出生的时候,那时候我也在,这孩子的八字我也有,前些日子找人给惠儿批了八字,和我们家言儿的八字正合。两人又同龄,我就独断专行一会,让惠儿和言儿定了亲。我们两家也结为亲家。等惠儿过了及笄之年,我们周家就把这孩子娶进来。”
老夫人的话语刚落,还没有等其他人说话,周浩言就是一阵猛咳,手中端着茶杯,可茶水却洒了一地。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周浩言身上,只有他斜对面的梁惠低着头,偷偷的看周浩言一样。
只见周浩言此时咳的满脸通红。用拿着茶碗盖的右手不断的捋着胸前给自己顺气。其实刚才老夫人一提到说他和梁惠八字合的时候,他就知道要坏事。他可没有什么婚姻大事,媒妁父母之言的思想,自己的爱情自己追求。
更要命的是老夫人说梁惠到了及笄之年,就给娶进周府。他仔细一想,两人同岁,对方及笄之年,那是15岁。要他15岁结婚,那不是要命嘛。要知道在现代,15岁最多也就是初中二三年级的学生。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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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节改回使用“奶奶”这个称呼,我感觉使用“祖母”一词,在对话中显得太生涩。给大家带来的麻烦,希望谅解。另外上一章的章节顺序搞错了,给大家赔不是了。